屏風後面一聲悶響,太子瞬間變了臉色,驚悚的看著笑的詭異的顧卿卿。
他正想高喊,忽然覺得頭暈眼花,整個人搖搖欲墜,直直的向前撲去。
顧卿卿長舒了一口氣,強迫自已鎮定下來,緩緩的繞到屏風後面,果真看到地上躺著一個和方才一模一樣的太子。
她知道,這個才是真太子。
北冥太子喜龍涎香,佩戴的香囊都是龍涎香草,而她今日渾身沾滿金燈花香,金燈花香濃郁芳香,凡是聞者,都不會將金燈花香與毒藥聯想到一起。
而實際上,金燈花香只是一種特殊的,不易得見的香料,可這種香一旦和龍涎香混合,便是劇毒。
哪怕僅僅是味道產生碰撞,毒性也不可小覷。
晏錦川說了,不可取太子性命。
要他活著,半死不活著,耶魯政率才不會被激怒,才會退兵。
她唇角揚起一抹狡猾的笑意,從髮間取出兩枚細如髮絲的銀針,分別插進兩人的百會穴。
……
晏錦川三人縱馬狂奔往城門口趕去,行至半路,蘇顧辭突然調轉馬頭。
晏錦川拉住他,不悅質問:\"你做什麼?“
蘇顧辭來之前曾數次同她說過,一定會護她周全,一定會將她全須全尾的帶回天元,他不能說話不作數。
”回來,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小失大。“晏錦川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蘇顧辭握著韁繩的手微微用力,指節泛白,內心掙扎萬分,終於理智戰勝了情感,雙腿使勁夾了馬腹一下,策馬朝城門奔去。
對不起,自已食言了。
他同子墨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此戰成敗,至關重要。
有赫連子安給的玉牌,三人極為順利的出了城門。
三人按照原計劃返回,由子墨和蘇顧辭扮作丞相府中的人深入玉門關報信,再借機燒燬糧草。
此行任務,異常兇險。
而北冥太子出事,皇都之內肯定會第一時間查出事情原委,所以晏錦川依舊不能走各個城門,還是要同來時一樣翻越雪山回去。
子墨和蘇顧辭的身影很快在暗夜之中消失。
即將離開的時候,晏錦川猶豫了。
“主子,怎麼不走了?”墨子詢問。
晏錦川沉默了一會兒,他從來不是猶豫糾結之人,可今晚不知是怎麼了,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渾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丟了 一般。
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這種感受。
他忽的調轉馬頭,往城中方向而去。
墨子大驚失色,用不了多久,肯定會全城戒嚴,到時候再想出來恐怕會比登天還難。
”墨子,你立刻回軍營,將之後的計劃告訴苗將軍,讓他做好準備。”
墨子還想再阻止,可殿下的脾氣一向都是說一不二,一旦決定的事情根本沒有更改的餘地。
無錯書吧他說了一句“萬事小心”便揚長而去。
晏錦川翻越皇城潛入東宮之時,東宮已經亂作一團,他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顧卿卿的身影。
他暗罵了一聲,心裡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城牆屋簷佈滿了弓箭手,東宮戒嚴。
他心中唾罵,真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想著回來尋他。
他再顧不得其他,往一偏僻的宮殿而去,身後萬箭齊發,追兵眼看著就要追上來了。
晏錦川再不敢怠慢,閃身,滾地,扯下外袍飛速旋轉。
箭雨如煙花綻放,眼花繚亂,在他的反掌覆拳下,一支支箭雨朝反方向而去,一時間哀嚎遍野。
趁著這個空檔,他閃身翻進一處破敗的宮殿。
晏錦川心裡答案明瞭,肯定是黑娃子被抓了,禁不起嚴刑拷打,然後將刺殺太子的計劃和盤托出。
他心中氣惱,將顧卿卿凌遲了千百遍。
“千萬不要落在我手裡,否則定然讓你求生無門,求死無路。”
殿外追兵的腳步紛紛雜雜,他四處環繞,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啊!”顧卿卿驚呼。
她以為被東宮的人抓住了,心驚膽戰的回頭,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容。
再顧不得其他,緊張,焦急,恐懼不安,擔驚受怕,委屈,孤立無援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抱著晏錦川的手臂哇哇大哭。
她雖然膽子大,可說到底還是一個姑娘。
她雖然殺過人,可也是第一次做細作,還是色誘北冥太子的細作,一不小心就是五馬分屍,凌遲的下場。
顧卿卿所有的情緒在見到“親人”的這一刻全面爆發。
她顯然忘記了,此時的自已真面目示人,並非男兒身。
“殿下,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我以為,你們丟下我,放棄我了……”
“我以為……你們不會來了……”
鬼知道,她從太子寢宮逃到這荒僻的宮殿的這一路經歷了什麼。
從進入北冥皇都那一刻起,她便對晏錦川他們沒有抱任何希望,她知道他們會放棄自已,因為她明白,他所謀劃之事的每一個環節都比自已重要。
與天下蒼生比起來,自已渺小的如滄海一粟。
所以,她拼命的記住東宮乃至皇宮以及皇都內外的每一個水池,每一條河流,這是她活命的資本。
可是剛才在躲藏的過程中,她心裡還是抱了一絲絲的希望,希望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來救自已。
本來她打算走出太子寢宮就跳進院中的水池裡遊暗道離開,可真實的情況並不是她想的這麼簡單。
到處都是巡邏計程車兵。
一路躲躲藏藏,才終於找到這處荒無人煙的宮殿。
晏錦川大腦嗡嗡的響,各種情緒紛沓而至,複雜的眸子閃現點點喜色。
黑娃子竟然是她!
這麼久,他竟然沒有看出來!
就說吧,他這人領兵打仗非常可以,其他的都大打折扣。
剎那間,士兵盡數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