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人比肩啊.”
“假滴.”
禿蛋道。
得,這人腦瓜不太靈光,小木一聽他進套了,一指這傻瓜和盧教授說著:“瞧瞧,盧教授,他連您都置疑啊?”
“這娃看來是有病啊,瞧這腦袋,像被驢屁股夾了樣……去去,一邊待著去.”
盧教授揮手斥道,這黑漢子禿蛋真是聽話,傻乎乎地就走了。
小木也要溜,那盧教授手一挨牆,把他攔住了,笑吟吟地道著:“別怕,找你商量個事.”
“您別介意那天的事啊,我有病,我有妄想症.”
小木趕緊解釋,現在深悔不該嘴賤,說人家傳銷不好了。
不料回答還是錯了,盧教授微微一笑,像遇到知己一樣,推心置腹道:“怎麼可能介意,這故事還不就騙騙那些腦袋不靈光的……我搞這麼多年傳銷總結了一條道理,那就是,凡騙不了的人,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比如,你!”
小木一愣,哭笑不得了,驚訝道:“哎喲,知己,頭回有人說我有大智慧.”
真是知己難遇啊,二十幾年,就遇上這麼一個,還是個精神病。
“當然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準備逃跑.”
那盧教授突來一句,嚇得小木不敢接茬了,在這裡逃跑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電棍和大麻袋伺服著,別說人,就是畜牲也受不了。
“雖然你未必看得清我,可我看得你很清楚,相信麼?”
盧教授又問,那睿智的眼神,那不凡的談吐,那自信的目光,要是換個環境,還真騙得倒大多數人,不過騙不到小木,小木笑笑,不予做答,那樣子根本不準備和他搭夥。
就是啊,帶這麼神經病,別說跑了,他能把你煩死。
“裝什麼裝啊?在國外生活過很多年?”
盧教授突然道。
小木表情一愕,被雷住了,他自以為在自己身上西化的程度可以忽略到不計,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來。
卻不料今天,被一個老瘋子點破了。
“沒有,你聽誰說的?”
小木笑著道,瞬間掩飾了。
“你傻了吧,傳銷的都是心理學、行為學的高手,比如你,幾次我發現你對著白醫生的背影呶嘴,是在罵人,但又沒罵出聲來……這說明你的教養還是有的,成功地抄襲到了西方人士的偽善.”
盧教授挖苦道。
“就憑這個?你怎麼不說我從外星來的?”
小木笑著斥道,突然覺得這個傳銷教授有點意思了。
“更簡單的是你的嘴型,漢語音節罵人,我……操……我……日……去你麻痺……等等,都是閉口音,話不露齒就能出來,而你無聲罵的都是開口音,shit……法克……kissass……這都開口音,能養成這種脫口而出的習慣,我都知道你在國外生活的時間不短了……”盧教授笑道。
小木表情僵硬了,被雷到了,他愕然看著盧教授,嚴重懷疑這傢伙究竟是不是瘋了,水平比精神病專科的醫生還高嘛。
“你在懷疑我是不是瘋了?”
盧教授問,自問自答著:“瘋和精神病不是一個概念,我精神有問題,可我眼光沒出問題……家境不錯,是個富二代,根本沒過過窮日子?”
“猜錯了,我窮吊一個.”
小木道,這一次可真是面無表情了。
“騙別人可以,騙我不行……吃飯你把炸焦的蔥花、菜梗都一個個挑出來,不是所有人都能養成這種挑剔的習慣啊,飯菜不合口胃是不是?可我告訴你,這兒的飯菜已經算相當不錯了,不管是病人還是正常人,要是窮吊的話,得狼吞虎嚥才對.”
盧教授道,自信地給出了他對小木的判斷。
“一夜赤貧的事多了,現在窮了不行啊?有精神病不正常了不行啊?”
小木強辨道,現在倒期待自己是個一精神病患者,因為在面對這位盧教授時,他很惶恐,就像透明瞭一樣藏不住任何秘密。
“行啊……你媽媽去世的很早吧?”
盧教授一籲,又迸出一句來,小木眼睛怒意一閃,盧教授趕緊接著道:“對不起,勾起你的心事了,亡者為大,我沒有褻瀆的意思.”
慢慢地,小木側著眼,眼眶成了白多黑少,他思忖良久才跟上老頭的思維,猶豫地道:“這是心理操縱術,別跟我拽,老美的大學裡瘋子天才多了,什麼時候稀里古怪的人我也見過……你是憑我的表情變化判斷出我母親亡故的.”
這好像是一詐,你的表情稍露端倪,對方就知道真偽,江湖騙子常用的手法,小木瞬間領會了,應該是自己的表情告訴了他正確的答案。
“錯,從你對那些女病人的尊重中看到的,那是一種期待得到愛和試圖回報愛的眼神……嘖,你應該有一個很愛你的母親,但你這種奇怪的表現告訴我,她已經不在你的生活裡了,否則你對那些中年婦女會避而遠之的……或者更直觀一點判斷,如果她還在,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甚至籍此我又能判斷出,你們父子關係不和,同樣能反證,你愛你的母親,無法接受另一個女人代替他位置的事實……”盧教授像找到了一個有趣的遊戲,侃侃而談,絲毫無滯,就像一切都是隨口講來,卻聽得小木如遭雷擊。
這可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啊,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能知道這麼清的更是寥寥。
“不管你想幹什麼,你都不會如願的.”
小木良久,嚴肅地迸了一句,下定決心,不準備虛於委蛇了。
他的眼神漸漸有了惡意,拳頭慢慢捏緊,像是準備放手一搏。
“這才是你的本色,一個被人整得無計可施的紈褲惡少而已……呵呵,我們再從頭開始,想逃走嗎?我可是有七次從精神病醫院逃走的記錄.”
“為什麼要逃走?你不是精神病人嗎?”
小木反問道。
“我精神有病,可我味覺和性功能沒病啊……沒酒沒女人沒客房服務的地方,吃得又這麼差,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盧教授憤怒地道。
小木呵呵一笑,這回是真遇到知己了,他道著:“其實你可以直截了當,來這句最有說服力的.”
“看來有共識了,告訴我,怎麼想的?”
盧教授問。
“醫生98名,護士護工62人,保安24人,醫院佔地106畝,圍牆高二點三五米,外面的情況我一無所知,不過我想要靠兩條腿可跑不了,保安的車反應很快,我們的下場會被裝在麻袋裡帶回來.”
小木沒有直說。
“少來了,我知道你盯上……那輛車了.”
盧教授壓低了聲音,眼光投向廚房的方向。
每天運輸新鮮蔬菜禽蛋有一輛貨廂,小木笑笑不解釋,卻道著:“可保安那幾輛車不好處理,會很快追上來的.”
“這就是我來找的原因,第一,我可以告訴你,明後天有大雨,清晨拉餐車的機會最好;第二,我可以解決掉那幾輛救護車。
第三,你需要做的,就是出門的時候,別關上門,把我們帶出這個院子就足夠了.”
盧教授道。
“我怎麼信你?”
小木有點懷疑地道,他知道,自己能夠自由出入內外大院是最好的依仗,老瘋子必須靠他走出第一步。
“禿蛋,過來.”
盧教授一嚷,轉角聽到的黑個子快步奔上來了,眼色一使,根本不用說話,禿蛋亮著褲腰上別的一把短刃,明晃晃的,還有幾根牙刷磨製的工具,這玩意讓小木眼前一亮,其實他早想整把這東西扎輪胎了,一直沒找到原料。
“皮鞋裡的鋼板,一看你就是外行,或者都不用扎胎,直接擰了氣門芯就行了……怎麼樣,一起走?”
盧教授問。
小木看看兇相一臉的禿蛋,又看看道貌岸然,實則奸詐的盧教授,咬牙點了點頭,為了離開這地方,豁出去了。
“來吧,分工一下……禿蛋,把聽課的打發到一邊唱歌涼快去.”
盧教授道著,禿蛋領命匆匆去了,這執行力可是相當高啊,小木忍不住問了句:“盧教授,這個禿腦袋是什麼人,怎麼也想跑?有精神病麼?”
“從看守所送來的,等著鑑定有沒有刑事責任能力……我估計是裝的,逃避打擊呢,別懷疑我啊,截止目前一共有四家權威機構鑑定我是偏執型精神分裂及認知障礙、強迫症候患者……通俗講就是雙重人格、三觀不正,原因在於我一直認為傳銷是人類發展史上最偉大的創新和事業,他們都辨不過我,也無法阻止我擁來越來越多的追隨者,於是就把我送進精神病醫院了……操了,這個黑暗的時代.”
盧教授嚴肅地道,可他卻一點也不像有病的樣子,說得輕鬆之極,簡單之極,到了講課地方席地而坐,又是地如此地瀟灑之極。
這下小木倒確定了,這傢伙確實有認知障礙,而且病得不輕,不過並不妨礙兩人同坐,密謀這場瘋狂勝利大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