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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討厭陸柏遠

青灰色的天空點綴著淅淅瀝瀝的大雨,似是在為白雲掩飾難過。

已經是晚上七點,外面陰沉的可怖,怪獸在黑夜裡張牙舞爪,慶祝獨屬於它們的荒誕派對。

我靜靜地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哭聲,嘆一口氣,起身拿起掛在衣櫃裡的米白色風衣;“你還在老地方嗎?我現在就去找你,別喝別人遞過來的酒。”

我穿上風衣,結束通話電話,接過陸柏遠遞過來的傘,黑色的,好普通好普通的顏色,“為什麼不是海綿寶寶的?”我有些執拗的看著他的眼睛,故意為難他。

他用手臂撞我:”幼稚。”他笑著說:“誰給你打電話?你要去哪裡?”我朝著他苦笑:’我老闆,在酒吧買醉,先走了。‘

我想,如果陸柏遠跟過來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急匆匆的在雨中衝刺,像兩隻熱帶雨林的猴子一樣看著彼此溼漉漉的頭髮傻兮兮的笑。

但是陸柏遠好像很忙,他為難的搖了搖頭,有些歉疚的看著我:“今天晚上不行啊,剛剛跟別人約好了打遊戲的,。”

我沒有絲毫意外,匆匆忙忙的說沒關係,又像逃似的逃走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他虔誠的跪在地上希望能當我的男朋友,他輕而易舉的就能猜中我想去看海的願望,他可以輕手輕腳的下床來安慰緊張無錯的我,他可以遞給我一把他自已常用的傘,可以親我來表達對我的喜歡。

雨天不好打車,我又有夜盲症,我站在傾盆大雨裡被急速而過的汽車濺了一身的泥濘,被情侶手撐著一把傘的愛意重傷。

細水長流,我自已手上撐的傘比情人更能庇佑我。

我坐上計程車,嘲弄的在心裡唾棄自已,好矯情啊準淮安,只是淋個雨而已,又不是去送死,為什麼要想這麼多呢。

到了地方,我關上傘進酒吧,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吧檯搖搖晃晃喝酒的周瑞。

我走過去,沉默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的坐下,拿走他手裡的酒。

周瑞紅著眼睛,抱著我不肯撒手,嘟嘟囔囔的喊著:“給我酒,我還能喝!”醉鬼,我好笑的把他扶正:“怎麼了老闆,你怎麼來買醉了。”

他紅著眼睛看我,很難過很難過的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喜歡別人,我就看小說裡那些霸總最後走向一個好的結局,我就偷偷親他,仗著他的力氣比我小把他壓在身下,但是我什麼都沒幹,他怎麼就不要我了呢。”

我輕聲說了一句:“周瑞,你活該。”

他盯著我看了半響,委委屈屈的趴在吧檯上:“我現在知道我錯了,可是我想挽回他,他好狠的心,他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直接跑出國了,我今天在花店裡偶遇他,他的左手已經戴上了戒指。”

“周瑞,他是gay嗎。”

周瑞好像醉了,他暈乎乎的說:“我記得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他說他是啊,我記錯了嗎,淮安,你跟我一起喝酒好不好?喝完酒,我就再也不去找他了。”

他賭氣是的,兩顆虎牙露了出來,對著酒瓶就咬:“嗚嗚嗚嗚嗚嗚,下次見面我要咬死他!”

“好啊,那就陪你喝一杯吧。”我把酒瓶從他的嘴裡解救出來,問他:“周瑞,你仔細想想,你有給其他人打過電話嗎?”我看見了,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一下子就對上了我的眼睛。

距離太遠,我看不清,但他就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毒蛇,絲絲的朝我吐出信子,像是我侵佔了他的領地一樣。

“發了啊!我還發了定位呢!反正他應該在陪他老婆聞花吧。”周瑞惺忪著眼睛看我,一轉頭,他也看見了來勢洶洶的人。

“周瑞!你給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我看見你跟別的人卿卿我我嗎?你還能要點臉嗎?”我擋在周瑞的身前,怕他一個醉鬼沒法跟蛇抗衡。

周瑞拉著我的手,紅著眼睛吼:“淮安是我的朋友!我對不起你他又沒對不起你!”

那條蛇上下打量著我,不屑的笑著:“長得這麼漂亮,什麼朋友啊,介意一起玩玩嗎?”他身高基本跟我持平,卻硬生生給我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江邢!”周瑞撲上去,作勢要跟他打一頓,我拉住他,輕聲笑笑:“真以為是什麼正人君子呢,一個強迫過你的人給你發酒店訊息,放著自已有妻子不管直接出來,滿腦子還都是些黃色廢料,周瑞看上你真是他的眼光太低階了。”

名叫江邢的男人滿臉黑線,他看著對我滿臉崇拜又只敢偷偷看他的周瑞,無奈的攤開手:“抱歉,我們聊聊?”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見周瑞哭著說:“不要不要跟你聊,你都結婚了,我是還喜歡你,可是我不能再偷偷見你了,這樣對你的夫人不好。”

我挑眉:“江先生,有婦之夫,確實不好跟兩個gay一起聊。”

江邢做了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舉動,他低頭看著邊哭邊抽噎的周瑞,沉默了一會,把戒指摘下來扔給我:“麻煩你給他看看這個戒指他認不認識。”

周瑞認真的看著那枚戒指,拿著那枚戒指在燈光下照,錯愕的眨了兩下眼睛,“周瑞,過來。”江邢張開手臂,周瑞跑過去,江邢穩穩的抱住他。

“騙我,騙我,你有病是吧,騙我,一直騙我。”周瑞無力的捶打著他的肩頭,在他脖頸間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哭。

江邢充滿歉意的對我說:“抱歉,下次見面再跟你好好道歉。”

我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的鼻子一酸,發愁的看向外面黝黑的景色。

我苦笑著拿起傘想站起來,卻被人攔住,是一個打著耳釘紅色頭髮色的青年,他生了一雙桃花眼,淡淡的紅色眼影顯得他更加妖孽,他衝我眨眨眼睛:“帥哥,一個人嗎?”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內心裡計算這如果硬來的話我有幾成勝算能打過他,我實在是不想頂著一身的傷口回去見陸柏遠。

“哎呀你別緊張呀,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交個朋友。”他很善解人意的向後退了兩步:“你好漂亮,我喜歡漂亮的一切,但是我沒有那種想讓美麗必須得屬於自已的變態想法昂,你別誤會。”他看起來很苦惱,撓了幾下頭髮:“實在不行的話就算了,但是我真的很想跟你交朋友呀。”

我好笑的看著他偏幼態的臉,遲疑著問:“你成年了嗎?”他氣鼓鼓的:“當然成年了!我還能喝很多酒。”

我拿過傘,對他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謝謝你的喜歡,但是還是算了,這把傘就是他給我的。”

“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喜歡這種純素色傘的人。”他很小聲地說。

“他這個人就這樣,不注意細節,走啦。”我裝作不在意的說著,準淮安,只是一把傘而已,一把傘,又代表不了什麼,不是嗎。

我撐著傘,用手機開著的手電筒,這條路可真長啊,就像走過了十九年那麼長。

我放棄了回宿舍的想法,臨時找了個酒店辦理入住,在宿舍裡報過平安之後,又單獨跟陸柏遠說:“有些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

他很快回復我:“寶寶,那我們明天見。”

我放下手機,躺在酒店的床上望著窗外不斷劃破天空的驚雷。

我跟陸柏遠,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我可以說服自已是他粗心,可以說服大家都是成年人,還都是男人,沒必要因為自已在外面住一晚就不開心,或許他今晚的比賽很重要呢,或許他突然跟家裡人打了電話呢?

如果我今晚就死在這裡,陸柏遠,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

我不願在繼續想下去,將自已的頭埋在枕頭裡,跟那年在浴缸裡的感覺很像,悶悶的,有一種窒息逃不掉的感覺,我昏昏沉沉的,再醒來,窗外已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