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川同學沒有談戀愛的想法嗎?”
“沒有。”
詢問一個生計都有困難的同齡女孩,有沒有談戀愛的想法,這已經不是天然黑能解釋的了,這完全就是缺心眼吧!
久美子從浴室回來,看到半個小時過去後,還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的豐川祥子,她那被浴袍裹著的嬌軀不禁打顫。
相比缺心眼,我還是希望這個像是要告別人間的少女,能回覆自已一下。
“今天是發生什麼了嗎,豐川。”
仍沒有得到回覆,仍然是那個樣子,久美子一手提著浴巾,走過去解開失意少女的髮帶。
淡藍色雙馬尾少女變成了淡藍色長髮少女,身上的校服依然是校服但已經徹底被鵝黃色的光包裹了,有些看不清。
摁下開關,臥室的燈光消弭,彷彿有人怪叫了一聲,再摁下,鵝黃色的燈光變成白色的熾熱的光線,也給少女的臉頰塗抹了一道慘白。
裹著乳白色的浴巾坐下,久美子倒出一杯大麥茶,抬起頭一飲而盡,被包成糰子的頭髮晃了晃,杯壁的水珠滴落在鎖骨。
最後沿著凹痕滑入不見分毫的胸口。
豈可修!
你這是在說什麼啊!
久美子瞬間鬱悶了,坐在地板上靠著床鋪,抬頭看天花板,思考為什麼自已沒有姐姐大人那般頗具的胸懷。
“我走了。
謝謝你的幫助。”
被自已帶回家的少女一句話都沒說,就又要離開,我自然是不放心一個少女這麼晚獨自回去。
“我可是已經洗澡了。
送你回去我可是又要洗澡的。”
這不像是自已會說的話,反而像雪乃,但的確有用,少女板著身子扭過頭,就像是把脖子折斷一樣。
久美子以為她會說,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隨後自已就能說,因為我要送你回去。
然而,豐川祥子回覆:
“多謝你的好意,我是不會留在這裡的。”
豈可修!這個過分聰明的傢伙!
或許是自已太笨了吧。
尋尋常常的久美子又給自已倒了杯大麥茶,屋裡的另一個人已經走了,在臥室能聽到客廳的門被開啟合上,也能聽到還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的詢問聲。
“這個點離開嗎?太晚了不妨留下來明天走,畢竟是同校同學。”這是媽媽。
“多謝您的好意,家中,還有事。”
豐川祥子本想說,家中還有人照顧,這個客套話,然而自已又有什麼心情去照顧一個成天醉醺醺拿自已打工的錢買酒的醉漢!
家中還有事,好多事好多事,但自已絕對不會流淚,過去軟弱的自已已經死了。
很感謝你,陌生的同學,但我已經不會留宿在任何人的家了,我只會,奪回我曾擁有的一切!
門被關上,應付完走過來詢問自已的母親,再把自已的門關上,裹著浴巾的久美子站起來走幾步,摔到床上,浴巾也在震動中解開,成了一塊張開的布。
好累啊。
一點兒擠壓感都沒有。
好睏啊。
該睡覺了。
至於吹奏樂部。
高二年,高二年,解散就解散吧。
“久美子!你這孩子頭髮還沒幹就睡覺!”
臥室的門被媽媽推開了。
“知道了知道了,媽媽!”
不出意外,吹奏樂部在校方的命令下停擺了,目前只剩下願意獨自練習的成員,在侍奉部和一些空教室裡自已練自已的。
大都是高三高二生,高一的新生或許還不適應這種狀況,又或是覺得吹奏樂部太爆雷了,想要退部但正在張望。
如果這種糟糕的境況持續一週,他們是肯定會退部的。
所以秀一就很自然地坐在久美子對面,暫時充當侍奉部的第五名成員。
不過久美子並不想他加入,而他也沒有這個想法:
“我相信,大家一定會繼續的。”
所以你為什麼要坐在這裡,不應該去練習嗎?
因為,難得清閒吧,明明是高中了,還這麼忙,不得空。
難得有了清閒的放學後時光,自然是要坐在女朋友加青梅竹馬面前,享受美好歲月的。
但久美子只想讓這個,過分粘人的傢伙,去做他自已的事。
畢竟一個五人的社團裡有一對情侶,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利於團結,還不如四人社團各自玩各自的。
“那你呢,久美子,你對吹奏樂部解散,有什麼想法。”
“我什麼也沒有。”
毫不猶豫的回答,立刻脫口的話,從不走心的真心話,此身從立於此世時便已拋棄了虛假,摒棄了流俗。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侍奉部的門一開啟又關上,走進來的並不是不想看見的高坂麗奈,而是同班的戶冢彩加。
是網球部的事,因為想提高網球部的水平,身為部長的他想提高自已的水平,但找不到有水平的同學,便來侍奉部詢問了。
水平不錯的雪之下很自然地接過了這個任務。
“走吧。”
“嗯。”
大家出門了,雪乃從裙兜裡拿出鑰匙要鎖門,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久美子還坐在屋裡看書。
咦?
她看了看左右,比企谷,由比濱,冢本,彩加,是的,正好是四個人,看來都出來了。
那就鎖門吧。
“久美子。”
“怎麼了?”
“你不出來嗎?”
無錯書吧“啊?不,不用,你鎖門就行,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運動。
“不太舒服。”
雪乃那雙黑色的眼睛看過來,帶著呼嘯的寒風夾雜冰渣,颳得久美子臉紅。
“我還記得你的日子。”
“我錯了雪乃請你不要繼續說下去了我馬上出去,我馬上出去!”
啊,雪乃,不要在這裡說這個啊,旁邊還是有男生的啊!
放心,比企谷已經走遠了,秀一恐怕比我還清楚,就只多了個彩加,又是個女生,不礙事的。
“不礙事的,久美子。”
不礙事,哪裡不礙事了!
算了,小彩加聽見就聽見吧,反正他夠可愛,臉紅彤彤的害羞地跑遠了。
雪之下露出不解的表情,久美子看得懂但不想解釋,秀一雖然不解但關注的重點一直都在久美子身上。
在安靜的走廊,幾人前後行走,距離與視線總在人心處交織成網。
“久美子你還是不喜歡運動嗎?”
“是這樣的。”
“小時候的你就不活潑。”
“我什麼時候給你,我大了就會活潑了,這種錯覺的?”
背過身慢慢走,看著秀一,又看向走廊的盡頭,視線掠過侍奉部那沒有名字的牌子,最終落在佈滿灰塵的空紙盒堆裡。
活潑,開朗,與冷漠,安靜,並不衝突。
雪乃鎖上門,走在隊伍的末尾,直到大家從教學樓裡出來,陽光罩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她才緊走幾步,走到彩加身旁,問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問題。
“戶冢同學你,是女生吧。”
“啊?”彩加的小臉好容易紅啊,“不,我是男生。”
原來是這樣,久美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抱歉,戶冢同學,是我先入為主了。”
“不不不,雪之下同學沒有錯,我的確很容易被誤認為女生,今天八幡他也認錯了。”
剩餘三人默契地看向默不作聲的八幡,後者一激靈,喃喃兩句撇過頭去,說著什麼,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什麼錯,的確很容易認錯,雪之下不也認錯了嗎,這種話。
雪乃撥出一口氣,表情重新變得和藹的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比企谷沒讓你做奇怪的事情吧。”
喂,雪之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在你那就是這麼個奇怪的人嗎!
比企谷憤怒了,憤怒了一下的他看過來笑了笑。
“沒有沒有!”,彩加連忙搖頭,“八幡很好,雪之下同學。
雖然有些地方,八幡總是做出讓我困惑的事,比如讓我念了他名字三次,問我能不能給他做晚飯,看著我發呆。
但是,八幡是位非常,非常善良的,我很敬佩的同學!”
變態!
剩餘三人用看變態的眼神盯著目瞪口呆的八幡,而雪之下在彩加的注視下點點頭,向後瞥了一眼,說:
“是的,他的確是個爛好人。”
這不是雪之下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