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並沒能見到雪乃一次,在剩餘的,看起來短暫實則稀少的假日裡,我先是和姐姐大人聊了幾晚,而後和奏瘋玩了幾天,最後在堀京子家過了生日宴。
在接下來聯絡不到雪乃的夏日中,本想帶她和奏去找玉子,餅藏,還有小鏡小司的我,與奏兩個人一起一一拜訪了朋友。
很快,這個暑假就要一去了之了,在大家分完堀京子的生日蛋糕後,坐在榻榻米上,捧著紙盤和蛋糕的久美子,歪過頭碰巧看到了飄逸在二樓半空的櫻花雨。
穿著裹身的白色連衣裙,腰肢的纖細和臀部的突出都相當亮眼,留長的很耐心打理的棕發,束著單馬尾掛在肩前。
而隨著堀京子和久美子先後抬頭望向窗外,剛才還在打鬧的男生們安靜下來,莫名的悲傷從兩名少女平靜的臉色上流露,與流逝的櫻花達成基調,隨風飛遠。
只有那透明的玻璃作為了櫻紅色世界的鋪陳,只有那慢慢飄落又被風吹起的櫻花瓣牽動著畫裡主人公的心絃。
那高飛的,與那還在落的櫻花,同樣飛舞在雪之下主宅裡的庭院中,潺潺溪流聲,美人撫風停,白皙如雪的雪之下,又一次獨自望向天空。
“暑假,就要結束了吧。”
“還有,多少日子呢。”
距離自已十八歲成人禮越來越近了,只邀請了秀一的久美子將這個訊息藏得十分嚴實,與往常無二的她回到侍奉部,一打眼就看到了一色彩羽。
這個被比企谷八幡推上學生會會長的,倒黴蛋。
大家已經進入了高三,了嗎?
無錯書吧其實並沒有。
然而侍奉部卻已經是聚少離多了。
相比深陷情感內耗的雪之下,還有一向溫柔只想保持現狀的由比濱,以及不知何時,吸引了這麼多女孩子的目光的比企谷。
久美子好歹還能在處理完吹奏樂部的事情後,來這裡坐坐。
給乾坐著的一色彩羽沏茶,用的自然是雪乃存放在這的茶葉。
“這樣好嗎,學姐。”
“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怎樣都會用完。”
“學姐,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好了好了,喝茶吧。”
坐在自已的位置上,卻忘記了給自已倒一杯,身前的一色彩羽打趣著自已的不靠譜,順便起身握住茶具的把手,靠近貼有“久美子專屬”的茶杯。
被久美子開啟又關上的門又被開啟了。
“部長!小號那邊想問一些…一色學妹好。
部長又在這偷偷愉悅了,好了好了快走吧,很忙的。”
被部裡的學妹抓住手拽起來,久美子朝一色投來不好意思的抱歉的眼神,隨後便跟著學妹離開了,走的時候順手合上門。
侍奉部的活動室裡,又一次只剩下一個人,而一色彩羽還在思考那三個人什麼時候回來。
忙完部裡的事,拒絕學妹的提議只會在家裡拿起上低音號的久美子收拾好自已的書包,帶著自已的複習資料一個人回了家。
生日越發近了,京都府大賽成功晉級,生日過後,就是關西大賽,這中間還有一次合宿集訓。
躺在床上的久美子下意識瞥向床頭的上低音號,熟練地拿出來,放在身旁,靈活的手指摁著上面的按鈕而用空洞疲憊的眼神看著它。
合宿集訓,自已倒是忘記了這個,秀一是要去的吧,而自已呢,大概也會去。
……
八月二十一日,昨夜得知合宿集訓推遲結束時間的久美子,今天去家旁邊的蛋糕店拿回了自已的生日蛋糕,切好一小塊,並把其餘的放進冰箱。
坐在自已的臥室裡,聽著音樂的進行和感受著太陽的東昇西落,終於將蛋糕放入口中的久美子,才發現自已的十八歲生日,是一個人度過的。
“這樣也好,一個人面對可能發生的意外,不也挺好的嗎。”
自已選的水果蛋糕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美味,應該讓店家少放點奶油。
太陽完全地落下去了,桌上的蛋糕已經塌了,靠著床邊的少女,閉著眼沉沉地睡去,漆黑的臥室裡,只剩下電腦風機運轉的噪聲。
而電腦的螢幕也終於黑了,黃前家這片街區不知為何突然斷電,原本透過窗戶照亮側顏的路燈剎那間熄滅,而月光悄悄撒了下來,要把少女的靈魂帶上去。
“吶,即便沒有久美子學姐也可以拿到全國金吧。”
“嗯,是這樣,只要久美子解決了所有的矛盾,剩下的沒有她也可以。”
“所以,只是明日香學姐,吉川優子和夏紀學姐,還有奏,綠輝…這些她的朋友選擇了她吧,只是吹奏樂部的歷史選擇了她吧。”
而從來不是大家選擇了我。
沒有意義的,即便再來一次。
所以,可以走了吧。
月色被黑色的烏雲蓋著,屋裡的人偶頭一歪,摔在地板上。
街道上下了小雨,看不見的行人疾馳而過的車輛,都匆匆經過這棟黑下來的樓房。
終於,趕回家的黃前夫婦和麻美子,開啟了燈,推開了門,喊了救護車……
八月下旬,關西大會晉級。
十月下旬,全國大會金獎。
高坂麗奈向瀧升指導告白,被拒絕,而後者選擇了黑江真由。
而秀一,只能陪著在醫院養病的,累倒的久美子,翻開以往的日記本,講述那些她失去的記憶。
“久美子,你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
“是嗎,或許是,是這樣的吧,麗奈。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悲傷。”
和不願意見到你。
不過怎麼可能嘛,自已和麗奈可是互相欣賞的摯友。
“你聽說班裡要來個轉校生了嗎。”
“這個點轉校嗎,的確不常見。”
“聽說她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樣。”
“這麼巧的嗎?”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躁動的教室繼續躁動,直到松本美知惠老師大踏步邁上講臺,所有人才安靜。
“安靜!
你可以進來了。”
教室的門本來就沒有被關上,坐在前排的同學已經能看到轉學生的鼻尖。
“是。”
清淡冷漠的女聲在門外傳來,踏入教室的,是乾淨的室內鞋,和穿著校服的,垂膝長髮的美少女。
當滿懷期待的久美子看到那副紅框眼鏡下的臉時,一下子從彈起來,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
“這不就是我嗎!”
啪嗒。
夢一下子就醒了。
自已到底是因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