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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討公道(二)

兩輛雪爬犁,一前一後帶著“青溪村刺殺小分隊”奔向青石村。幾個小夥子為了展示他們的“勇敢”和“無畏”,努力挺直腰板露出胸膛迎著凜冽的寒風而無絲毫躲避的意思。

祝衛國看了一眼他們臉上掛著的清鼻涕,默默的把衣襟掩的更緊一些,雷鋒帽再拉低一些。

青石村,坐落在大山腳下,比青溪村更靠近紅旗公社一些。

因為村口有一塊巨大的青色石頭而得名,他的名字和青溪村只差一個字,經常讓外人誤以為這兩個村是一個村。

因為兩個村相鄰,世代通婚,所以這兩個村裡的親戚關係很複雜。稍微一查詢,大姑小姨、叔叔大爺、表哥表姐的就能攀上關係。

大博帶領著刺殺小分隊雄赳赳氣昂昂,帶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殺向青石村。

首先迎接他們的是青石村裡的狗群,它們“汪汪”叫著堵住進村路口。

大紅瀟灑的從腰間掏出一把彈弓,“啾~啪”,堵在路口的狗一聲慘叫,落荒而逃。大紅的彈弓又準又狠,狗子捱上一下就災情慘重。祝衛國也急忙從衣兜裡掏出鵝卵石,掄圓胳膊打了出去,連射幾個鵝卵石。兩個人都沒有下重手,只是打傷幾條叫的最兇的狗,驅趕跑了堵路的群狗,雪爬犁準確的停在呂家成家衚衕口外。

一眾人下了雪爬犁,活動了一下凍僵的腿腳,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清鼻涕,這才邁著殺意昂然的步伐走進衚衕裡。

三表姐一馬當先的推開呂家街門大喊:“呂家成,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叫罵聲,從裡屋跳出來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身穿一件青色條絨棉襖,紅撲撲的臉蛋上有點嬰兒肥,兩條烏黑粗亮的麻花辮掛在胸前。這位是二表姐的小姑子呂家華。

呂家華一看進門的人是三表姐孫潔芳,雙手一叉腰,麻花辮往腦後一甩,小臉馬上就佈滿寒霜:“吆,這是把“大喪臉”給送回來了?生個賠錢貨還有臉了?怎麼不死外面?趕緊讓她做飯去,我還餓著呢,還得讓我請嗎?”

“大喪臉”?這是什麼稱呼?祝衛國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二表姐在這家裡的稱呼。

祝衛國看看呂家華的身後,沒有一個人出來。聽到呂家華說的話,就知道二表姐在這家裡的地位。

三表姐聽到呂家華的話,氣的柳眉倒豎,“呸,你不是賠錢貨?你是個什麼東西?家裡有人沒有?跳出來一條瘋狗咬人啦。”

祝衛國不理呂家華,對屋裡大喊一聲:“呂家成,你他媽的死了嗎?滾出來。”

“這是誰家的死孩子有媽生沒爹養的在我家叫喚敢來我家作死你個大姑娘揍的……!”一連串密集而尖銳的咒罵聲從屋裡傳出來,伴隨著咒罵聲一個健壯的老太太從裡屋竄了出來。

得,啥也不用說了,就瞧這密集的如同機關槍一樣的罵聲,“文鬥”肯定鬥不過,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文鬥”不行,咱就直接升級到“武鬥”,幹就完了。

祝衛國對三表姐喊了一聲,“三表姐,動手!”喊完他自已就一個箭步衝上去,揮手給了正叉腰做“噴槍”狀的呂家華一個大耳光,把她打翻在地,又迎上健壯的老太太。這個老太太他夠不著臉,就對著老太太的肚子一拳搗出。這一拳,祝衛國帶了一點“雷電”屬性,老太太被祝衛國這一拳打的彎腰捧腹,癱倒地上,渾身抽搐,像一條離水的魚,幹張著嘴發不出來聲。

三表姐騎在呂家華身上,一下一下的往她臉上扇巴掌“你個賤皮子,我讓你嘴臭!讓你嘴臭!你才是賠錢貨,你才是喪門星,你才是大喪臉。”

打的躺在地上的呂家華雙手亂撓,雙腿亂蹬,哇哇大哭。她一邊哭一邊喊:“哥,快出來呀,我要被“大喪臉”打死了。”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她家戰鬥力爆表的老孃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了。

“我操你媽。”一聲暴喝,從街上衝進來一個男人,手裡還拎著一根棍子。

早就等急了的大博眾人總算是找到事幹了,一擁而上,圍著呂家成拳拳到肉。很快呂家成就成了滾地葫蘆:“你們特麼的是誰?哎吆……大哥,我不敢了,別打了……啊……哎呦……”他抱著頭蜷縮在地上。雖然他不認識打他的這幾個人是誰,卻知道這是他老婆找來的人,心裡恨極了,暗暗發誓一定要打死這個賤貨。

街門外站滿了看熱鬧的村裡人,卻沒有一個上來拉架,可見這家人平日裡的人緣。

從人群裡竄出一個老頭,怒吼著衝了進來,被剛從打架圈裡跳出來的大紅一腳踹在肚子上,得,又多了一盤菜。

半大小子打人,手上沒輕沒重的,祝衛國看到他們一個個的蹦著高的往人圈裡踩,趕緊喊:“別打臉,小心點,哎哎,別踹他頭,哎哎,別踢襠!”

這一幫人從進村打狗時就引起村裡人的注意,眾人跟在後面看了一場武鬥大戲。正看得津津有味,村裡的大隊長來了。

大隊長一聲暴喝:“幹什麼?住手。”

院子裡的人都停了手,其實現在已經打不下去了,這一家人都整整齊齊的躺在地上打滾,實在是不能再打了。如果村裡的領導再不來,祝衛國真不知道該怎麼往下繼續呢。

這個時候健壯老太太才緩過氣來,看到大隊長進來,她盤腿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叫起來:“哎呀老天爺啊……大隊長啊……沒法活了啊……我們家讓青溪村的人欺負死啦呀……可不能讓他們這些殺千刀的跑了哇……你要給我做主哇……”

“嗤……”祝衛國笑了。還知道道德綁架,拉上全村人幫你。

“閉嘴!”祝衛國一指老太太,老太太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嗝”的一聲就不喊了。她是真怕了,兩條腿到現在還是麻的,尿溼了褲子在地上陰溼一圈。

祝衛國對大隊長彎腰鞠躬,“大隊長爺爺好,我們都是青溪村的,孫潔平是我們二表姐。”

“是我二姐!”三表姐氣咻咻插話。

“我二表姐昨天被呂家成趕回家了,冰天雪地呀,她抱著個孩子,掉進雪溝裡了,人都凍僵了,可憐懷裡的孩子啊,嘖嘖,我們找到的時候人都快不行了。”祝衛國誇張的說。

“哎呀怎麼這麼作孽!”

“要我說這呂家也真夠嗆。”

“這娘們兒真彪,打了兩下就往孃家跑?這是跑慣腿了。”

“活該!”

門外的村裡人議論紛紛,同情二表姐的人不多。

突然祝衛國大聲對門外的人群喊:“我媽把我二表姐的破衣服脫下來,我可憐的二表姐全身上下都是傷啊,大冬天的,有些傷口都潰爛了,大冬天的啊,我二表姐的衣服裡一片棉花都沒有哇。她剛生完孩子啊。”

“誰家娘們不生個孩子?”

“這不是家裡窮嗎?有能不給嗎?”

“真他麼嬌氣。”

眾人紛紛辯駁。

祝衛國更加憤怒了,“你們都沒有女兒嗎?你們的女兒嫁到婆家遭這個罪,你們也覺得應該的嗎?”

祝衛國一把拎起地上鼻青眼腫,滿臉鼻涕的呂家華,任憑她掙扎著,“各位大姨大嬸,你們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這是她家裡沒有嗎?我二表姐剛生完孩子,還要伺候他一家人吃喝,他們家是地主老財嗎?我二表姐是賣給他家了嗎?當我二表姐是他家的長工嗎?”

祝衛國順手把呂家華扔地上,轉過身對大隊長說:“主席教導我們,“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我要去公社告他們呂家是地主老財,壓迫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拿人民當牛做馬!”

祝衛國這話說的誅心,沒有人敢接。這罪名告上去了,不管成立不成立,大隊長都沒有好果子吃。

大博幾個人作勢就要把呂家成架起來,紛紛嚷嚷著要拉出去“批鬥地主老財。”

大隊長臉色一變,對著門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眾人大吼:“都他麼沒有事幹了嗎?不嫌丟人,該幹嘛就幹嘛去。”

門外眾人馬上就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