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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童年的玩伴

確定這不是夢, 祝衛國突然就感覺他的腿有些不聽使喚,中年男人修煉的強大心臟也有些承受不住這眼前的一切。他努力控制住自已的雙腿慢慢的往家裡挪,大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直到三個小女孩嘰嘰喳喳的回家,看見做痴呆狀的祝衛國,圍了上來。

這是祝衛國的三個姐姐,大姐比祝衛國大六歲,算是祝衛國半個媽,祝衛國的生活基本都是大姐在照顧。

他的二姐、三姐分別比祝衛國大四歲、三歲,小叔家只有一個丫頭,比祝衛國大三歲。家裡就祝衛國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都金貴的緊,什麼好吃的好用的東西都先緊著他。

有這麼多人寵著,祝衛國長大以後沒進監獄,也算是一個奇蹟吧。

祝衛國這次腦袋磕破,就是三姐帶著他出去玩,他耍賴讓三姐揹他,揹著走還不行,要三姐像大馬一樣跑起來!

結果就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揹著一個五歲的孩子掉坑裡了。三姐沒啥大事,只是手掌、膝蓋磕破點皮,祝衛國可慘了,腦袋實打實的磕碰在坑裡的大石頭上,讓他知道什麼是“以卵擊石!”結果他的腦袋就感覺“嗡”的一聲,他知道他輸了,當場就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大姐伸手撥拉了一下祝衛國的臉,沒敢動他包裹的如同戰場上下來的勇士一樣的腦袋,怕把這小子弄哭了。

這小子是真能哭哇,一但嚎哭起來,沒有得到什麼實際利益是不會停歇的,更為關鍵的是人家後臺硬啊,有“奶奶”護體,能少招惹就少招惹。

今天的祝衛國很反常,呆呆傻傻的,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流淚。這下可把三個姐姐嚇壞了。不就是腦袋磕破了一個小口子嗎?赤腳醫生七爺爺不是說睡一覺就好了嗎?小弟怎麼傻了?

“小弟、小弟、小弟!”三個姐姐的呼喊聲讓祝衛國回過神來。

“哦,大姐、二姐、三姐。”祝衛國有氣無力回應。

看到祝衛國反應正常,三個姐姐便不再管他,開始忙起自已的事情來。把幾個籃子裡的野菜都倒在院子裡面的一塊條形大青石上開始分揀。

農村常見的野菜有灰灰菜,有麻久菜(馬齒莧),有薺菜、婆婆丁(蒲公英)、苦味牙、水芹菜、柳樹葉、榆樹錢、鹼篷子、牛皮葉等。野菜嫩芽掐出來用井水泡著,去除苦味,供家裡人食用,灰灰菜和牛皮葉人是不能吃的,和其它的菜一起簡單處理一下,剁碎了餵雞餵鵝。

年初的時候,公社就派了革委會工作組進駐村裡。因為青溪村地處偏遠,行路困難,工作組只派來了一個人做代表。他一來就宣佈,每家每戶最多隻能養三隻雞,三隻鴨。養四隻雞就是資本主義,要批鬥、要割資本主義尾巴的。如果養豬,每家也只可以養一頭公豬,養母豬就是資本主義。

因為深處大山,青溪村裡的村民們根本就沒有養豬的習慣,所以養豬這條規定對村裡不適用。

幸好,祝衛國家符合革委會領導的要求,家裡只養了三隻雞兩隻鵝,不需要割資本主義尾巴。他家裡沒有養狗,就養了兩隻鵝看門。鵝這東西對付偷雞的黃鼠狼是非常有效的,比狗好用。

青溪村地理位置特殊,根本就沒有可以連成片的大片耕地,村裡所有的耕地都是在向陽的山坡上開墾出一圈圈的梯田,種一點小麥、玉米、地瓜、土豆等農作物做口糧。

因為澆水困難等原因,農產品的產量低,再加上GM運動,上級要求所有的耕地都“東西”走向,表示心向太陽,以至於耕地澆水更困難了。

現在村裡的田地上所有的產出全部都上交公糧也不達不到上級要求的數量,村裡每年都是欠債狀態。

現在公社裡流行的歌曲是這麼唱的:“奇唱歌來怪唱歌,紅薯畝產三萬多。南瓜大一個,抱都抱不合,要拿重的像秤砣,急的他喊爹喊媽沒奈何!”

公社開動員大會,村村都是產糧大戶,各村的大隊長都要上臺發言表決心。

這個村長上臺大喊:“我們村裡今年畝產萬斤糧!”馬上就有下面的人就大聲呵斥:“你保守!下來!我們畝產兩萬斤!”

所以,一個交不起公糧的村子是讓所有人瞧不起的,什麼好事也別惦記了。幸虧青溪村的大隊長廣益爺爺臉皮厚,工作能力差,頂著挨批評的風險,畝產總是上報不足千斤。

青溪村裡自古以來就沒有地主,現在家家戶戶主要的生活來源就是靠家裡的男人打獵捕獲的獵物換取鹽、棉花、布料等村民必需的生活物資。

大山給了村民貧窮,大山也庇護了村民,它能保證村民餓不死。

村子裡每個成年男人都是跑山人、好獵手,又是同宗,民風彪悍又團結,所以上級領導就非常體諒青溪村土地的貧瘠,對他們上交公糧的要求不高。再加上背靠大山的庇護,祝衛國從小沒捱過餓,他姐姐們也沒捱過餓。

三個姐姐都很忙,沒有人管的祝衛國繼續一個人發呆流淚。直到爸媽回家,大姐喊他吃飯,他還是迷迷糊糊的。

看見年輕的老媽他流淚,抱著老媽的大腿:“老媽,年輕的你真漂亮。”被老媽嫌棄的扒拉開;看到英俊的老爸他流淚,“老爸,我想你了,好想好想的那種!”得到老爸疑惑的眼神~這兒子是傻了麼?

家裡人只當是祝衛國腦袋破了,被嚇著了,沒人再理他,任憑他自已默默吃著飯,默默回屋裡睡覺。大家都不愛我了。

祝衛國現在是和三個姐姐睡在一個炕上的,大姐負責照顧他。這臭小子的腳丫子上還沾有泥巴,就那麼四仰八叉的躺著。

大姐進來看見祝衛國的樣子,啥也沒說,打了一盆水,用一塊布在盆裡打溼,先把祝衛國的臉擦了一下,再擦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揪著祝衛國的小腿把他往炕外拖了一下,讓他的兩隻腳丫垂在火炕外,三下五除二用水盆給他把腳洗了。

祝衛國就像死豬一樣動也不動,任憑大姐給他洗漱,突然感覺小雞雞一涼,小褲頭被大姐熟練的剝離。習慣性的想捂住“要害”,隨後就放棄抵抗了,五歲的孩子,沒有人權,更沒有要害需要保護。

大姐處理完祝衛國,把他往炕裡面一推,又把祝衛國的枕頭拍平整,小心的托起祝衛國的頭,把枕頭墊上,就不再管他。

祝衛國迷迷糊糊睡著了,這一夜,他一會兒夢迴生意場,觥籌交錯,紙醉金迷,杯盤狼藉;一會兒歌舞場,群魔亂舞,鬼哭狼嚎;一會兒白髮蒼蒼的父母淚眼婆娑看著他。就是沒有夢到遠在天邊的妻兒,甚至連她們的模樣自已都想不起來了。自已就算做夢都懶得想起他們嗎?

這一晚上的睡眠,橫跨幾十年,太累人了。天亮了,中年大叔強大的神經才最終控制了祝衛國這個小小的身軀。

他翻身坐起,找到自已的小褲頭穿上,上身穿的背心睡覺時就沒脫下,穿上黑涼鞋就出了門。

這幾天,祝衛國就開始四處溜達熟悉這個小小的山村和自已的小夥伴們。

時隔多年,很多東西都記不得了,以前習以為常而忽略掉的東西,往往一轉彎就能給他一個驚喜。

老爸有一支雙筒獵槍,小叔有一支步槍,三八大蓋,居然保養的不錯;前院爺爺家也有一支獵槍,雖然是黑火藥的前裝槍,但是不愁子彈啊;琪叔射箭非常準,幾乎百發百中,就是琪叔的兒子大虎子太調皮了,喜歡欺負小孩子,特別喜歡欺負女孩子。

祝衛國知道這是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不知道怎麼吸引女孩子的注意,而故意做出的惡作劇。在他去遠方讀書以後,虎子也去南方打工了,過年時大家回村,偶爾會聚會一起聊聊天,再以後就漸漸失去了與大虎子的聯絡。

祝衛國現在愁啊,以自已現在這個小小的身板,還有現在這個環境,他什麼也做不了。

哎呀,漫天神佛,是哪位神仙姐姐把我給穿越到五歲孩子的身體裡啊,即使要我穿越,也穿越到我十六歲以後啊,再說,人家穿越都附帶個什麼金手指,我這啥也沒有,你這不是玩我嗎?

啥也做不了,愁哇。祝衛國雙手背在後面,居然踱步出小老頭兒的步伐。

村裡有一所村辦小學,從老師到學生都是村裡自已人,讀初中高中就需要到公社。青溪村從建村開始就非常重視教育,這傳承一直未斷,村裡最好的建築就是祠堂和學堂。祠堂也沒有學堂好,因為學堂的窗戶是全玻璃的。

玻璃窗,在這個連電都沒有的山村可是一種奢望,村裡沒有一家能用上全玻璃的窗戶,都是在窗戶的“重要”位置上鑲嵌幾塊玻璃,其它的地方就蒙上一塊硝制很薄的皮子。保證冬天關閉門窗後,屋裡不會太黑暗就可以。

大孩子們都上學了,街上只有“永強、大勇、大剛”這幾個傻孩子,祝衛國現在真不想理他們,剛才居然拉著他尿尿和泥摔哇哇。

這“摔哇哇”遊戲就是用尿和泥吆。這泥巴必須是很細膩的膏狀,要把裡面摻合的沙子和石子仔細挑出來,加尿(水)後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反覆摔打,石頭要保證溼潤,如果幹了那就再尿點唄。為了防止手上的泥巴弄髒衣服,娃們會叉開腿,腆著肚子,直接露出“大象”,往石頭上尿上一點點。只可以尿一點點哦,否則後面沒有子彈啦咋辦?

待泥巴變得柔軟有彈性後,用雙手捏成一個平底“碗”狀,用手掌小心託著,大聲喊著:“娃娃娃娃來電沒?”旁邊的孩子就要配合著喊一聲:“來啦!”

於是高高的舉起手臂對準這個平整光滑的石板,倒扣著摔下去,“砰”的一聲響,“碗”底炸開,誰摔的響,誰就贏了。

一般情況下,這泥哇哇摔過以後就不能用了,需要重新再做一個,再尿再和泥。

照著他們的屁股一人踹他們一腳,祝衛國獨自回家思考人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