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下課後,小西突然快步衝進來我們教室,走過來我的座位旁。我抬眼看她有點慌亂的神色,順著她的目光斜視過去,是站在教室門口笑的一臉燦爛又詭異的西陽,讓我心頭一顫。
“小西怎麼了?”琴辛最先反應過來,拉著小西讓她坐在旁邊的空位上。
小西此刻也冷靜下來,平復了呼吸。說,“我想跟你們一起回宿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爽快地回答。
“那個西陽看起來是找你耶~~”梅露一臉看八卦的樣子,正想抬手招呼西陽過來。
小西按住了露露的手,有點緊張,“別叫他過來。”
“露露,先別,我們跟小西聊聊先。”我衝著梅露搖了搖頭,示意讓她別輕舉妄動。
魏西岸看我們這邊的情況,感覺不太妙,出去不知道跟西陽說了什麼,不一會,西陽就衝著我們擺擺手,先走了。
小西放鬆下來,鬆了一口氣,趴倒在桌子。
我看教室也不是說話的地兒,就提議說去食堂吃宵夜,一般晚上去食堂買宵夜的人不少,都是買回去宿舍吃,很少在食堂吃的。我們簡單的收拾了下,擔心路上再遇上西陽,不好應對,也叫上了魏西岸、李宣一起。
我們去到食堂,簡單點了湯粉,找到一個比較安靜的桌子,坐下來。
“小西,你跟西陽怎麼了,怎麼剛嚇成那樣子。”魏西岸不會繞彎子,直入主題問了。
看我們一臉擔心的樣子,小西也不隱瞞,就直接說了他們的故事。
前面西陽說的那些鄰居弟弟、互生好感、初中表白都是真的,從表白那裡開始情況有點不對,當時表白的時候小西覺得大家年紀還比較小,就沒有同意兩人在一起,有見過他爸媽,他爸媽確實不喜歡小西也是真的。
後來,小西媽媽也找她聊了幾次,讓小西也覺得應該更加專注於自已的未來,在目前這個階段,不想投入太多精力在青春期的萌動裡,她就想著逐漸疏遠、保持距離。
事情從這個地方就變得很詭異,小西經常在門口拿到送給她的娃娃,娃娃是能發出聲音的,一按就會說:“我喜歡你謝小西”,還有一些詭異聽不出來的什麼聲音,偶爾下課晚了,小西也總覺得後面有人跟蹤自已。他們一家人商量後,小西爸爸覺得可能有危險,就開始每天接送小西上下學,不想有什麼意外,但是娃娃還是經常莫名其妙出現在門口。直到高二了,得回來老家高考,提前過來準備,才放下心來。
這期間,小西跟西陽也是正常打招呼,但是沒有過多的交流。
今晚西陽突然來找她,她想上天台比較安靜,可以跟他說清楚初三他表白之後的事情,不要再為了她過來青紫中學,這個太影響他以後的人生了。剛上去天台講了不久,西陽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把小刀,威脅小西說,如果不答應跟他交往就自殺,小西伸手過去搶他的刀子,沒有想到他直接扔下刀子,抱住小西,說要麼交往,要麼一起從天台跳下去。還問她喜不喜歡那些娃娃,還說他每天都陪小西放學,收集了一些小西的髮卡之類的東西......說著就拉著小西,要從天台跳下去。小西掙脫之後,就衝下來我們教室裡,想著跟我們一起比較安全。
“這個人有病吧!”梅露聽到氣憤極了,“他居然做這麼變態的事情,還騙我們說你們倆是一對。”
“剛魏西岸你跟他說了什麼,他就走了。”
“剛我不知道情況,我只是問他是不是跟小西吵架了,他說是,我答應他我們會跟小西好好說,讓他們和好這樣子。他就走了。”
“嗯嗯,不過現在怎麼辦?他這麼癲狂,小西很危險呀。”我不由地開始擔心小西的安全。“上次你們在校門口遇見的時候,他還算ok嗎?狀態?”
小西回想了一下,說“上次他顯得很興奮,就說沒人能阻止我們,然後我也只是敷衍了幾句,想著他爸媽肯定還是要來帶他回去的,而且這個事情一時半會說不清,我們就在外面喝了杯奶茶就回來了。”
“所以,他可能一直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今天才聽你說不是,他就失控了。”我捋了下邏輯,“那你有他爸媽的電話嗎?要不要聯絡他們說一下,順便也讓你爸媽去跟他爸媽溝通。”
“聽起來這也是比較妥當的辦法。”李宣補充道。
小西點點頭,拿出手機查詢通訊錄,找到西陽父母的電話並打了過去。她向西陽的父母說明了情況,並表示希望雙方家長能夠見面溝通解決這個問題。
結束通話電話後,小西感到輕鬆了一些。
“小西,這段時間你就跟我們形影不離吧,我們人多至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如果你落單跟西陽碰到一起,你儘量別激怒他,他情緒上可能有點問題。”我知道梅露跟琴辛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就代表她們說了這個計劃。
“好謝謝你們。”
“還有我們!”李宣拍了拍胸脯,一副男子漢的模樣也逗笑了我們。
在西陽父母還沒有來到的這幾天,我們都陪著小西,確保她的安全。
幾天後,西陽的父母來到學校,與小西、還有小西的父母進行了深入的談話。他們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對西陽的行為感到震驚和愧疚。也怪自已平時沒有太多的關注在孩子身上,連連表示了抱歉,不知道孩子已經有這麼嚴重的情緒問題,幻想、偏執、極端。
他們辦理了手續,把西陽接回去廣州。
西陽走的那天,我們沒有敢去送,一方面,覺得會引起他不好的情緒,讓他挫敗、傷心,怨恨;另一方面,總感覺我們的行為是對他的背叛,即使是送他去做治療。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情緒病,我沒有肉眼看到小西說的他發病時候的樣子,但看到小西在講述的過程中,聲音都在顫抖,我想那一定是非常失控的場面,讓十八歲的我們都陌生、害怕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