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月華在他眼前,他必定要將她碎屍萬段!徐懷遠心中滿是怨恨,咬牙切齒地想著。
“是嗎?”清冷的聲音傳來,月華牽著大黃踏月而來。大黃被月華牽引著,喉嚨中不斷髮出嗚嗚的低吼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陰森。
徐懷遠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這一動作扯痛了傷口,一瞬間,他的怒氣蹭蹭上漲。他磨了磨呲白拉花的牙槽,怒目而視:“賤人!你還敢來!”
下一秒,月華卻消失在眼前。速度快到徐懷遠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下盤被猛地踹了一腳,整個人倒在地上,接著就被套在了麻袋裡。
麻袋鼓鼓囊囊的,徐懷遠在裡面奮力掙扎。說到底,徐懷遠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過是巴結馬老爺巴結得巧,買了一個小官。這細皮嫩肉的身子,哪裡扛得住打。
月華揹著手立在一旁,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棍子,心中暗想:(可不能打死了髒了我的棍子。)
實木棍子打在肉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打了不知多久,起初徐懷遠還在麻袋裡破口大罵,那話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後來,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變成了求饒。
月華哪裡會饒過傷害過姐姐的渣男?她的眼神愈發冰冷,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打得徐懷遠氣息奄奄,月華這才解開袋子,露出徐懷遠那張鼻青臉腫、慘不忍睹的臉。
她蹲在徐懷遠面前,笑眼彎彎地說道:“徐懷遠,你也不想知道今天的事情被人發現吧?”
“畢竟我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打得過你呢?”月華歪著腦袋說道,一副天真純良的模樣,可這與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對比起來,顯得格外刺眼。
徐懷遠怕月華還來,聲音顫抖著斷斷續續地承諾:“不不不……不說。”
無錯書吧月華在警告一番之後,便揚長而去。 月華心裡想著:(總算為姐姐出了口惡氣。)就算他真的出去說了,誰信啊?
徐懷遠躺在破廟的地板上,他的身體痛得彷彿要散架了,每一個動作都無比困難,痛得額頭直冒汗,差點痛暈了過去。他索性躺在麻袋裡,一動不動。
這輩子,沒有比那幾分鐘還漫長的了。徐懷遠在心裡狠狠地詛咒:“等我東山再起,一定活剮了你們!”
徐懷遠呻吟著,有苦說不出,下巴疼得扭曲,動了動胳膊,麻木一下子變成火辣辣的疼痛,卻伸不起來——斷了。
腳步聲臨近。雖然很輕很輕,徐懷遠剛剛受到暴虐的敏感身體還是立馬意識到了危機。
祁放看著地上氣息奄奄的徐懷遠,冷冷說道:“幸好我來了,不然留下後患呢。”
徐懷遠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是你! .....你想怎麼樣?”
祁放故作救世主的姿態,居高臨下地憐憫望著徐懷遠。徐懷遠見祁放心懷惻隱之心,雙眼放光,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大聲許諾道:“我和你沒有瓜葛......你今日要是救我一命,來日我一定報答你!讓你榮華富貴!”
一口氣喊完,徐懷遠大口呼吸,眼神中滿是祈求地望著祁放。
祁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今天就報答我吧。”
徐懷遠急切地說道:“我的錢在別處,我徐懷遠說到做到,一定會......”
祁放冷漠地打斷,他的聲音極淡,帶著冰冷的氣息:“不必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習慣性的高高在上的疏離,以一種傲慢的步伐走近徐懷遠。
他的黑眸太銳利,讓人不敢和他相視,那一身的冷厲霧氣更是懾人,即使冷漠,卻有如猛虎,讓人畏懼。 徐懷遠猶如魚肉於砧板,隨著他的臨近,恐懼被不斷放大,一股難以言狀的不安之感徹底爆炸。
徐懷遠聲音顫抖著喊道:“等等......”
祁放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去死吧。” 他沉靜的臉龐似水一般平靜,絲毫看不出內心的波瀾,好似無悲無喜,一派悠然。
祁放拾起麻袋擦了擦手,掠過脖子異常扭曲的徐懷遠。
他無措地皺了皺眉,語調黯淡深沉:“還有一個。全得我自已處理,真麻煩。明天一早還要去採野菜,打算看一眼就去睡覺吧。”
另一邊,月華喝多了豆腐湯,正要起夜,從窗戶中瞥見祁放正站在月光下深情地望著自家。
月華心裡一驚:“這麼晚不睡覺你在幹嘛?” 她開啟窗戶,此時的場景十分詭異,大半夜的一個人站在家門口,月華頓時毛骨悚然。
月華忍不住說道:“你在夢遊?”
月華心裡犯嘀咕:(聽說不能吵醒夢遊的人,可......就讓他這麼站著?)
聽見月華的聲音,祁放裝作這才清醒,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到這裡來了,真奇怪。”
祁放看向月華,說道:“哎?小華,你怎麼在這裡。”
祁放心裡暗自慶幸:(真是巧了,這都能遇到。) 表面上祁放風輕雲淡,實際上他的鼻尖已經冒出了一層汗珠,一顆心砰砰直跳。
那聲音,乾淨的像是水晶玻璃一般沒有一點的雜質。
月華一臉無語:“......”
祁放衝月華微微一笑,那笑容猶如春江水暖鴨子劃開的波紋,掩蓋了江水之下湧動的暗流。
月華趕緊說道:“別吵醒娘和外公了。”
月華披上外套走了出來,心裡暗自琢磨:遠看穿得整整齊齊的,不像夢遊。
待走近一看,疑竇消了幾分。只見祁放額前落下幾縷細發垂在胸前,比束髮時的他多了幾分慵懶,也多了幾分凌亂,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月華忍不住開口道:“你看看這是誰家?”
祁放恍然大悟般,那表情裝得恰到好處。
月華又道:“你懵了方向了?你還夢遊啊?睡覺也穿這麼整齊?早點睡,明天別遲到了。”
月華短短說了幾句,便轉身又回去了,祁放那顆擔驚受怕的心這才算是徹底放下了。
祁放在身後招手,笑著說道:“小華,晚安哦~”
月華隨隨便便敷衍了兩句:“晚安晚安,明天見。” 她沒見到祁放在背後因著這兩句話笑開了花,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祁放頂著兩個黑眼圈踐約而來,深邃的眼眸緊緊跟著眼前輕舞飛揚的月華身影。
祁放忍不住喊道:“我說,要不走慢點?”
月華挽著姐姐的手臂,親暱地貼在姐姐身上,壓根沒搭理他。
祁放幽怨地跟在倆人後頭,步履艱辛,嘴裡還嘟囔著:“在村頭,快到了。”
月華回頭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點!怎麼這麼磨嘰!”
祁放一臉苦相,抱怨道:“為什麼我還要割草?”
月華柳眉倒豎,哼哧一聲:“不是你要來的嗎?”
祁放一時語塞:“我......”
祁放委屈地說道:“我哪裡知道你又是讓我當苦力的。”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祁放滿心無奈:“我還以為是什麼詩情畫意的早春踏青呢。”
默默地揹著裝滿鮮草的筐子,祁放加快了腳步。
月華毫不留情地說道:“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祁放手挎竹籃,籃子裡還擱著幾把小鋤頭,那模樣看起來十分滑稽。
看到祁放這麼聽妹妹的話,月滿忍不住捂嘴輕笑。
月滿心中暗想:這般懼內,想是不會欺負小華的。不過還得再看看,我已經如此不幸,不能再讓妹妹也重蹈覆轍。
天空湛藍湛藍的,河水碧波盪漾,香蒲從中幾隻鴨子在戲水歡鬧,麻利的翠鳥略過水麵,叼起一條銀光閃閃的魚兒,神氣活現地停息在柳枝上。
沿著河堤,月華尋到了一片野菜豐滿的地方。
祁放將東西嘩地扔在地上,抹了一把汗,暗自腹誹:我是當苦力來了。
月滿笑著說道:“小放不太認識,你去教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