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站在門前,扯著嗓子喊道:“月姑娘在嗎——?”
江之信一臉警惕地問道:“誰?”
江之信回到家,聽說了月滿的遭遇,知道徐懷遠早晚會找回來生事,便坐在屋裡等著他呢。
沒想到這麻煩來得如此之快。
江之信氣勢洶洶地大步開了門,猶如一座鐵塔般俯視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矮胖男人,厲聲喝道:“幹什麼?”
馬勝訕訕地笑著,連忙收起大板牙,那笑容顯得極為虛偽。
矮小的馬勝才到江之信腰際,不得不仰視著江之信,努力裝出一副寬容大量的友善臉色。
馬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大爺,月姑娘在不在?”
馬勝心中暗自得意:“(嘿嘿嘿!)
(就一個糟老頭子在家。)
(實在不行我還能搶回去!)
江之信一看見徐懷遠便板下臉來,對他嗤之以鼻,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江之信心中暗想:“(這破爛豆子就是徐懷遠說的那人?)
江之信毫不客氣地說道:“滿兒已經和他和離了,要找找他去。”
說著便要關門。
馬老爺還沒有見到想見的人,一時心急,將手送了上去攔門,一下子將手夾在了門裡。
馬老爺頓時鬼哭狼嚎起來:“哦哦哦哦一!”
江之信冷哼一聲:“門不長眼,你沒長眼啊?”
江之信心中鄙夷道:“(都是一丘之貉,沒個好東西。)
江之信冷嗤一聲,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
本來馬勝還想裝個斯文人的樣子,這下子也顧不得裝君子了,直接原形畢露,對著江之信破口大罵。
馬老爺怒不可遏地吼道:“老匹夫!你他奶奶的找死是吧?給老子鬆開!”
江之信語氣嘲諷地重複道:“鬆開? 鬆開?”
江之信不但沒有鬆開,反而壓得更緊了,壓得馬勝的指關節已經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馬老爺殺豬般地痛撥出聲,回頭嚎叫道:“老子白養你們吃飯的?給我上!”
一幫隨從頓時如沒頭蒼蠅般亂七八糟地衝了上去。
江之信把門一鬆,伸手像拎小雞似的拎住馬老爺,照著他的臉就是實實在在的一拳,然後將他像扔沙包一樣扔進隨從堆裡。
江之信心中吐槽道:“(矮冬瓜還挺重。)
“duang”!
隨從們慌亂地躲開了,馬勝捂著夾得青紫的手落在地上,沒手捂住屁股,只能跳著腳罵娘。
馬勝暴跳如雷地吼道:“死老頭!
馬勝呲牙咧嘴地叫罵著:“疼死你爺爺我了!”
這位平常在日子裡威風凜凜的老太爺今天竟像吃了敗仗的喪家犬一樣狼狽不堪。
月華焦急地喊道:“外公!”
人多勢眾,月華擔心有人暗中使壞。
江之信威風凜凜地守在門口,那凌厲的眼神彷彿能射出利箭,利喙般的下巴高高揚起,桀驁雄猛的氣勢猶如戰神一般,喝住了那些戰戰兢兢的隨從們。
幾個由地痞流氓糾結在一起形成的隨從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江之信豪氣地說道:“這群爛東西我解決,別出來。”
馬老爺惱羞成怒,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掙扎著爬了起來。
馬老爺暴跳如雷地吼道:“愣著幹嘛?給我上啊!”
馬老爺臉上猶如罩上了一層痛苦扭曲的面具,捂著那被夾斷的手不停戰慄。
隨從們硬著頭皮一齊上陣,奈何門窄,江之信左擋右推,過來一個撂倒一個,如擒雞崽子似的,打得隨從們東倒西歪、人仰馬翻。
徐懷遠心中暗叫不好:“(不行,勢頭不對。)
(待會找我算賬了。)
(我先跑了算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徐懷遠偷偷地抄小路溜之大吉。
江之信投去不屑一顧的眼神,鄙夷地睇了一眼馬勝。
馬勝從未被人這般奚落輕視過,他只覺得胸口發脹欲要崩裂,所有的氣血都如洪水般湧入頭頂,顱內滾燙得彷彿要炸開。
馬勝心中怒吼:“(什麼東西都小看我馬老爺?!)
馬勝在袖子裡偷偷摸了摸袖珍小刀,猛地朝江之信撲了過去。
“嚓叭”一聲。
刀掉落在地。
馬勝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啊啊啊啊!
馬勝絕望地喊道:“我的手!!!”
一雙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看似瘦弱,卻生生地折斷了馬勝的另一隻手。
馬勝駭然抬頭,和一雙陰森的目光相撞,被那人的目光盯得一陣頭皮發麻,眼底頓時湧出一股濃濃的懼意。
那雙眼睛的主人神色雖淡淡的,眼底深處卻是絕對的凌厲和冷酷。
祁放像丟一塊令人作嘔的肥肉似的一擲,用帕子擦了擦手,薄唇輕揚,冷冷地吐出一字。
祁放:“滾。”
馬勝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見打不過,怯弱地畏縮起身體,腳底像抹了油似的,帶著一幫殘兵敗將逃之夭夭。
臨走之前馬勝還嘴硬地撂了句狠話。
馬勝色厲內荏地喊道:“給我等著!”
可惜他沒有機會了,祁放絕不會放過他。
月華驚訝地說道:“你怎....來了?”
月華與祁放四目相對。
祁放眉梢帶著清遠疏淡的氣質,不似往常的輕佻,而是一種乖張和鋒銳之感,與落在身上溫暖而明亮的澄黃色的陽光形成鮮明對比。
月華心中一震:“(!)
祁放眉宇一展,轉而露出爽朗的笑意。
他臉上綻開一個如鮮花般明媚的笑容,那笑意迅速在臉龐上盪漾開來,泛至眉梢處時,笑意漸漸淺淡,嘴角也微微地上揚,凌厲的唇角盛著久久不散的甜蜜之色。
月華心中暗忖:“(矛盾感消失了。)
(其實這樣看起來,他還挺好看的。)
月華心裡沒底,剛剛的祁放與第二次她遇見時的樣子如出一轍。
(變臉好快。)
祁放一臉關切地問道:“江爺爺沒事吧?”
江之信從鼻腔中哼出一聲笑,目光如炬,清楚地觀察到祁放的視線時不時地飄向月華。
江之信豪爽地說道:“沒事。
江之信笑呵呵地招呼道:“來,進來吧。”
祁放趕忙跟進了門。
江氏與月滿在屋內擔驚受怕,此刻見江之信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江之信笑呵呵地展示自已身體無礙。
江之信笑著說道:“多虧了小放。”
月華向姐姐介紹祁放。
月華說道:“姐姐,這就是我說的小黎的哥哥祁放了。”
月滿微笑著,目光認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滿眼只有妹妹的男人。
月滿心中暗想:“(要是小華真的不在意,怎麼會說這麼多關於他的事情呢?)
(我要好好為小華掌掌眼。)
祁放那好看的桃花眼裡,清晰地映出月華的影子,仿若畫中仙子,活色生香。
他唇角含笑,眼眸像是深深淺淺的琥珀,流光溢彩,一張風流臉之下,卻是比明月玉鉤還要皎潔的情思,這情思若有似無。
眼是情苗,他的眼睛,早已出賣了他的心思。
無錯書吧祁放彬彬有禮地說道:“月滿姑娘與小華長得真像,不愧是姐妹,一樣蕙質蘭心。”
月滿聞言,禮貌地微微一笑,她舉止優雅,談吐自如,絲毫不失禮數,平淡的字語間透著一股子清雅之意。
月滿溫婉地說道:“祁公子客氣了。”
月華生怕祁放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為了防止祁放狗嘴裡吐出象牙,月華搶先一步問道:“小黎呢?”
祁放那神情豐富的俊秀臉龐上,此時卻露出一絲無奈,彷彿被人戳中了痛處,令人忍俊不禁。
祁放趕忙回道:“小黎和小燭一起上學去了。
祁放接著說道:“(原我以為兩個小孩子分離幾日便會慢慢淡去,誰知倆個小人兒天天飛鴿傳書,反而愈加親密無間。)
祁放無奈地搖搖頭:“幾日前,小黎便嚷嚷著要去看看小燭。
祁放聳聳肩:“沒法子,我將小黎送了過去。
祁放繼續說道:“這下好了,倆人現在在一起讀書呢。
騎的那馬還是連夜買的,就怕月華意識到祁放騙她。
祁放酸酸地望著月華,那眼神彷彿在訴說著無盡的委屈。
被祁放這樣注視得渾身不自在,月華只覺得心如鹿撞,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臉情不自禁漲紅起來,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開始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