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得是江之信替孫子解了圍。
江之信此時正心心念念著他的小狗,那專注的神情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他的牽掛。
月華把在屋外守門的大黃叫了進來。祁黎驚恐地尖叫:“啊!狗!”
祁黎最怕狗了,曾經哪怕只是一隻小小的哈巴狗,都能將她嚇得落水,為此還發了好幾天的高燒。
月華趕忙安撫道:“別怕別怕,大黃可乖呢!”說著,溫柔地摸摸祁黎的小腦袋。
“還是大黃先發現的你,我們才知道有人被衝上來了。”
這麼一聽,祁黎的害怕頓時少了一半。
大黃歡快地“嗚嗚嗚”叫著,尾巴搖得如同歡騰的金絲大力菊。
江之信一聲令下:“大黃,坐!”
大黃順從地趴在祁黎身旁,曳尾仰視著,那乖巧的模樣惹人憐愛。江之信不禁誇讚道:“好狗!”
月華看著祁黎,微笑著問道:“小黎喜歡嗎?”
祁黎凝視著月華,堅定地點了點頭。
在她眼中,月華好似有股神奇的魔力,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親近。
夜晚悄然降臨,祁黎躺在這個陌生人家的床上,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陌生,這種不熟悉感令她難以入眠。她內心並不覺得不安,可就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月華敏銳地聽到了被子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小黎睡不著嗎?”被子裡傳出悶悶的聲音:“嗯......”
月華輕聲說道:“那我給你講故事吧。”祁黎從被子裡露出臉來,一旁的月燭也轉過身,充滿期待地傾聽著。
月華輕柔地說:“都躺好咯。”
然後,她那輕柔的聲音開始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
“從前,有一個女巫種了一片西瓜,養了一個小女孩,小女孩也叫西瓜。”
“有一天,猹來偷西瓜,西瓜舉起鋼叉就刺猹......”
講著講著,月華的聲音漸漸低弱,直至消失——她睡著了。
兩個小孩子隔著月華大眼瞪小眼,最終,睏意如潮水般襲來,兩人終於緩緩閉上眼睛,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祁黎緊跟著月華,月燭也一如既往地是姐姐的跟屁蟲,兩個跟屁蟲跟著月華來到瓜田。
正如月華所料,壟上的西瓜苗已經破土而出,只有幾個坑沒有萌發。
大部分西瓜苗的子葉已經有萎縮的跡象。
月華望著眼前的沙地瓜田,心中暗自思忖:“肥料得提前準備,沒發芽的坑也得補上苗子。所幸鹽鹼地害蟲少。”
她臉上不禁流露出滿足的神情,“農事就是忙,不過有趣!”
就是這番一手打理好農作物,讓它們生長成熟的成就感,讓月華毅然選擇成為了農科生。
祁黎驚奇地注視著這片沙地瓜田,好奇地問道:“這就是西瓜嗎?”
月華微笑著回答:“不。西瓜還沒有長出來呢,還得等四個月之後才可以吃到。”
原來如此。祁黎緩下身子,充滿好奇地戳了戳瓜苗。
“嘶——”西瓜苗上白色的絨毛刺到了祁黎的手指。
月燭急忙拉住祁黎的手檢視,可剛一拉住,又羞怯地意識到自已的舉動,立馬放下了。
月華看著他們,忍不住笑了。“小黎被刺到了嗎?”
疼痛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消失了。祁黎搖搖頭:“不疼。”然後點點頭。
月華開玩笑地說:“那是西瓜苗的防護機制,等結出西瓜了,我破一個西瓜給小黎賠罪。”
祁黎不好意思地說道:“姐姐逗趣我。”
海風吹拂而來,月華輕輕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碎髮,越過開闊的瓜田,面向大海。
月華突然喊道:“貴山叔——!”
月燭也跟著喊:“貴山嫂——!”
只見王貴山正和兒子王大志拿著大網抄魚,嫂子林萍則拎著魚簍撿魚。
此時正是三月中旬,海水中已經有一些魚兒可以捕撈了。
王貴山回應道:“哎一!”
林萍也高聲說道:“月華,月燭,來拿些魚。抓挺多的!”
那日事情之後,月華家和王貴山家走得更近了,林萍經常來串串門,陪江氏聊聊天說說話。
林萍特別喜歡女孩,可惜自已生了個男娃,於是便把月華當作自家閨女看待。
月華說道:“走吧!”
祁黎猶豫了,心裡想著:“這樣不端莊吧......”
暖陽下,姐弟倆在沙地上歡快地奔跑著,揚起的沙土鬆鬆軟軟。
碧海藍天之間,濤聲陣陣。
月燭回頭喊道:“來呀!”
兩人回過頭,望著還在原地的祁黎,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祁黎喊道:“等等我!”隨後追了上去。
細閃閃的魚鱗在魚簍中交疊著,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祁黎小心翼翼地抓住一條魚,魚嘴一張一合,不停地翕動著。
突然,這條魚從祁黎不夠嚴實的手中猛地蹦跳出來,掉在沙灘上,又接連蹦了幾下,迅速回到了海里。
祁黎無奈地嘟囔著:“逃了......”
林萍笑著安慰道:“沒事兒,貴山和大志又起網了。”
無錯書吧王貴山興奮地喊著:“魚來了!”
只見漁網中銀光閃閃,幾條肥美的魚在網中歡蹦亂跳。王大志動作敏捷地從網中飛快挑出幾條小的,輕輕扔回泛著白沫的海水中。
月燭好奇地問:“大志哥,為什麼要把小魚扔掉?”
王大志憨憨地一笑,耐心解釋道:“小魚不要,等它們長大了再抓,不然就被人抓光了。”
王貴山熱情地說道:“月華,你帶回去讓你娘下料酒醃一醃,裹上面粉拿香油炸了,好吃得很呢!”
月華連忙道謝:“謝謝貴山叔叔!”
林萍催促著:“大志,你給你月華妹妹編個草簍,快,抓魚的事兒我來。”
王大志偷偷看了月華一眼,隨即又很快地移開了目光,從幾株棕櫚樹上扯了幾片葉子,雙手靈巧地快速編了個草簍。
王大志紅著臉說道:“月華妹妹,給。”
月華接過草簍,林萍將魚倒入草簍。
月華連忙說道:“哎!嫂子太多了,我們吃不光壞了。”
林萍豪爽地說:“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說著,林萍將魚簍中的魚都給了月華。
月華有些不好意思:“嫂子,你們辛辛苦苦抓的怎麼全給我們了?”
林萍笑著說:“這爺倆不還在抓嗎?”
此時,王貴山和王大志又將網投向大海。翻湧的沙子和泡沫擋住了魚的身影。
祁黎滿心疑惑:“看不到魚怎麼抓住它們的呢?”
祁黎心中存了個大大的問號,目不轉睛地盯著。一網下去,又是幾條魚兒入網,祁黎看得都痴迷了。
林萍熱情地提議:“月華,你們要不試試玩玩?”
林萍心裡打著自已的小算盤,要是自家兒子能和月華在一起那該多好。
雖說月華現在婚約在身,可是那程秀郎上次瞧都沒去瞧,想必這樁婚事成不了。
月華要是看得上大志,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要是看不上那也沒事啊,這麼一個溫柔善良的好姑娘誰能不愛?
林萍暗自想著:“就看有沒有緣分吧。”
林萍接著說道:“大志,教教你妹妹怎麼抓。”
月華爽快地挽起褲腿,將草簍放在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