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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汙穢少年

那昆明城乃是雲南中樞,人煙稠密,商業興旺。

周如英在繁華的街道上走著,東張西望,瞧人觀景,倒也頗為暢快。

這走了一段,周如英腹中更感飢餓,抬眼一望,只見左首一家大酒店門頭掛著一張匾,上寫著“天香樓”三字。

周如英嘿嘿一笑,心道:“我倒要瞧瞧你家的飯菜有多香!”進店入座,要了一盤牛肉,一隻燻雞,一個涼拌什錦,一盤宣威火腿,半斤麵餅,一壺上等米酒,大口大嚼的吃了起來。

周如英正值成長之時,且他經過昨晚用真氣化解冰蠶的陰寒之氣,消耗了不少的氣力,一大早便餓了,又遊逛了一陣兒,此時胃口奇佳,一手拿著筷子夾著肉菜吃,一手拿著麵餅或撕下的雞腿雞肉交替著往口中塞去。

他正自吃得痛快,肚子已有半飽,忽聽店門口有人吵嚷起來,聽聲音還挺嬌脆,不禁好奇心起,叼著個雞腿便搶步出去。

只見兩個店夥計正站在門口大聲呵斥著一個衣衫襤褸、身材婀娜的少年。

那少年瞧著大約十四五歲年紀,頭上戴著一頂黑黝黝的瓜皮帽,臉上手上全是汙泥,早已瞧不出他相貌如何,看來是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

他俏皮的一笑,露出八顆亮晶晶發光的雪白細牙,整整齊齊,倒映的他其他的部位汙穢不堪。

一個店夥計叫道:“這是你這叫花子該來的地兒嘛?!還不給我滾?”

那少年道:“叫花子怎麼啦?叫花子就不是人啦?你們天香樓又有什麼了不起。”說完卻不移腳步,仍舊站在門口不動。

另一個店夥計催道:“別廢話啊,你趕緊滾蛋,你身上這麼髒,站在這裡,還讓我們怎麼做生意呀!”

那少年跳腳挺胸指著罵道:“你才髒呢!你們整個樓的都髒!”

原先那個夥計大怒,一拳朝他打去,那少年一歪頭躲過,身形很是靈活。另一個店夥計正欲上前夾擊。

周如英見狀搶步上去一把攔住,說道:“別動手打人,他可能餓的急了,給他拿一斤餅,算在我賬上。”朝那少年點了點頭,便欲轉身回去。

那少年瞧見周如英時,突然間雙目中精光一閃,面露喜色,懶洋洋的說道:“這位兄臺,大餅有什麼好吃的,要請就請我到裡面去吃頓好的。”

原先那個夥計奚落道:“蹬鼻子上臉,你有大餅吃就不錯了,還上桌吃飯!”說著就要往外推他。

另一個夥計也上前一同幫忙,要往走架那落魄少年。

周如英原本見他手臉頗髒,不願和他同桌,可見他如此受人嫌棄欺辱,不禁大起同情之心,說道:“住手!我請他吃,我賞你們一兩銀子,你們帶他去洗洗手臉,完了就帶到我那桌就行了。”

說罷朝一個店夥計扔了一兩銀子,那時店夥計一個月的工錢也不過一兩多銀子,這一下就能各得五錢,如何能不樂意?

兩個店夥計頓時喜笑顏開,帶著那少年往後面房舍去了。

周如英飯菜未吃完,轉身回座又吃。不一會兒,那少年便被帶到桌邊,一點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周如英對面。

瞧了瞧桌上得飯菜,微微一笑道:“吆,這不都快吃完了嘛!讓我吃剩的麼!?”

周如英見他手洗的白白淨淨的,可臉依舊泥汙遮面,不知為何,也沒理他,嘿嘿一笑,心想:“你這小乞丐,平時還不吃的是人家剩下的,到這裡了還嫌這嫌那的。”

不過也沒和他一般見識,對著店夥計道:“再拿一副碗筷,然後看看這位小兄弟要吃什麼,儘管上就好了。”

那店小二伸了伸舌頭,懶洋洋的應了一聲,這才將碗筷和選單拿了上來。

那少年哼了一聲,將選單拿到手裡看了看,雙眉一挑,笑著對周如英說道:“真的讓我隨便點,你都作東麼?”眼神中閃露出一絲調皮狡黠的神色來。

周如英身上帶的銀兩還真不少,瞧他的身形體態,量他還能吃得多少?便說道:“你只要吃的下就行,可別浪費了。”

那少年嘿嘿一笑,將選單遞給了店小二,說道:“先把你們店裡做的最好最拿手的八個酒菜端上來,然後再給我來一壺你們當地最好的酒!”

店小二聽完有些遲疑,看了周如英一眼,說道:“這酒菜價加一起可不少錢呢,再說這位小爺也吃了不少了,你們兩個能吃的完麼!?”

那少年眉頭一蹙,說道:“又不用你花錢,反正這位大爺做東,他還沒說什麼,你多什麼嘴!”

店小二見周如英也沒說什麼,便悻悻吩咐下去趕辦,心裡嘀咕道:“嘿,瞧你穿的挺講究的,原來是個傻瓜,那小乞丐明明是拿你當冤大頭啦。”

不一會兒,八個菜餚擺了上來,那少年每樣吃了幾筷,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如英聊起了天。

周如英此時已將之前他要的飯菜都吃光了,見菜餚這麼多,估計小乞丐也吃不了,便也每樣嚐了一嘗,果然都是好吃的美味,心道:“你這個小乞丐倒是挺會享受!”

周如英聽他說了一陣兒,大多都是秦晉一帶的風物人情,且言語雋雅,談吐不凡,不禁暗暗稱奇,便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我瞧你不像是行乞之人。”

那少年呸了一聲,啐道:“誰是你小兄弟,你看起來也不大嘛!說不定你年紀還比我小呢!再說誰又是一生下來就是做乞丐的!自然是因為貧苦無依唄!”說到這裡不禁神色黯淡下來。

周如英微微一笑,賠笑道:“好好,算我唐突,我自罰一杯。”端起酒杯仰頭喝了。

那少年嫣然一笑,又問起周如英經歷情形,周如英只說了自已生於揚州,在北京周邊待過一陣兒,然後來雲南遊歷一番。

那少年聽了嘻嘻一笑,低聲說道:“你來雲南莫非是要偷瞧天下第一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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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英不知他究竟什麼身份,也不便告知他真相,只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後又說起了在廣西山道上遇到的巨蜂和大蚯蚓,。

那少年好奇心甚重,聽得入了迷,待聽周如英說到被巨蜂圍攻的狼狽樣子時更是開懷大笑,神態極為可愛純真。

還說有機會要見識見識那五色蠶絲。

周如英看到這裡不由得想起了雙兒,要是能和雙兒一塊到處遊玩,那該有多好啊!於是有些情不自禁的一把握住了少年的左手,說道:“你要是個女兒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