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冪從沒見過這麼白的玉石，如果不是觸感堅硬光滑，他會以為自已看到的是某種黑科技新材料。
那是一枚蒼白無光的玉璽，雕刻著一條沉睡的東方龍，龍臉上有六道眼皮，圍成一個圈。
他剛想翻過來看看底下刻了什麼字，就被封吾制止了，“別看，祂現在在看著你，現在的你不能和祂對視。”
“祂在看著我？”阿冪下意識抬頭往上看。
“嗯，祂的視線是你身上最強烈的一個，不過祂沒有惡意，或者說祂對除了某個人外的所有人類一視同仁。我不算人類。”
阿冪摸摸那條栩栩如生的白龍“這個東西是什麼，為什麼會和那個視線有關？”
“這是我的‘原始胎盤’。”
阿冪愣了片刻，“所以注視著我的難道是……你母親？”他猛地翻身下床，披著毯子去翻衣櫃。
“嘖，誰跟你說是母親，上一個我？我說你身上怎麼會有祂的氣息呢，真是……”封吾扶額，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別聽他瞎說，頂多算創造者，說祂是母親簡直玷汙了人類創造的這個詞語。”
“那你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阿冪盤腿坐在地毯上，疑惑地歪了歪頭。
“用來決定我的生死。”封吾撫摸龍頭，“阿冪，如果我因汙染而失控，這個東西是唯一能殺死我的，我希望它在你手裡，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死，但江不流會，為了阻斷末日對現實的威脅，他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應該在江川澤那聽說1948的慘案了吧。”
阿冪抿了抿唇，“他發起了異能者之間的戰爭，篩選驅逐了最強的十人，姚晨就是其中之一。”
“沒錯，姚晨曾是我的手下，她是最知道戰爭內幕的一批人，為了保護傅血，她也是十人裡唯一一個心甘情願赴死的。”封吾掌下的蒼白玉龍動了，它晃了晃頭，躲開了封吾的手指，調轉龍頭，盤在了封吾手腕上，六目中的其中一目睜開，裡面是和它身軀一樣蒼白的圓瞳。
“還有這種事，那傅血最後怎麼樣了，坦然接受？還是報復社會？”
“他一直活著，更名傅久湍，現在是副局長，也是江不流的得力助手之一，說起來也算活過一個世紀的傳奇異能者。”
阿冪覺得新奇，“我竟然無意中認識了一個歷史人物？”
“他實在不是個好下屬，屬實是反骨上長了個人，這世界上能治住他的一個是姚晨，一個是傅悅，結果都沒長命。”
“傅悅是怎麼死的？”一想到傅悅投了林嫌，阿冪一陣鬧心。
“病死的，她是沒異能的普通人，三十多歲查出癌症晚期，不久就死了。”封吾眼神放空，似乎看向了很遠的地方，“傅血先後送走了媽媽和妹妹，一度被打擊得鬥志全無，要不是江不流有先見之明搶先招攬了他，又是一個混世魔王。”
“那這裡的傅悅切片，是不是某種程度上是她生命的另一種延續？”
“也許吧。”封吾彎下腰，拉起阿冪的手，那蒼白小龍順著兩人交握的手游到阿冪手上，一個猛子紮下去，幻化成了一道白色紋身。
“我的性命，就交付給你了。”
“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阿冪彎了彎唇角，拉著封吾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封吾卻在阿冪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痛苦掙扎交織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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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血斜靠在床頭手持煙槍，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一口白霧似的煙。
浴室的水聲停了，一個容貌硬朗的高大男人走出，他呲牙咧嘴地搓著被綁得紅腫的手腕，把手裡的東西甩給傅血。
傅血反應極快的抬手接住，是一團軟硬適中的麻繩。
“我還是更喜歡女的。”男人對著鏡子觀察了一下自已身上的痕跡，“你倒是葷素不忌。”
“怎麼，小王掌櫃沒被伺候舒服？剛才爽的要昇天的不知道是誰啊。”傅血笑眯眯地敲了敲煙槍。
小王掌櫃聞言，送了個白眼給床上那位，“你拉我入夥不會就為了幹這檔子事吧，說吧，你和拜金掌櫃到底想幹啥子。”
傅血微微坐直了身子，“應該說傅悅想幹什麼，我們只是在阻止她。”
小王掌櫃嘬著牙花子，“你說她提的那兩個議案？嘖，確實很有新意，但也沒到讓拜金掌櫃下場的程度吧。”
“當然是她背地裡乾的事，什麼變革警局，AI取代人類都是小事，頂多讓幾個平民上來，拉幾個尸位素餐的傢伙下去，對處在金字塔尖上的我們來說非但不是威脅，還是擺脫累贅的好機會。”
“那你妹子幹嘛了跟你不對付？”
“她往二、三級網路發了一堆梯子，現在是個人都能翻牆。”
小王掌櫃擼了把寸頭，呆愣愣地問：“啥梯子？啥翻牆？翻啥牆？”
“……”傅血長長吸了口氣，這才解釋道：“原本三級網路中間有一道牆，互不打擾，結果現在有個人打破了牆，告訴那些平民，原來牆的另一邊有人生活的這麼好，他們努力工作，全給別人做了嫁衣。”
小王掌櫃總算回過味來了，摸了摸下巴，道;“呦，你妹子還真了不得，闖禍闖出花來了。”
“什麼闖禍，她故意的，想打破已有階級，哪有那麼簡單。”傅血忽然想到了什麼，“你還記得埃彌爾嗎？寫‘論公平的三六九等’的那位。”
小王掌櫃假裝思考了一下，誠實地搖搖頭：“不記得。”
“你個種地的憨憨……”傅血忍無可忍，隨手抄起身後的枕頭扔了過去。
小王掌櫃順手接住，抱在懷裡，滿臉的無辜：“咋脾氣這麼大呢，我跟你們又不一樣。”
“拜金掌櫃到底是看上你什麼了。”傅血頭疼地捂住半邊臉，地上忽地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我幫你看看。”小王掌櫃主動蹲下去，從一堆衣物裡翻出了傅血的手機，“是拜金掌櫃的電話，要接嗎？”
無錯書吧“接。”
“傅血，叫上小王掌櫃，來我發的地址，好戲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