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原想帶著趙管事等人的口供,再請顧明非過來,到時候就說秉公辦事沒法子,也不得罪人。
沒成想剛把人打入大牢,顧明非自已來府衙了。
“顧相,您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容本官不能向您行禮了。”
府尹其實也有些個人情緒,殺人不過點頭落地,這樣長期折磨妻女,讓人生不如死,真的是狠辣無情,他經審過那麼多案子,少有這樣的。
“無妨,府尹大人秉公辦事,本相理解。”
“顧相來的正好,省得我派人去請您,你莊子上的管事交代了,你讓他磋磨顧寧母女,冤枉顧寧偷錢,下毒毒害他們,還派人滅管事的口,顧相,可否屬實?”
“純屬汙衊,那趙管事原是府上管家,犯了錯被我罰去莊子裡,因記恨本相,這才折磨他們母女,我對此毫不知情,我手裡有證據。”
顧明非雖然不認為芸娘母女會生事,但也怕事情敗露影響仕途,從始至終都做了最壞的打算,早就準備好了所有證據。
府尹邊看證據邊問道:“顧相,四年間你就沒去看過她們母女?”
顧明非沉默了一陣,然後一臉為難的說道:“你也知道芸娘當年發生的事,四年前又誤會了顧寧,心有芥蒂,便不曾去看過,但我每月都派人給她們母女送銀子,想讓她們衣食無憂,這些府中賬冊都有記錄。”
“大人!他撒謊,昨日他還當著百姓說去看過我們。”程錦“急切”的看著府尹。
不等府尹說什麼,顧明非來到程錦跟前“愛憐”的摸著她的頭,“寧寧,是為父不好,不該怕百姓議論說謊,昨日也不該說你,待會兒你就隨為父回家,你母親昨兒就把你的房間收拾好了。”
府尹看完證據,聽得顧明非的話,默默翻了個白眼,心中鄙夷極了,顧明非若承認對顧寧母女有怨,再拿出這些證據,他反而會信,如今把自已摘的乾乾淨淨,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顧相,這些證據本官看完了,沒什麼問題,看來是那趙管事攀咬您。”
“說來本相也有錯,信了奸佞小人,這才害了妻兒。”
“誰沒有看錯人的時候,顧相不必自責,人在做天在看,不會有好下場的。”
顧明非聽出了府尹的話意有所指,但又如何?沒有證據,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了。
“府尹說的是,現在本相可以帶小女回家了嗎?”
“自然可以,顧相蒙此大冤,好不容易解除了誤會,可要把女兒養得白白胖胖的,才不落人口舌,要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顧相就是有證據怕也說不清了,定南王可是一直盯著您的。”
“謝府尹提醒,顧寧是本相的女兒,自會好好對她。”
面對府尹一出明晃晃的警告,顧明非只能笑臉相迎,等顧寧回了相府,他有的是法子讓她意外身亡。
“那本相夫人的屍身可以帶走了嗎?”
“自然可以。”
府尹看著顧寧三步一回頭的被顧明非帶走,心中不忍,但他沒有立場阻止,希望那番提醒能讓顧明非對她好點。
其實程錦哪是在看他,分明看的是他身後案几上的罪狀文書,她雖然不至於要顧明非的命,但也不會讓顧明非好過。
“大人,這案子就這麼結了?顧相肯定有問題。”
府尹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本官看不出來嗎,可辦案講究的是證據,你們出去以後嘴嚴點,別給我惹麻煩。”
“是!屬下明白!”
之後府尹帶上認罪文書以及顧明非的證據進宮了。
皇帝看後沒多說,誇了府尹幾句,讓府尹重判趙管事等人,待府尹離開後,他讓內侍宣顧明非進宮。
出宮的路上,府尹在心裡琢磨,先前他以為顧明非是陛下的心腹,昨日他還認為陛下讓他親自督辦必須還顧明非一個清白,是信任顧明非,如今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帝心難測啊。
顧明非回相府沒多久,就被叫進宮了,乍一見皇帝難看的臉色,心裡一緊,莫不是定南王又說什麼了。
“臣顧明非參見陛下!”
許久才聽得叫他起身,他剛起身,就見幾本奏摺迎面砸來,他不敢動,任由奏摺砸到身上以及臉上,右臉砸出了一道血痕,額角也被砸出了血。
“顧明非,你真的讓朕好生失望,你是朕最看中的臣子,怎這般糊塗,你要是不喜歡那對母女,給她一紙休書一些銀兩,逐出京城就是了,裝什麼有情有義,要裝也不裝好點。”
顧明非只聽得那句“最看重的臣子”,在心中冷笑,人前最看重的臣子,人後巴不得弄死我,如今終於有藉口了。
等皇帝說完了,顧明非跪地認錯,“陛下,臣知錯,求陛下懲罰。”
“這事說大也不大,就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罰俸半年吧。”
“謝陛下!臣在家一定好好思過。”
“退下吧。‘’
無錯書吧皇帝看著顧明非遠去的身影,對身旁的內侍說道:“朕究竟何時才能廢了他?”
“陛下,一定有機會的。”
“你也就會說這話糊弄朕了,原想著終於抓到他的尾巴了,可他做事一如既往的謹慎。”
“陛下,若不是您想做個明君,也不至於非要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顧明非回府後陪著程錦、陳薇等人吃了個團圓飯,如果不是各懷心事的話,倒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飯後程錦回了陳薇給她準備的住處,除了物件都是新的,與顧清蓉那的沒什麼差別,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要是沒有顧明非那個膈應人的東西在,她倒是願意在這裡住下。
第二天一早,渾身是血的程錦從丞相府“逃”了出來,跌跌撞撞的在街上求救。
“求你們救救我,我爹要殺我。”
路人不想惹麻煩,紛紛避讓,最後誰也不知道程錦去哪兒了。
隨後有人發現,京兆府府衙門口貼了告示,力呈現趙管事等人的罪狀,最後還欲蓋彌彰的說這些事顧丞相毫不知情。
一時間百姓憤怒不已,紛紛為顧寧母女叫屈,又聯想到清晨那個渾身是血的孩子,竟堵在丞相府,讓顧明非交出顧寧,後來他們覺得顧明非不配為相,竟寫下萬名書要求罷黜顧明非的丞相之位。
府尹拿著那張詭異的告示,他分明沒吩咐人寫過,但官印卻是真的,嚇出了一身冷汗,忙進宮請罪,還好最後只是被責罵幾句。
程錦寫告示的時候就想過了,府衙的一應官員均不在場,字跡也對不上,唯獨可能因為官印的事被罰,於是她悄摸的跟著府尹進了宮,見府尹沒被罰才放心。
蕭定山得知這事,派了人在城中尋找顧寧,卻沒有一絲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