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淮言出必行,確實是把陸淮淵關在了太后寢殿之中。
而自顏安玥登基後,皇宮裡的下人們就已經被清理過了一次。
能放出宮的便放出宮,各方的探子也都被處理了。
如今在宮裡伺候的,都是一些老實本分的宮人,以及蕭牧淮他們自王府帶來的親信。
所以,對於蕭牧淮囚禁陸淮淵這件事,並未流傳開來,知道的人並不多。
而僅有的那些知情的人中,也沒什麼人敢亂嚼舌根。
不過,蕭牧淮日常公務繁忙,但對於照顧陸淮淵之事,卻從不假他人之手。
殿內並沒有留下什麼伺候的宮人,因而事事都是蕭牧淮親力親為。
陸淮淵的宮裡還有護衛守著,以此來保護他安全。
這些人是蕭牧淮的下屬,只聽命於他,因而也杜絕了其他人的打擾。
對此,顏安玥並未多說什麼,也算是預設了他們的行為。
只是在她又一次想要藉機溜進去,而被攔在門口時,卻是把她氣得直磨牙。
顏安玥十分地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
雙方對峙片刻後,她就是被蕭牧淮,揪著脖領子給帶走了。
顏安玥興沖沖地來,最後灰溜溜地離開,那確實是氣得她想罵人。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轉而衝著蕭牧淮呲牙。
結果就是,被迫批了兩大摞的奏摺後,她便徹底不吱聲了。
蕭牧淮看著‘敢怒不敢言’的某人,心情倒是意外地不錯。
而坐在御案前的顏安玥,不由得揉了揉自已有些發酸的手腕。
她瞥了眼一旁神情悠閒的蕭牧淮,咬牙切齒地開口道:“蕭牧淮,朕現在是皇帝,你行事別太過分了!”
“哦。”蕭牧淮輕輕抬了抬眼皮,說道:“那陛下,是要治臣一個大不敬之罪嗎?”
見他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態度,顏安玥是氣得又想罵人。
她開口想要說‘是’,但餘光瞧見御案上擺著的另外兩大摞、還沒批的奏摺,她又默默咽回了嘴邊的話。
顏安玥氣結,狠狠地瞪了蕭牧淮一眼。
她深吸一口氣,但卻好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珠都不由得轉動了幾圈。
隨即,顏安玥唇角微微上揚,便開口道:“蕭牧淮,你將來,可別求著朕給你賜婚!”
蕭牧淮:“……”
淦!
大意了!
他轉頭看向顏安玥,難得的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出了幾分得意。
蕭牧淮默了默,嘴邊扯出一抹禮貌性的假笑:“陛下多慮了。”
“臣的王妃,臣可以自已娶,就不勞陛下費心了。”
聽到這話,顏安玥突然輕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蕭牧淮,你就是個花心鬼!”
蕭牧淮聞言一愣,腦門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不是,她這是說的什麼鬼話!
蕭牧淮被顏安玥說的有些發懵,也確實是一腦門的疑惑。
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聽對方又道:“你信不信,我去找漂亮哥哥告你的狀!”
顏安玥撇撇嘴,小聲嘟囔道:“勾三搭四的花心鬼。”
見她這麼說,蕭牧淮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他大概也猜到,對方估計是誤會了什麼。
只是,這是他和陸淮淵的事情,蕭牧淮倒也沒有要和顏安玥解釋的打算。
以至於後來,顏安玥在得知曲鳶就是陸淮淵時,那確實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而對於事不關已的蕭牧淮,她是氣得真想讓人把他拉出去打一頓。
不過這些,倒也都是後話了。
畢竟此時的顏安玥,也是的確不知道內情的。
所以她說完後,又狠狠剜了蕭牧淮一眼。
對此,蕭牧淮並未在意,只是說道:“臣多謝陛下關心。”
“不過這些私事,臣能自已解決的,就不勞陛下大動干戈了。”
他稍作停頓,眼眸微轉,嘴角笑意浮現。
蕭牧淮:“況且,陛下有這時間,還是先處理好自已的事情吧。”
顏安玥:?
她有些不太明白,蕭牧淮話裡的意思。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卻見一人從門外走進來。
“見過陛下,攝政王。”
姜韶走近,俯身行禮。
蕭牧淮微微頷首,神情未變:“不必多禮。”
顏安玥見姜韶過來,倒是有些高興。
“姜姐姐快快請起。”她說著上前,臉上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顏安玥問:“你怎麼過來了?”
姜韶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說道:“陛下今日的功課,還未曾檢查過。”
顏安玥聽著這話,又看了眼桌上的奏摺,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姜韶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又問道:“今日的奏摺,陛下可是批閱完了?”
顏安玥聞言,不免沉默。
蕭牧淮輕咳一聲,壓了壓嘴角的笑意,才說道:“這些奏摺,陛下還未看完。”
他說著,看向姜韶:“不過本王還有事,剩下的只怕是要你多費心了。”
姜韶垂眸,說道:“分內之事而已,王爺客氣了。”
蕭牧淮微微點頭,倒也沒有再多說的意思。
不過他臨走之時,顏安玥倒是喊了聲‘皇叔’,以試圖喚起他那本就不多的‘良心’。
但很顯然,蕭牧淮急著回去見陸淮淵,自然是不打算幫忙的。
所以,顏安玥就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她連說下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顏安玥:我也真的是無語了!
她撇了撇嘴,轉而坐到姜韶身旁:“難怪蕭牧淮自已不願意當皇帝,敢情是拿我當牛使呢!”
“他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她說著,湊到姜韶身側,態度倒很是親暱:“我就知道,還是姜姐姐對我最好了。”
姜韶正在翻書,聞言抬眸看向她,神情有些似笑非笑。
“是嗎?”她說:“那我怎麼還聽到,陛下說要去找什麼漂亮哥哥呢!”
因著顏安玥的吩咐,她每次過來的時候,並不需要通傳,而是可以直接進內。
所以剛才的話,她倒是也意外聽到了一些。
只是她心中雖有一些猜測,但也並不妨礙她跟顏安玥說這事。
不過顏安玥聽到她的話,卻是驟然睜大了眼睛。
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姜姐姐,你誤會了,我……”
顏安玥小嘴巴巴地解釋了一大堆,而姜韶面上卻始終神色淡淡。
顏安玥說完,看向身側之人,有些不確定地開口道:“姜姐姐?”
姜韶應道:“我有在聽,也聽到了你的解釋。”
她微微側身,朝向顏安玥,稍作停頓,才繼續說道:“但說實話,我也不是真的想限制你什麼。”
“只是阿玥現在是陛下了,一言一行上,斷不可如之前那般隨意,否則只怕是要被世人詬病的。”
姜韶唇角微勾,便又道:“更何況,阿玥應該也不想,天天被那些言官吵得頭疼吧。”
“嗯嗯。”顏安玥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姐姐都是為了我好,你不用解釋的。”
姜韶聞言,垂下眼簾,轉而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她面前。
“既是如此,那阿玥還是快些處理政務吧。”
顏安玥瞧著桌上的奏摺,一秒垮臉。
她委屈,她不想幹活。
顏安玥:我可真可憐!QAQ
見此,姜韶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的笑意卻是愈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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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雖說是蕭牧淮囚禁的陸淮淵,但他也樂意配合就對了。
畢竟,除了不能出門,他現在過的日子,那確實是真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更何況,日常還有人幫忙暖床。
他這生活的,倒也是格外的悠閒。
陸淮淵甚至覺得,這要是再躺下去,他可能都要長膘了。
不過,蕭牧淮並沒有打算一直囚禁著他。
他的確是怕,對方會離開他身邊。
但同樣的,蕭牧淮也知道,陸淮淵若是真的想走,他是絕對留不住他的。
所以兩人在這方面,倒意外地達成了共識。
只是可惜,蕭牧淮在某些方面,還是不夠了解陸淮淵的。
作為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對方被下藥,又被關了那麼久,又怎麼可能會輕易便放過他呢!
所以,在不知第多少個沒能起來的早晨,蕭牧淮忍不住扶腰嘆息。
他是真的感覺,他這練了十幾年武藝的身體,還是有點虛弱的。
畢竟,這打也打不贏,打又打不過,他是真覺得有點糟心。
蕭牧淮沒忍住,輕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他還是得好好練練,爭取下次能一腳把人踹下床。
但至於後來,他有近半個冬天沒能去上朝這件事,也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