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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重見

御書房中,大疊奏本砸在婉寧腳邊,嘩啦啦流了一地。

“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貴為公主不指望你出嫁從夫,怎麼也該一個度,一回來就讓你的駙馬去街上找男伶,你把皇室臉面往哪放!”

燕帝大發雷霆,指著婉寧大罵,“嫁離皇宮半年,仗著自已身份為所欲為你腦子放渾了是不是!!!”

想起今早全朝臣進諫抵禦,他暴跳如雷。

婉寧沒好氣道,“盛家當初是您指婚的,兒臣還不是遵您旨意下嫁,結果南昌侯府根本不待見嫡子,盛南斐空有相貌,兒臣一開始被他迷惑跟隨南疆才知道他一窮二白,連溫飽都須得從我庫房裡掏。父皇可知我在南疆過得什麼日子?兒臣忍了半年一回來不得先舒心一番,盛家那續絃偏偏出來膈應我,我正好收拾收拾她罷了!”

“胡說!朕的明宸將軍一表人才,他是朕千挑萬選才將你指婚於他。”婉寧這些話說得燕帝有一丟丟心虛,惱羞成怒打著幌子裝糊塗,語氣再度升了上去。

婉寧心中諷刺,再一次感受天家無情,明明怕她手中勢力壯大劉家如日中天,扶持成王能與太子相較,特意剝削她,雖然其中有她的大手筆,但這種裝孫子的戲碼最噁心了,無奈身在戲臺,人人都是戲子,自然要把戲唱完了。

於是她開始委屈巴巴道,“盛南斐幾斤幾兩父皇能不知道嘛,兒臣自知父皇忌憚,既然父皇想要兒臣出宮嫁人那兒臣毫無怨言。只是父皇應當瞭解,兒臣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慣了,如何能吃得了苦,南疆之地貧瘠,軍中生活艱辛,夫君又被侯府打壓,他堂堂將軍一點威風也無,成婚已久連個像樣的東西他都未成送與我,如此家境清寒,兒臣怎受得了。”

“而且,”她頓了頓,十分鄙夷道,“他這個人無趣得很,每日就會訓兵練兵,邊關多戰亂打仗多,兒臣親眼看見戰士都瘦脫相了在軍營中搶奪食物,怨聲滔天,兒臣不免膽寒,如此為我朝守安定的戰士,軍餉一拖再拖,再者代國侵犯,父皇也該收到訊息才是,是南疆數萬兵馬拼死奮戰守護,兒臣這才修書告知父皇,怎料父皇久久不回我訊息,兒臣怕寒了眾將領的心這才回燕京看看,一來順道看看父皇母后,二來…許久沒享受過好的日子,這不駙馬就替兒臣安排上……”

說到最後她豁出去了,將昨夜的事情堂堂正正說出來,燕帝心思轉了又轉,聽到最後怒瞪。

“你如何能讓你的駙馬做出這種事,朕許你給他是讓你倆過日子的,你說,是不是你威逼他了。還有南昌侯,至今還跪在殿外,你叫朕怎麼解決!”

“那你開庫房給銀子唄……”婉寧小聲嘀咕,“駙馬就是太窮了,我跟他風餐露宿的沒個好日子,再不濟父皇下旨宣佈和離,兒臣再嫁燕京世家,離得皇宮進了時常能進宮看您跟母后,您說是不是……”

“你……”眼看她越說越離譜,燕帝要被這個胡攪蠻纏的女兒氣死,竟敢妄想再嫁,豈不是攬權更盛!他面色沉了下去,許久不耐煩道,“你先回府,玩夠幾日直接讓盛南斐帶你回南疆,戰地不許一日無將領,你這是在胡鬧。”

“父皇,兒臣才剛回來,還有軍餉的事……”

“朕自會宣他進宮細詢,日後這些事情你不必過問,女輩不得干政。”

婉寧遲疑片刻,想再多說幾句觸及燕帝威嚴目光,最後只能告退離開。

出了皇宮後,婉寧冷笑,她的父皇果然如盛南斐所言,對南疆戰事不待見,明知軍中情況遲遲不撥軍餉,這是要人死吧。

“阿福求見公主殿下。”

這時轎外傳來一道男聲,婉寧自然認得他聲音,屏退下人要他上前說話,阿福四處張望確定周遭無人,在車簾邊低聲道,“先前的事打聽清楚了,劉太傅那夜進宮勸阻陛下勿緩南疆,南昌侯如今年老體衰,他便進言陛下將兵權收回,扶持寒門新將,陛下心動了。

婉寧一凜,她的外祖父和父皇這是要毀了她啊!

到時候打壓盛家,隨意尋個罪名從軍亦或斬首,她這個公主又該如何,再讓人暗地裡做點什麼事,無聲無息消失也不過是件簡單的事。

利益當前,她終究是低估人心,兩世如此,婉寧酸楚溢位,兩手緊緊纏在一起。

竟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

婉寧重新進宮去了劉太妃宮殿,劉太妃眼線眾多,早聽聞女兒荒唐事,逮著她怒斥一番,婉寧任由母妃罵,最後哭倒在劉太妃懷中,說自已嫁人苦楚,今夜說什麼也要留宿宮中,黏著母妃一起。

劉太妃見此心軟,到底是自已孩兒,又見一向刁蠻任性的她哭得稀里嘩啦,咩裝訓了幾句便同意了。

夜深後,婉寧避開耳目,去了柔妃所在的寢宮。

盛南斐在府裡等來夫人今夜不回來,以及陛下宣他進宮覲見的訊息,眸光幽沉,換了身衣衫隨太監入宮。

次日一早,婉寧從宮裡出來,讓人去跟駙馬說到公主府來尋她,她先行一步過去清點自已財物,心中大概有數後,等了一刻仍不見盛南斐過來,剛要回盛家,侍女告知駙馬遣人來說,約她到燕京最大酒肆清風樓見面。

婉寧奇怪,後想通大約是駙馬想與她在外逛逛,順便說點秘事,遂上了馬車前去赴約。

清風樓處在燕京城繁華地帶,因環境清幽典雅,樓裡更有大儒的墨寶真跡,是世家子弟和文人雅士最愛聚集之地。

婉寧低頭攏了攏衣袖下車,但見幾米外的青風樓門口進進出出人滿為患,不由想起一些往事,怔了幾秒神色如常,往前走去。

行了幾步,她與剛出門口的人打了個照面,短短一剎頓感惡寒,周身血液瞬間凝固,腦中一片空白。

那對夫婦迎面而來,言笑宴宴從她身旁走過,女子挽著男子笑得溫和逗弄,“夫君今日看了聖人寶墨可滿足了,我們得快些回去,婆母若知道我們出入這等高貴酒樓,我恐要捱罵了。”

“無妨,”男子回話,注意面前有一呆愣女子淡淡看了眼,很快收回目光,側身避讓,邊走邊微笑對夫人說道,“我會跟母親稟明,是我拉著夫人一道來的。”

女子咯咯笑了,如鈴鐺般的聲音飄入婉寧耳裡,堪比地獄魔音。

她回頭,死死盯住倆人背影。

沈玉容薛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