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的路,該逛的店都已經逛完了,這已是最後一架,眼見得林芸蘭還有所猶豫,三娘又道:“縣裡的棉花都是這種型別的,若是不在這家買,我們就只能兩手空空的回家了。”
如果是獨自出門,三娘絕對不會踏進這種大的商鋪,只因不想讓林芸蘭看貶了,這才硬著頭皮走進來,本以為咬咬牙就能熬過去了,哪想到林芸蘭看了半天,竟是一點也瞧不上。
三娘忍不住揣摩起她的真實身份,如果真的是從鄉野當中來的,又怎會有如此見識?
“這裡還有規模更大的棉花店鋪嗎?”林芸蘭再次問道。
她們已經身處繁華的鬧市,這家店鋪絕對是少有的氣派,此話一出,三娘挫敗的搖了搖頭。
“已是最後一家。”
店鋪老闆見她口氣不小,腰間的荷包又裝得鼓鼓的,討好般的道:“客官,不滿您說,這種確實不是本店最好的貨……”
林芸蘭睨了他一眼,方才還在熱情似火的推銷,一轉眼就變成不是做好的貨了?
老闆看出她的潛臺詞,尷尬一笑之後才又繼續道:“過幾日,去往京城的棉花商隊會經過此處,到時他們會送來一批貨。”
跟京城比起來,這個小縣城可謂是不毛之地,質量上乘的棉花都被送到京城了,留在這裡的都是些便宜的差貨。
要想拿到好貨,就得提前預訂。
“若您真心想要,那便給我十兩銀子的定金,到時我一定幫您拿到貨。”
說話的時候,老闆的目光一直落在林芸蘭的荷包上。
聽得是去京城的商隊,林芸蘭提起興趣,下意識問道:“要等多久?”
“五……”老闆瞥見林芸蘭的反應,及時改了口,“三天左右。”
還是太久了。
等到那時,二虎早就來了,她哪來的時間縫製衣服?再者十兩的定金於她來說有些貴了。
“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三天實在是太久了,我等不起。”
語罷,林芸蘭拉起三孃的手,抬腳就走。
老闆追在身後,不死心的喊道:“兩天!最多還有兩天就過來了!要不我只收你五兩銀子的定金行不行啊!”
林芸蘭恍若未聞,只留他一個背影,遠遠將他甩在身後。
三娘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老闆已經回了店裡,這才道:“芸蘭,方才我真的擔心你就此把錢交出去了。”
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更何況這只是定金而已。
“老闆就是看你好騙,是以胡亂編價,十兩銀子都能買好幾件成衣了,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花這麼多錢,還不如直接去跟系統兌換。
林芸蘭心裡已經有了選擇,於是道:“我正好認識棉花商隊的人,到時直接去跟他們拿貨就好,無需再付中間的差價。”
三娘也是佔一佔便宜,不過話到嘴邊卻又改了注意,悻悻道:“那便好,我就是擔心你花了冤枉錢。”
兩人回到家中,柳絮如就坐在院中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氣溫越來越低,平日裡她總是披著寬厚的披風以示優越感,這會兒卻只穿了單衣。
“你們終於回來了。”柳絮如扭著腰肢走了過來,面上帶著罕見的笑容。
林芸蘭和三娘互相看了一眼,猜不透她在玩什麼把戲。
“曾阿婆跟我說你們上街買棉花去了,棉花呢?”柳絮如抬起手,有意無意的去觸碰掛在脖子上的金項鍊,“這個冬天冷得很,沒有幾件棉衣確實是難熬,不過我就不喜歡穿棉衣,又厚又重,還不如披風來得實在,既好看又保暖。”
無所事事的人自然適合披披風了,三娘沒有留意到金項鍊,倒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久久不語。
柳絮如的本意是炫耀剛剛到手的項鍊,不料面前的兩人卻跟瞎了眼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兀自氣了一氣,又道:“三娘,往年你不是隻買別人不要的棉花嗎,今年怎麼捨得去店裡買了?陸大哥病得這般厲害,不能掙錢就算了還要你倒貼,何必還要花錢買棉花,我那還有幾件不稱心的衣服,你拿回去改一改,還能再穿上兩三年。”
“柳絮如,韓公子是不是又不回家了,否則你怎麼會閒成這樣?”
三娘平日沒少被她數落,不過向來都是能忍則忍,眼下林芸蘭也在場,柳絮如這麼直截了當的戳人傷口,即便是膽小懦弱的三娘也忍不住出言嘲諷。
“呸!”柳絮如嚷嚷著反駁道,“夫君昨日才剛回來,一回來便送我金項鍊,你嫁的男人沒本事便整日盼著我的男人不回家,這是好歹毒的心思。”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項鍊,“這麼耀眼的一條金項鍊擺在面前都看不見,你瞎啊?”
林芸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柳絮如所戴的金項鍊確實不夠耀眼,不過她還是留意到了,只因看穿了對方炫耀的心思,是以故意視而不見。
“林芸蘭,你笑什麼?”
柳絮如面色不善。
她最恨的便是林芸蘭,說起話更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三娘,其實你還不算是最慘的,最起碼還有個男人疼著……”
“俗話說得好,有總比沒有的好。陸大哥再怎麼不中用,好歹也是個男人。有些人卻連個男人都沒有,只能勾引別人的丈夫,失了身子不說,人也沒得到。”
這話一聽便是在罵林芸蘭,三娘收斂神色,不悅道:“大家都是鄰居,你收斂著點。”
林芸蘭為人和善,又治好了自家丈夫的病,三娘不想與她交惡。
柳絮如出言諷刺她時,她尚還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到了林芸蘭身上,卻是忍都不能忍。
“你若是閒得慌,便回自個兒屋裡睡覺,別在這兒找不痛快。”三娘又說了一句。
“我說的又不是你,你急什麼?”柳絮如不以為然,“三娘,你沒讀過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定是沒有聽過,我勸你還是離某些人遠一點比較好。”
越說越過分,三娘擔心林芸蘭不開心,也不與她理論了。
“芸蘭,你跟我回屋,我有事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