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陽緩緩地走進了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他輕輕地坐在那張舒適的辦公椅上,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就在這時,丁喜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過來,將孟朝陽的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子上,隨後微笑著轉身走向一旁的茶几,準備為孟朝陽泡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
然而,還未等丁喜開始動手泡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只見王飛像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彷彿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孟朝陽見狀,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略帶調侃地問道:“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共軍打進城來了?”
聽到這話,王飛立刻意識到自已的失態。畢竟這裡可是正式場合,而他好歹也是一名堂堂正正的上校。於是,他強自鎮定下來,等到丁喜走出房間後,才壓低聲音急切地說道:“不好了!老爺子剛剛拍來電報,說是今天就要到了!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把我的那些破事都告訴老爺子了?”
孟朝陽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之色,連忙擺手否認道:“沒有啊!天地良心,我可從來沒跟老爺子提過這些事。他怎麼會突然要來呢?而且居然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王飛此時也是一臉茫然,撓著頭喃喃自語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電報裡就只說讓我今天上午十點去機場接他。真是奇怪……”
孟朝陽低頭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是老長官想念你了吧,畢竟你們倆也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說完,他抬起頭看著王飛,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王飛一臉懊惱地嘟囔道:“唉!如今白蘭都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啦,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曉啊!要是被他先發現了,我的小命恐怕難保,他非得狠狠揍我一頓不可!所以你千千萬萬要守口如瓶呀!”
孟朝陽聽後忍不住笑出聲來,調侃道:“不至於吧,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老長官哪還能像小時候那樣打你屁股喲!”
王飛卻是愁眉苦臉,叫苦不迭:“那可說不準吶!以前他老是動不動就拿鞭子抽我,下手可狠著呢!”
孟朝陽聞言笑得更大聲了,邊笑邊說:“哈哈哈哈哈,我還真是從未親眼見到過老長官拿鞭子抽你呢!不過嘛……今兒個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把你的這些破事兒告訴老長官呢?”
王飛一聽這話,嚇得臉色煞白,趕忙對著孟朝陽連連作揖,哀求道:“哎喲喂,我的好師長哎!您大人有大量,可一定要高抬貴手、嘴下留情哇!上次您給我的那四條小黃魚,我馬上還給您,成不?”
孟朝陽見狀,故意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晃悠著,慢條斯理地回應道:“嘿嘿,那可不成哦!這麼點兒東西就想打發我?怎麼著也得給加點兒利息啥的才行吧?”
王飛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忙不迭地點頭應承道:“行行行!多給些利息完全沒問題!只要您別跟別人提起這事,等我叔叔離開以後,我保證連本帶利地給您八條小黃魚!這樣總可以了吧?”
孟朝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精緻的手錶,接著開口說道:“嗯,這樣還算不錯。不過嘛,我還是得去長官部那邊借一輛更好點兒的汽車來用用。你瞧瞧我,堂堂一箇中將師長,居然連一輛像樣的好汽車都沒有,這可真是太丟人現眼啦!”
站在一旁的王飛聽到這話後,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附和道:“對對對,師長您說得太對啦!像您這樣尊貴的身份,確實應該擁有一輛頂級豪車才行啊!依我看吶,您就該買一輛凱迪拉克 L 型轎車,只有那樣的車子才能與您的地位相匹配呢!”
然而,孟朝陽卻狠狠地瞪了王飛一眼,沒好氣兒地反駁道:“哼!你小子想得倒美!就連咱們的衛長官都還沒能坐得上凱迪拉克呢,我要是現在買一輛回來,那豈不是明擺著給人家上眼藥嗎?這種蠢事我可不幹!”
王飛撓了撓頭,思索片刻之後又提議道:“既然如此,那要不您考慮買一輛別克車或者福特車怎麼樣?這兩款車型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呀。”
孟朝陽聽了,臉上再次浮現出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嗯,這兩個牌子的車倒也還行,可以列入考慮範圍之內。好了,不說這個了,你要是再不趕緊去辦事兒,今天這頓鞭子肯定會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你的屁股上哦!”
王飛聞言,急忙抬起手看了看自已的手錶,隨即臉色一變,轉身撒腿就跑。就在這時,丁喜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滿臉疑惑地問道:“副參謀長,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瞧把他嚇得跟見了鬼似的,跑得那麼急。”
孟朝陽看著丁喜,忍不住笑出聲來,解釋道:“哈哈,這小子偷懶被我發現了,所以趕著去完成任務呢,不然今天可有他好受的咯!對了,丁喜,還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辦。我的老長官待會兒就要過來了,你趕快去福滿樓預訂一桌豐盛可口的好菜,可千萬別怠慢了貴客喲!”
丁喜沉穩地伸手拿起擺放在桌上那臺略顯陳舊卻依然鋥亮的電話,輕輕撥動著號碼盤,然後將話筒湊近耳邊等待著對方接聽。與此同時,孟朝陽則步伐匆匆地走向作戰室。一進入室內,他的目光便被牆上那張巨大而詳盡的軍事地圖所吸引。
孟朝陽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地圖,彷彿能從中洞悉戰場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過了片刻,他才緩緩移開視線,轉身與站在一旁的參謀長何建飛交流起來。兩人圍繞著當前局勢、敵我兵力分佈以及可能採取的戰略部署展開了深入探討,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激昂爭辯。
交談結束後,孟朝陽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手腕上那塊精準的腕錶,心中暗自估算了一下時間。隨即,他轉頭對著屋內眾人高聲喊道:“諸位,隨我一同前往門口吧!今日王長官將要蒞臨,我們需提前做好迎接準備。”說完,他率先開始整理自已身上筆挺的軍裝,仔細地撫平褶皺,並將那頂象徵著榮譽與責任的軍帽端正地戴在頭上。
司令部裡的一眾參謀們見狀,紛紛迅速行動起來。他們各自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裝,隨後緊跟在孟朝陽身後魚貫而出,朝著師部門口快步走去。大約五分鐘過後,只聽見一陣輕微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傳來。很快,兩輛黑色的高階轎車穩穩地停靠在了師部門前。
車門首先被推開,身材高大挺拔的王飛敏捷地下車,緊接著他恭敬地走到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拉開了車門。只見車內先是伸出一隻穿著擦得油光發亮皮鞋的腳,接著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那位備受尊敬的王長官。然而,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緊隨其後下車的竟然還有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她牽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兒,緩緩走下了車。
孟朝陽看到這一幕不禁微微一愣,但他立刻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去。待走近王長官身前時,他雙腳併攏,身體挺直如松,右手猛地向上抬起,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同時扯開嗓子大聲說道:“老長官您好!卑職孟朝陽在此向您報告!”聲音洪亮有力,在空氣中迴盪著。
王長官面帶微笑,同樣以一個乾脆利落的軍禮回應道:“嗯,不錯!很有軍人的氣概!這些年來你指揮的戰鬥我可都有關注啊,表現著實出色,果真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不愧是我王某人的得力部下!”
參謀長何建飛率領著一眾軍官,整齊劃一地向王長官敬禮並熱情問候道:“王長官好!”王長官面帶微笑地點頭示意,表示非常滿意。站在一旁的孟朝陽也跟著笑盈盈地說道:“王長官,您快請進。”
然而,王長官並沒有立刻邁步走進屋內,而是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對著孟朝陽輕聲說道:“小孟啊,你再仔細瞧瞧,這位女士究竟是誰呀?”聽到這話,孟朝陽原本放在王長官身上的注意力,這才緩緩轉移到身旁那位年輕女子的身上。
他定睛端詳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過了兩三分鐘之後,只見孟朝陽的雙眼猛地睜大,嘴巴微張,滿臉驚訝地高聲喊道:“哎呀!你……你是丁玲玲?”確實也怪不得孟朝陽一時之間沒能將眼前之人與記憶中的丁玲玲聯絡在一起。要知道,從前的丁玲玲活脫脫就是一個假小子模樣,行為舉止飛揚跋扈不說,嘴裡還時常叼著一根香菸。
而此刻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丁玲玲卻是另一番景象。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披肩長髮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身上穿著一件華麗的貂皮大衣,腳下踩著一雙精緻的皮靴。再看她那張面龐,眉似遠黛,目若秋水,整個人顯得溫婉動人、楚楚可憐。如此巨大的反差,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丁玲玲看著孟朝陽一臉驚愕的表情,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顯然,對於孟朝陽能夠一眼就認出自已這件事,她的心中感到格外高興。就在這時,參謀長何建飛趕忙開口說道:“老長官,外面這天寒地凍的,咱們還是先進屋再說吧!”王長官聽後點了點頭,隨即轉頭對丁玲玲溫柔地說道:“走吧,玲兒,咱們一塊兒進去。”說完,一行人便魚貫而入,走進了溫暖如春的房間裡。
丁玲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輕聲說道:“王叔叔,您先請吧。”王長官見狀,也毫不客氣地點點頭,邁著大步當先走了進去。而此時,孟朝陽卻故意湊近丁玲玲身旁,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麼會和王長官一起過來了呀?”
丁玲玲沒好氣地白了孟朝陽一眼,同樣小聲回應道:“你仔細瞧瞧,這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孟朝陽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依照丁玲玲所言,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那個只有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當他定睛一看時,突然間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因為他驚訝地發現,這個小孩的面容竟然與自已兒時有著幾分相似之處!
孟朝陽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彷彿天旋地轉一般。他的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兒似的,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著聲音喃喃自語道:“難……難道他是我的孩子?”
丁玲玲輕哼一聲,沒再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孟朝陽確認一下事實。孟朝陽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自已的兒子。那小傢伙倒是顯得十分乖巧懂事,似乎並不害怕陌生人,甚至還對著孟朝陽甜甜一笑。也許是經常見到這樣的場面,所以小傢伙一點兒哭鬧的跡象都沒有。
就這樣,丁玲玲跟在孟朝陽身後,三個人宛如真正的一家三口那般,緩緩走進了司令部的會議室。一進入房間,王長官早已穩穩地坐在了首位之上。孟朝陽輕輕地將孩子放在地上,心情依舊無比激動,以至於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了。
參謀手腳麻利地給眾人沏好了熱氣騰騰的茶水後,便微微躬身,禮貌地笑了笑,然後轉身輕輕地走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房門。此時,寬敞明亮的房間裡只剩下了王長官和在座的幾位主要軍官。只見王長官面帶微笑,目光緩緩掃過那幾張熟悉的面孔,最後停留在了他們身上,語氣輕鬆而又不失威嚴地開口說道:“各位,不好意思啊,請你們先暫時迴避一下,我有點事情想單獨跟你們師長聊聊,可以嗎?”
聽到這話,那幾個高階軍官紛紛露出理解的笑容,站起身來向王長官敬了個禮,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朝著門口走去。隨著房門被輕輕合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時,王長官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他轉過頭來,將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孟朝陽,帶著一絲調侃意味地笑道:“小孟啊,你瞧瞧這孩子的模樣,心裡應該有數了吧?”說著,還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男孩。
孟朝陽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從小男孩身上移開過,他眨也不眨地緊盯著那張可愛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無需藉助什麼 DNA 鑑定之類的高科技手段,僅僅憑藉直覺和血脈之間那種難以言喻的聯絡,他便能篤定眼前這個小傢伙就是自已的親生骨肉。此刻,他的內心猶如波濤洶湧一般,激動萬分。這些年來,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著實不在少數,但卻從未有哪個女人願意為他生下一兒半女。久而久之,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已身體出了問題,才導致一直膝下無子。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那次與丁玲玲僅有的親密接觸之後,她竟然如此爭氣地為自已誕下了這個寶貝兒子!想到這裡,孟朝陽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無錯書吧而那個小男孩呢,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發現面前這個陌生男人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已看,心裡覺得很奇怪。於是,他扯了扯身旁丁玲玲的衣角,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小聲問道:“媽媽,這個人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呀?難道他生病了嗎?”童言無忌的話語一出,在場的大人們先是一愣,隨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丁玲玲看著自已那帥氣的兒子,一臉嚴肅地用流利的英語教育道:“寶貝兒,不可以這麼沒有禮貌哦!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呀,難道你忘記之前一直吵鬧著想要見父親了嗎?現在他就在這裡呢。還有啊,咱們已經回到中國啦,所以以後一定要記得用漢語來說話喲,明白了嗎?”
小傢伙聽聞媽媽的這番話後,眨巴著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毫不猶豫地從柔軟的沙發上跳了下來。只見他邁著小短腿,快步走到孟朝陽的跟前,仰起頭來,用那清脆悅耳如銀鈴般的童音問道:“我媽媽說您就是我的父親,這是真的嗎?”
孟朝陽聽到孩子的問話,心中不禁一震,他緩緩蹲下身子,與孩子平視。此刻,他感覺自已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就連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沒錯,孩子,我……我就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