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海中曾經不止一次地閃過一個想法,如果我愛沐冉,那該有多好。
不知從何時起,\"珍惜眼前人\"這一理念已悄然根植於我的內心深處,成為我認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當我真正面對它時,卻發現自已已然深陷一片沼澤,進退兩難。
我的感性告訴我,此刻靠在我肩上的女人,會是一個很好的伴侶,甚至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可我的理性告訴我,這樣的念頭決不能成為現實。
原因是什麼,我很清楚,沐冉也很明白,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來看,她似乎並不在乎。
我為自已的人生中出現過這樣一位女人,由衷的感到慶幸。
她在我最低迷的時候走近我,溫暖我,鼓勵我,這樣的關係伴隨著我們,一直走到現在。
但是我不能如此輕率的和她一起走上賭桌,把愛情當做賭注。
我對自已的賭技沒有信心,而且這對她太不公平。
“那天我對你的態度,你生氣嗎?”沐冉突然開口道。
我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還是問道:“你說哪天?”
聽我這麼說,沐冉抬起頭白了我一眼,隨後就要將手收回去。
“誒誒誒!開玩笑的……”我趕緊拉住她,繼續悠閒地撥動她纖細的手指,“說真的,其實……挺傷心的,那種感覺很難受。”
“是嗎?”沐冉語調古怪地說道,隨後重新將頭靠在我的肩上,“可是你以前有很多次都是這樣對我的,你有想過我也會很難受嗎?”
她這一番話,瞬間勾起我腦海中的許多回憶。
是的,我曾不止一次地衝她發洩自已的情緒,都是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
“所以等我離開之後,你就再也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了,多好啊!”
話音剛落,沐冉微微將頭抬起,隨後猛地撞在我的肩上,彷彿是在用這種不痛不癢的方式回應我。
片刻的沉默後,她才開口說道:“藍新,假如,我是說假如,你有一天遇到一個合適的女孩兒,和她結婚了,你真的會邀請我參加婚禮嗎?”
“啊?”我驚訝於她突然轉變的話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算了。”沐冉語氣平淡的說,似乎我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藍新,我已經不奢望你能愛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就好……”
“看你說的,我怎麼會……”
話剛說一半我就頓住,心裡頓時湧入一股莫名的感覺。
這樣卑微的請求,怎麼會是出自沐冉的口中?
難道與我待在一起,竟然讓她開始質疑自我價值,擔心我會把她視作無關緊要的人,逐漸忘掉?
想到這裡,我不禁握緊她的手,緩緩說道:“我不會的。”
然而,沐冉似乎並不相信我,她搖了搖頭,輕聲反駁:“不,你會的。”
……
寒意漸濃的夜晚,我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辯起來。
漸漸地,沐冉變得沉默不語,似乎是對我的承諾產生信任,選擇相信我不會將她遺忘。
然而,當我終於止住話頭,扭頭看向她時,卻發現她只是睡著了……
見此情形,我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隨即將她抱起來,向著我那棟樓的方向走去。
……
次日清晨,我拿起蓋在身上的外套,從沙發上起身。
簡單的一番洗漱之後,我看了眼臥室裡還沒睡醒的沐冉,隨後出門去買了些包子油條和豆漿。
當我站在家門口,拿起鑰匙正準備開門時,突然“框”的一聲,門被開啟……
沐冉就這樣神色慌亂的映入我的眼簾,她此刻眉眼間還帶著一絲倦意,似乎是剛睡醒。
我感到驚訝的同時,視線下移,最終定格在她赤裸的雙腳上……
“……你這是?”我疑惑地說道,同時將手裡的早點遞給她。
沐冉眉頭緊蹙地看著我,臉上那一抹慌亂的神色還未完全褪去。
她伸手接過我遞過去的早點,就要轉身,我趕緊將她叫住。
“你不知道穿鞋的嘛,地上這麼涼。”
說著我走進屋子關上門,直接將她抱起來,向著沙發走去。
“你不會以為我是不告而別了吧?”我忍不住調侃道。
回應我的是一陣略顯無力的扭動……
“別鬧……別把豆漿弄撒了……”
我抵抗著這股左右搖晃的力量,最終將她送到沙發上。
沐冉在沙發上坐下後,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冷的看著我,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我無奈地笑了起來,隨即去臥室幫她把鞋子拿過來。
就在這時,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不用猜,就知道是喬南。
我與沐冉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竟從她眼中察覺到一絲威脅的意味。
我隨即起身去開門,卻在喬南之外,看到一位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人。
“瀟瀟……你怎麼也來了?”我難掩驚訝道。
話音未落,我就看見她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盯著我,半晌才開口怒言道:“小新哥哥,你下次要是再像這樣對我不告而別,我就不叫你小新哥哥了!”
“呃這……”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隨即就將視線轉向一旁幸災樂禍的喬南:“好啊,你小子,故意坑我是吧!我本來打算待會兒再給瀟瀟打電話的,你在這多此一舉幹啥!顯著你了是吧!”
“嘖嘖嘖,要我說還得是你,甩鍋的本事沒的說!”
我甩給他一個帶著威脅意味的眼神,隨後迅速回頭瞄了一眼坐在客廳裡的沐冉,這才笑眯眯地看向瀟瀟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還沒吃早飯吧?”
……
原本一個清靜的早晨,就這樣在喬南的“多此一舉”之下,變得火藥味十足。
瀟瀟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面對沐冉時,竟也出奇的硬氣起來。
她知道自已搶不過沐冉,卻也犟得不肯坐她的車,開著她那輛寶馬mini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後面……
喬南本著照顧到每一個人的理念,最終選擇坐在瀟瀟的副駕駛上。
我也因此得到與沐冉單獨相處一段路程的機會。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一路上沐冉沒有主動和我說過一句話。
直至到達高鐵站,臨近下車前,她才語氣溫柔地說道:“以後遇到什麼困難,記著給我打電話。”
……
進站口外,我看著站在身邊的三人,他們是我在這座城市裡最好的朋友,現在我們即將分別,心中滿是不捨。
我深知未來的日子裡,相聚的時光或許將變得稀缺而珍貴,但我已下定決心……
發車時間即將來臨,我最後與喬南、瀟瀟和沐冉分別擁抱了一下,看著他們微紅的眼眶,我強擠出一個微笑,這才拉著自已的行李向著進站口走去。
我跟隨著不算擁擠的人群,固執的不肯回頭,我害怕看到他們後會忍不住哭出來……
一段旅程的開始,代表著我在這座城市的故事,終於畫上句號……
那些美好與希望,痛苦與煎熬,都將隨著這幾百公里的距離,漸漸淪為陳舊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