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你怎麼一個人回南陽王府了?”蕭珩牽住晏昭昭的手,視若珍寶一般的低頭問,“為夫特意留了時間...”
晏昭昭被他牽住的瞬間,前世的所有記憶如洪水侵襲。
她的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面板之下更是傳來撕裂之聲。
她只能緊緊的握住拳頭,繃緊全身,讓自已的顫抖不那麼明顯。
“昭昭,你怎麼了?”即便是這樣,還是被蕭珩看出了異常。
他的聲音突然降低了溫度,“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聽說了什麼?
她怎麼可能聽說了什麼?!
整個寧王府都是他的人!
他不是篤定了她什麼都不可能知道嗎?
而上一世,她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晏昭昭抬眸,眼底猩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長得不錯,看著也是極良善的人。
她母親正是看中他這點,才允了皇上賜婚。
可母親到底是看走了眼,把狼崽子看成了小羊羔。
如今,她恨不得直接扭斷他的手。
可看到他身後跟上來的兩個男子,晏昭昭生生的忍了下來。
蕭珩太謹慎了,他不容自已有任何錯失。
他身邊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功夫高深的方修,一個是醫術高超的奚淮。
不論蕭珩身在何處,這兩個人都如影隨形。
比如現在,方修、奚淮距離蕭珩和她只有三步遠。
只要她動手,不等蕭珩的胳膊被擰斷,她的脖子肯定先斷了。
晏昭昭抽回自已的手,冷著臉踏上臺階。
再被他那麼牽著,她真的會忍不住動手。
但現在時機不成熟。
這輩子,她不但要復仇,還要好好活著。
她還要和昱兒一起好好活著,一起重振南陽王府。
“昭昭,你生氣了?”蕭珩追上來。
晏昭昭沒有回答他,繼續往王府裡走。
蕭珩在她身後,露出一個極度厭惡的表情。
卻在腳步微動,跟上晏昭昭的時候,換上愧疚的臉皮,“昭昭,是為夫不對,這幾天太忙了。”
為夫,為夫..
晏昭昭聽得直接胃中翻滾。
一直回到她在寧王府的院子——昭陽院,晏昭昭才停下來。
她轉身攔住蕭珩,扔下一句,“既然王爺這麼忙,那我就不留王爺了。”
蕭珩卻上來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語,“昭昭,你現在是我的王妃了,為夫還沒和你洞房花燭呢。”
“今晚,為夫來找你。”
“為夫...等不及了。”
同樣的話,上一世,他也說過。
那時,她難掩嬌羞。
可現在才明白,他等不及的是看她被其他男人糟蹋,然後還沾沾自喜的以為他多寵她。
他就像是一隻貓,在玩弄著死期不遠的老鼠。
不發一言,晏昭昭抽身退出他的懷抱,轉身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一個打扮利落的丫鬟推門進來,“王妃,您回來了。”
玉枝,昭陽院唯一的丫鬟。
是蕭珩說,昭陽院不需要太多 丫鬟,免得擾了王妃清淨。
晏昭昭確實不喜歡身邊有太多的人伺候,未成婚前,南陽王府也不過只有幾個打掃的下人,她身邊也沒有照顧的丫鬟。
幼年時在巫水關,她早就養成了自已照顧自已的習慣。
她從不喜歡父兄、孃親,還有巫水關那些士兵哥哥們把她當女子一般對待。
她夢想著有一日會和父兄一起上戰場,殺敵軍,一同守護在大祈最南邊的邊境。
“我要沐浴更衣。”晏昭昭回過神,吩咐玉枝。
她原以為玉枝只是普通的丫鬟。
後來才知,玉枝是蕭珩派來監視她的。
不但如此,玉枝還會功夫。
想到這裡,晏昭昭低頭嗤笑,想來她真的太聽話了。
父兄這幾年給她的信裡,都是交代她要低調,不惹事端。
因為他們不在京城,沒辦法護著她。
她謹聽父兄教誨,幾年來...低調得連功夫都快忘了。
前世,在察覺到蕭珩要害她和昱兒的時候,她連玉枝這關都沒過得去。
如今,該...重新拾起來了。
玉枝打來了熱水,順便告訴晏昭昭,“王妃,王爺已經走了,他說晚上才來。”
晏昭昭側目,顯然,玉枝這是以為她沐浴是迫不及待的要和蕭珩洞房花燭了。
再仔細看,玉枝的左臉上紅腫了一大片,看來是被蕭珩罰了。
也對,她該盯著自已,卻讓自已輕易出了王府大門,是該打。
“出去。”晏昭昭冷道。
玉枝抬眸看了眼,沒有出去,“王妃,我來幫你。”
“出去!”晏昭昭再道。
玉枝紅唇翕動,“王妃。”
“玉枝。”晏昭昭打斷她,“我是寧王妃。”
這是蕭珩給她的身份,哪怕她現在再不屑,還是要用。
“玉枝告退。”玉枝低下頭,往後退出去。
在關門前,她抬眸看向晏昭昭,卻見晏昭昭也看著她。
這一眼...
玉枝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無錯書吧但很快她就恢復了。
寧王妃又如何,王爺成婚三日都不曾來過昭陽院,還讓她盯著。
王爺並不喜歡她吧!
晏昭昭步入浴桶,將整個身體埋進去,墨髮垂在水面上,遮住了水下的春光。
疲憊感在溫水之下慢慢消散...
晏昭昭仰著頭倚在浴桶上,回憶剛才瘋狂的一幕。
若是父兄和孃親知道...
光是想到父兄和孃親四個字,眼中酸意上湧,淚水落下。
她再也沒有父兄和孃親了。
為什麼,為什麼都讓她重生了,卻!重生在了親人盡喪之後?!
是要再看她一步步走入深淵嗎?
水下,白皙手臂上的青筋暴露,恨意在其中翻滾。
久久,熱水已經涼了。
晏昭昭才從水裡起來。
入夜,蕭珩果真來了。
“王爺,王妃午後便睡下了,還沒醒。”
玉枝一開口,晏昭昭便睜開了眼。
她是睡了,但睡得淺,風吹草動都要睜眼看一看。
坐起身,指間一抹藥粉彈進床邊的香爐裡。
香味沒有改變,卻讓晏昭昭格外清醒。
門吱呀被推開,蕭珩欣長的身影走進來。
而他身後,是方修和奚淮。
洞房花燭,他們也要寸步不離的守著。
“來啊,給王妃準備晚飯。”
上一世,他也給她準備了晚飯。
那日,她因為三朝不能歸寧而心有不悅,早早的就睡下了,午飯和晚飯都沒吃。
在她看來,晚飯並沒有異常,接下來的洞房花燭也順理成章。
現在仔細想...也還是沒有什麼破綻。
但有奚淮這個醫術高超的人在,或許...只是她沒發覺。
靜靜地吃完了晚飯,蕭珩叫來熱水,準備沐浴。
晏昭昭坐在床上,眼前的房間卻突然有些模糊。
好在床邊香爐裡的香傳入鼻腔,讓她的意識保持清晰。
果然是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