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洪山寺回來,巫玉山便來向蕭昊辭行。
他面色沉靜,言辭堅決,“王爺,如今你的腿傷已然痊癒,只需要再將養一段時日便可行走自如,單某也該離開了。”
蕭昊放下手中的書卷,注視著他,眼中頗有挽留之意,“單神醫,不願留下?”
留下意味著什麼,巫玉山自然知道。
可他註定不會是蕭昊這邊的人。
無錯書吧醫治蕭昊的腿,是表妹的意思,是要以蕭昊鉗制蕭珩。
倘若日後,蕭昊成了表妹的阻礙...
巫玉山搖頭,“王爺,單某隻是一個大夫,幫不了王爺什麼。”
蕭昊心中五味雜陳,“你真的決定了?”
巫玉山正要回答,就聽蕭昊說,“單神醫,洪山寺一行實在勞累,我看...不如好好休息兩日,神醫再做決定不遲。”
蕭昊站起來,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來人,帶單神醫下去休息。”
巫玉山蹙起眉頭。
蕭昊緩緩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神醫,本王希望你好好想一想。”
巫玉山眼中泛起一絲厭惡,而後淺淺點頭,“是,王爺。”
蕭昊站在原地,看著巫玉山離去的方向。
既然已經入了局,想走?!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呢?
入夜,英王府內熊熊烈火燃燒成片,火舌吞噬著房屋,映紅了半邊天。
濃煙滾滾,下人們慌張的來回救火。
屋頂之上,四道高矮不一的身影,淡漠的看著下方。
“走吧。”為首的是恢復原本模樣的巫玉山,他一聲令下,幾人迅速掠身離開了屋頂。
在身後火光的映襯下,他們的身影顯得格外的輕盈矯健。
幾息之後,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蕭珩沒了方修和奚淮,身邊沒有得順手之人。
這兩日,他的情緒明顯的低落不少。
容思思不愧會察言觀色,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王爺。”容思思給蕭珩倒了杯茶,“不就是要找能人嗎?”
蕭珩接過杯子的同時,朝她看了一眼,“思思,事情沒那麼簡單。”
方修和奚淮這兩人,別看他們在他身邊時,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實際上,這兩人...是他救下來的死囚。
要想再弄到兩個這樣的幫手,很難。
“王爺,我爹在洪州府做府尹的時候,認識當地的一個江湖門派。”
“他們門派裡高手如雲,只要王爺你...拿的出銀子,他們那些人,就會為王爺賣命。”
“是什麼門派?”
“叫九天宗。”
九天宗...
蕭珩默唸著這幾個字,朝廷和江湖向來是對立的,他也甚少去關注江湖上的門派。
但九天宗這名字...
和容納通訊時,他確實提到過。
容納曾提過,他與九天宗的宗主相熟,若蕭珩需要幫手,他可以從中引薦。
當時蕭珩覺得沒有必要,身邊的人多了,反而會引人注意。
但現在...
他身邊沒人,他覺得很不安全。
“要多少銀子?”
容思思豎起一個手指,“這個我知道,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他們就可以派門派高手來保護你的周全。”
蕭珩眉頭一皺,有些為難。
說起來,他是皇家王爺,該是榮華富貴,享盡人間繁華,可是...
他要籌謀的事太花銀子了,王府賬上早就沒多少銀子了。
容思思小心翼翼的瞄著他,“王爺,你沒銀子...她有啊。”
她?!
晏昭昭!
蕭珩立刻就明白她說的是誰了。
不錯,晏昭昭有銀子,而且,很多!
“王爺,你想啊,晏昭昭如今懷著你的孩子呢。”她捂著嘴巴,意有所指。
蕭珩聽了,跟著勾起嘴角。
他們都很清楚,晏昭昭肚子裡的是野種。
“王爺想要什麼,她肯定會傾囊相助。”容思思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如秋水一般清澈寧靜。
可是她眼裡卻兇狠算計,猙獰可怕。
“那些...是她的嫁妝,還有父皇和太后的賞賜...”
“那又如何?”容思思打算他,“王爺難道...還會放了晏昭昭?”
蕭珩微怔,對啊,他就沒打算放過晏昭昭。
等他大事一成,晏昭昭和她肚子裡的孽種...的下場就是死!
他的皇后便是思思!只能是思思!
那晏昭昭的嫁妝也好,父皇和太后的賞賜也好,在她死後,都是他的!
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何不早點拿來用用!!
想到這裡,蕭珩拉過容思思,在她的唇上印了一吻。
“思思,今晚我去晏昭昭那裡。”
容思思溫柔如水的眼角微微上揚,點了點頭。
晏昭昭現在懷孕八個月了,嗜睡得很。
隨著日落,逐漸昏黃的房間裡,紗幔輕輕飄動,將床上的女子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晏昭昭側身而臥,長髮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散落在枕頭上。
她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呼吸輕緩均勻,整個人看起來嫻靜柔美。
可這樣的寧靜沒有維持多久。
晏昭昭的眉睫微微顫動,表情瞬間發生了變化。
她閉著眼,額頭青筋暴起,嘴角的微笑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抑制的恨意。
“不!”
“不!”
“蕭珩,你不得好死!”
她咬著牙,喃喃自語間充滿了痛楚。
“不得好死!”晏昭昭猛地坐起,雙眼瞪大,眼底猩紅。
“呼呼...”
“呼...”
她喘息著,再看向周圍,雙眼茫然...似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昭昭?!”門突然被推開。
“發生什麼事了?”蕭珩衝進來,因為著急,把床邊的椅子撞倒在地。
他坐在晏昭昭身邊,伸手拉住她的手,在自已掌中輕輕揉搓,“是不是做噩夢了?”
晏昭昭看著他,回憶夢中昱兒被眼前人射殺的那刻。
她很想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對她?
可看著男人佯裝的深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已的情緒。
“嗯。”她輕輕點頭,“做噩夢了。”
對他來說,那些是夢!
對她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經歷過的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