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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壞訊息

晃眼間,又過去三天時間。

也不知是聽進了齊翌的話,還是本就在許諾的計劃當中,隨著李好的調查深入,竟找到了些許藏的很淺顯的破綻,指向了許諾買兇殺人的可能。

破綻不大,只能說明許諾具備一定的作案嫌疑,但也有些模稜兩可,屬於拘留也可,不拘留只是跟進調查也行。

本來以許諾的社會地位和實力,有律師出面,大可不拘留只做一定程度的限制和監視,即使拘留了也能辦理取保候審,但她卻表現得異常配合,律師也只是例行公事般配合,甚至還隱約在引導警方把她暫時先拘了。

這更加證明了齊翌的猜測,許諾確實和本案有密切關聯,並且想借看守所來庇護自己。

李好與齊翌溝通一陣,決定遂她的意,直接拘留。

況且,一旦被拘,後續就不是許諾說了算了,李好對她這種行為極端厭惡,早已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本案破的漂漂亮亮,讓她“求仁得仁”,判個殺人罪。

而齊翌這邊,也讓李好全力投入兇殺案的偵辦工作中,其他全都別操心,這就是最好的配合。

對此老池不太理解:“這不是讓丞相區的警力被套住了嗎?那個叫宋書鈺的放出許諾資訊,明顯就是想讓許諾牽制住我們的注意力,好讓她從容退走。

明明都已經看破了,為啥還要讓她牽著鼻子走?”

齊翌斜他一眼:“那殺人案就不破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事有輕重緩急,反正人都拘了,先放一放嘛,等我們逮住宋書鈺……”

齊翌打斷他:“第一,阿嫲是阿嫲,宋書鈺是宋書鈺,雖然懷疑宋書鈺就是阿嫲,但這也只是許諾透露出的資訊,未加以證實,你別先入為主。

第二,命案偵破,兵貴神速,沒得拖延,時間越久線索越難找,命案越難破。

就算許諾並非被出賣,全是阿嫲計劃中一環,那也是陽謀,我們繞不開.”

“那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

“池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姜曉渝笑道:“被牽制的只是李教導那一隊人,我們可沒陷入泥潭.”

老池嘟嘟噥噥:“光我們仨頂什麼用啊,人太少了.”

姜曉渝神秘兮兮的一笑,不再接話,繼續低頭鼓搗電腦,齊翌也不搭理他,抱著警務通不知在跟誰聊著。

沒辦法,老池只得躺床上,百無聊賴的耍手機。

三個人裡,就他是真的沒事幹。

但他的任務就是保護齊翌和姜曉渝,齊翌暫時沒給他安排別的任務,沒事幹才是正常,別鬆懈就好了。

這方面老池足夠專業,看似百無聊賴,實則一直監視四方,這棟賓館樓周圍及內部早就被他偷偷放了好些專業的偵察裝置,稍有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

如此,又過了兩天時間。

李好不愧是王支隊的戰友,能力相當出眾,兩天調查下來,果真又鎖定了更多的證據,許諾隱隱感到事態超出掌控,變得有些焦慮,開始主動申請要見律師,但李好同意其中一次見面後,後續的會見都給駁回了。

老池:“這下許諾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呵呵,不想落我們手裡,結果攤上了殺人罪,夠她受的!”

“就算她不多次一舉,落我們手裡也未必好受.”

齊翌平靜的說:“這些年來她暗中幫阿嫲做的事,未必就比殺人罪輕了,甚至手裡可能不止一條人命。

就算真的攤上殺人罪,只要之前的事捂好,她律師能耐又不小,至多就判個死緩,更大可能是無期,甚至就十來年的有期徒刑.”

老池眼睛瞪得滾圓:“她休想!殺人罪沒跑,以前犯的事也休想捂住!落到我們手裡哪還由得了她,一五一十全都得給老子招咯!”

姜曉渝看向齊翌:“這樣一來,我反倒覺得她更像是在演戲.”

“是啊,”齊翌說:“她沒真的和阿嫲鬧翻,否則想要尋求庇護,多得是方法,不用殺人這麼誇張。

之所以還是這麼做了,怕是要確保牽制住丞相區的警力,畢竟其他案子都可以拖,殺人罪拖不了.”

老池無法理解:“可她為什麼……”

“為了自保.”

姜曉渝冷笑著說:“先不考慮忠心不忠心的,既然她不乾淨,阿嫲手裡就掌握著足夠她判死刑的證據,她不想死就只能配合阿嫲.”

老池張張嘴,半晌才憋出一句:“這幫人心真黑,果然啊,上了賊船就休想輕易下來了.”

齊翌聳聳肩。

姜曉渝收回目光,繼續操作電腦,螢幕上無數資料流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忽然,齊翌猛的從床上坐起:“頭兒來信了,發現宋書鈺下落,在國道處被卡點攔下,她身份證都是假的.”

老池:“這……她就這麼暴露了?怎麼暴露的?”

他一時間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針對宋書鈺佈局良久,他們甚至還沒開始真正行動,宋書鈺就暴露了?

我還沒用力,你就……

齊翌:“之前聽到宋書鈺這個名字,我就讓曉渝查了她的資料,並根據她二十年前的面貌加以技術處理,預測她如今的長相,傳輸了回去。

卡點處的兄弟就是發現她有點眼熟,對比了那幾張照片後發現的.”

“那我們……”老池搓搓手。

齊翌打斷他:“別想太多,這人絕對不是我們的目標.”

老池愕然。

“你不也覺得很不真實嗎?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暴露,再說了,既然是要潛伏,她難道不曉得利用二十多年時間慢慢整容,完全換一張臉?”

老池眨眨眼睛:“對哦……所以肯定是替身吧?但這法子未免也太淺顯了,她……”

“這也是陽謀吧?”

姜曉渝接話說:“有一絲絲可能,她故意兵行險招,反而糊弄過去,所以我們不可能掉以輕心,程式上也不允許我們鬆懈,肯定要投入警力追查下去的.”

齊翌搖頭:“沒那麼簡單……虛虛實實,混淆視聽,等著吧,不出意外的話,大場面馬上就要來了.”

……

齊翌預測的沒錯。

接下來三天時間,山江那邊又逮了八個“宋書鈺”,其中機場一個,火車站一個,長途汽車站兩個,剩下的全都在國道、省道和高速公路中攔下。

說不定還跑了一兩個漏網之魚。

鑑於此,山江市局不得不加派海量警力,將水陸空三路堵的水洩不通。

姜曉渝輕嘆道:“果不其然,她出招了……說不上巧妙,但確實讓人頭疼,防不勝防,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齊翌沉吟。

姜曉渝見他不答,又說:“現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真打算用類似曹操疑冢的方法,八面出擊混出去,另一種則是……”

“她不會賭運氣.”

齊翌搖頭說:“空港排除,水路看似隱蔽,其實也難逃天羅地網,十有八九,她仍是選擇陸路潛逃.”

老池逼著自己努力跟上齊翌的思路:“可你怎麼能肯定她就在天府呢?或者說,就算她曾經在天府,中間也有足夠的空擋撤離,逃到其他山溝溝去,再伺機轉移到邊境處走陸路逃逸出境啊.”

“說的沒錯,但我什麼時候說過她在天府?”

老池一愣:“那我們這些天一直待在這……”

“待在這裡,查的就是天府嗎?”

齊翌笑道:“我只是為了讓她以為我在這罷了,而且……曉渝,你那邊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姜曉渝輕輕點頭,抬手指著螢幕:“有七個地方比較可疑,其中嫌疑最大的是……”

話梅說完就被齊翌打斷:“很好,我給王支隊打個電話,安排妥當我們就出發.”

老池:“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齊翌看他一眼:“不用管那麼多,你腦袋瓜子想不明白.”

老池:……

“那我收拾東西?”

“不收拾,輕裝上陣.”

“哦.”

……

夜。

見到王支隊安排來的三人,老池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

齊翌攔住他,對來人伸出手,與之用力一握:“很高興你做出正確的決定,把握住了機會.”

對方面無表情:“我沒得選,更何況,我也想報仇.”

齊翌輕輕點頭:“交給你了,相信你有分寸.”

“放心.”

說罷,他和對方交換了車鑰匙,領著老池和姜曉渝坐上那輛麵包車,趁著夜色悄然上路。

老池仍一副沒緩過勁來的模樣,嘴裡喋喋不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齊翌沒理他。

麵包車一路疾馳,稍稍兜了個圈,很快經pzh,過六盤水,入了滇省範圍,之後繼續朝南走,過平遠,下文山,在次日傍晚抵達麻栗坡。

把車停在山裡,藉著樹林隱蔽,齊翌下車:“就是這?”

“嫌疑最大的地方就是這兒,”姜曉渝眸子很亮,自信的說:“我仔細分析對比過一年來的訊號增減和移動軌跡,並核對了其實名制資訊,摘除了絕大部分的正常訊號,初篩出了約莫四千多個可疑的訊號源,然後再次進行篩查核對,最終選定七處約兩百餘訊號點。

“這裡不是訊號聚集最多的,不是最隱蔽最靠近邊境的,也不是最有序或最無序的,各方面都太過普通,毫不突出,所以我反而認為,這裡的嫌疑最大,其他位置,可能是在故佈疑陣,設下疑冢.”

齊翌輕輕點頭,認可了姜曉渝的思路。

觀察了片刻環境,他又問:“這裡離訊號聚集地大概有多遠?”

“兩公里多些.”

“訊號源的實名資訊都搞清楚了嗎?”

“嗯,基本上都是些農民工或者大學生,早些年間或是資訊洩露,或是有意出賣,總之實名資訊都被這幫歹徒利用了.”

齊翌:“去年就已經做過大力宣傳,並提供了便捷的核查渠道,去核實自己名下的號碼以及號碼所註冊過的賬戶,結果到現在這些賬戶還被歹徒利用,說不過去了,都截下來,回頭追究責任.”

“這……”姜曉渝有些遲疑:“不太好吧?大學生也就算了,有些農民工,特別是其中幾個年紀很大的,可能是真的搞不來,我查到有幾人的終端資訊還是諾基亞的功能機。

而且,也不能排除克隆號碼的可能。

別人不清楚,我再清楚不過了,營業廳說得好聽,但克隆號碼是確實可行的.”

齊翌:“記下來再說,也不一定全都要以‘幫助網路詐騙犯罪活動罪’來調查處理,核查清楚事實後,依據性質不同,再決定是批評教育,還是直接立案走刑偵程式.”

“哦.”

“接下來,你要密切關注這些訊號,但別被訊號所矇蔽。

他們真正決定行動之前,肯定會把手機處理了,可能是故意留在原地,也可能埋到別的地方。

當然,也不排除故意帶一兩部電話的可能,總之機靈點,發現異常及時彙報.”

“好.”

話音剛落,齊翌的警務通響了起來。

齊翌臉色微變,忙掏出警務通個看。

他們所處的地方非常偏僻,其實沒有訊號,但這次行動,王支隊特地給了他一臺支援衛星通話功能的警務通,就是為了方便在沒訊號的時候也能方便通訊。

不過這次行動之前,齊翌特地打過招呼,不是火燒眉毛的急事不要聯絡他,等他主動聯絡,以免出了岔子,但此刻卻……

齊翌沒有瞎猜,看了眼號碼發現時王支隊打過來的,直接接通:“頭兒,什麼事?”

“告訴你一個壞訊息,你要有心理準備.”

齊翌眉心緊擰。

什麼壞訊息?居然這麼鄭重其事。

他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爾後深吸口氣,做好心理建設之後,說:“你講吧,我聽著.”

“就在剛剛,精神衛生中心給我打了電話,你媽……不見了.”

“什麼?”

齊翌瞳孔驟擴,雙眼瞪得滾圓。

即使已經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沒料到竟是宋瑞美再一次失蹤,他忍不住質問道:“怎麼回事?住院部婦女病區不是全封閉管理嗎?她怎麼可能消失?查過監控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