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勒斯也被馮嫽叫來了,她介紹道:“這是我的貼身侍衛,路上多虧他了,所以我就冒昧帶他來了,還請公主不要見外。”
“既然是馮姑娘瞧得上起的人,一定差不了,快快請坐。”紫嫣公主說著親自幫著去翻烤全羊。
這時李陵抱著兒子進來了。
紫嫣一臉的幸福模樣:“這是我們的孩子,叫李耀。”
“耀耀,好好聽的名字!”馮嫽忍不住伸手去抱,誰知小傢伙還不樂意,趕緊轉過臉去。
泥靡看著他們,垂下頭,一言不發。
他覺得自已從小就沒有感受過父母的疼愛,心裡很不是滋味。
三日後。
馮嫽他們帶著泥靡順利到達了赤谷城。
翁歸帶著解憂前來迎接。
巴郎下了馬車,拉開簾子,剛想抱泥靡下來。
翁歸笑著張開雙臂:“我來吧!”
泥靡瞪大眼睛看著他:“你是誰?”
巴郎嚇壞了:“泥靡王子,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來接你的是昆彌和左夫人。昆彌就是你父親的弟弟,你要喊叔叔。”
“不礙事!許久未見,難免生疏!”翁歸一把抱起他。
解憂走過來拉著他的小手:“走,我們準備了很多好吃了。專門迎接你。還有一個小弟弟在等你。”
泥靡奮力抽出自已的手,問道:“你就是左夫人嗎?就是你把我母后趕走的?”
解憂一下子愣住了,五歲多的孩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三年多不見,小傢伙完全變樣了。
翁歸也有些生氣了:“泥靡!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是我自已想的,誰也沒說。”
“以後不許這麼說,也不許這麼想了,明白嗎?叔叔和嬸嬸一定會把你當成自已的孩子一樣對待。”
巴郎也趕緊拍拍泥靡的肩膀:“叔叔嬸嬸他們為了接你回來,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快點頭啊!”
你們看看大家,很是勉強的點點頭。
解憂的心裡確是咯噔一下,看樣子這孩子不好相處,以後夠她喝一壺了。
她以後和後孃沒有什麼區別。
果然,他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充滿了敵意。
吃飯的時候,翁歸給他撕了一塊羊肉,他原封不動給他:“我喜歡吃什麼,我自已會夾!”
翁歸忍無可忍了:“如果沒餓,就不用吃了!以前你在匈奴怎麼樣我不管。既然我把你接回來了。我和你嬸嬸還有祖父祖母就是你的長輩。對長輩說話要客客氣氣的,有禮貌,懂嗎?”
“我就是不懂規矩,誰讓你們把我接回來的?”小傢伙放下碗筷,梗著脖子嘶吼道。
翁歸揚起巴掌就要打。
元貴靡嚇得趕緊躲到解憂的懷裡。
解憂趕緊抓住他的手臂:“孩子才回來,慢慢引導!”
大祿也喝道:“都坐下吃飯吧。”
解憂微笑著,把碗筷遞給泥靡:“喜歡吃什麼自已來,多吃點。”
泥靡深深地看著解憂,除了紫嫣公主,這是第二個願意保護她的人。
他接過碗筷,趕著自已喜歡的菜大快朵頤,一點也不客氣了。
不是讓我吃嗎?
那我就吃給你們看。
元貴靡看著這個小哥哥食慾這麼好,也多吃了半碗抓飯。
晚上,他追在泥靡後面問:“哥哥,哥哥,晚上我可以和你睡一個房間嗎?”
泥靡毫不客氣道:“我晚上說夢話,打鼾,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
解憂一聽,趕緊又讓小東子他們把床挪到了另一個房間,反正都佈置好了,也不嫌麻煩。
元貴靡發現要自已一個人睡,就賴著非要擠在解憂他們的大床上。
無奈,第二日,翁歸只得又讓人給兒子做了一個小床,暫時放在他們的臥室裡。
不然小傢伙太粘人了,夫人都要被他霸佔了。
自從泥靡回來了,日子難免會磕磕碰碰。
但是解憂看在軍須昆彌和胡楊公主的面子上,都不和她計較。也知道他一歲多就被帶到匈奴。沒有孃親的孩子,肯定會吃很多苦。遭受非議和白眼。
處處都順著他來,吃的用的都和元貴靡一樣。
漸漸地,泥靡沒有那麼大的牴觸情緒了。
至少不敢公然頂撞他們了。也懂得了基本的禮儀。
日子就這樣到了春天,冰雪漸漸融化了。柳樹和榆樹吐出了嫩綠的葉子。
溫棚裡的桃花開了。
草莓花也開了,解憂花豎起一個個花骨朵。
解憂已經有些出懷了。
兩個孩子都去了學堂,她正在花房裡欣賞著她的花花草草。
翁歸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夫人,我和你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激動啊。我們想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你倒是說啊!你說了一半,不是專門讓我著急嗎?”
“皇上派使臣來了,說是很想念你和元貴靡,讓我們一起去長安省親。也可以讓小王子學習一些大漢的文化。”
解憂一聽,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翁歸立馬一把扶住她:“我們給皇上寫信,說你有了身孕,不便遠行!”
解憂苦笑一下搖搖頭:“皇上的目的根本不是我,是我們的王子。西域很多國家,都送質子到長安,我們烏孫怎麼少得了!”
“解憂,你冷靜一點,或許情況沒有那麼糟。要注意身體啊。”
“除了安慰自已,祈禱我們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還能做什麼啊?”解憂走出溫棚,感覺一股涼風吹來,渾身冷颼颼的。
她踱著步子來到書房,看著元貴靡的畫像,拉著翁歸的胳膊說:“你是不能走。只有我陪著泥靡一起回去,反正還有四個月才生產。大不了讓我阿爹和阿孃陪著我一起回去。我們還有楚王府可以住。”
“我是不會同意你拋開我,獨自冒險的。何況你還大腹便便的,萬一在路上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你別急,肯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春花站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
她趕緊去煮了固腎安胎的湯藥,一邊煮,一邊抹眼淚。
泥靡拉著元貴靡從學堂回來,看見春花在哭。
元貴靡搖著她的胳膊問:“春花阿姨,你怎麼了?”
春花剛說完,泥靡就飛快跑進了書房:“叔叔!嬸嬸!大不了我替弟弟去。”
解憂連連擺手:“這可是欺君之罪。再說你比弟弟大一歲多,年齡也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