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一花一世界。”
上古有大能者,於無邊黑暗之中破開混沌,後不知所蹤。離開之前留下了一粒蓮子,經過漫長歲月,蓮子生根、發芽,開出了四朵蓮花,分別是青,紅,黑,白四色。四朵蓮花分別演化成一個世界,曰神界,曰妖界,曰魔界,曰靈界。後四界戰起,鴻蒙破碎,重新演化地、水、火、風。
第一卷
(一)花開花落
天元域,大夏朝,青州,渝州城,沈家大宅。
是夜, 一箇中年男子望著院中池塘內將要盛開的一朵四色蓮花,雖神態自若,然內心卻既緊張,又激動。原因無他,正是他自成家以來十數年尚沒有子嗣。去年秋天,他攜夫人外出散心,路上遇到一散修道人。道人不過而立之年模樣,劍眉星目,面上無須,身著青袍,手持拂塵,揹負木劍,端的是氣質出塵,如仙臨凡。那道人道了句無量天尊,便攔下了沈老爺,道:“沈居士請留步。”沈老爺子一奇,暗道他如何知道我姓沈,便問道:“這位道長有何貴幹。”因當世修道之風盛行,故普通人對於道家修士很是尊敬。那道士問道:“居士是否為此事苦惱?”道士言便以拂塵指向夫人肚子。沈老爺子驚道:“還請道長解惑。”那道人右手手掌一翻,一枚墨綠種子便出現手中,如此憑空現物的本事讓沈老爺子讚歎不已,稱呼由道長變成了仙師。“此物乃是一枚蓮子,你回家之後將其拋於院中池塘,無需過多打理,待它長出花苞之時,尊夫人便會有喜。”沈老爺子雙手恭敬接過蓮子,正要對道人道謝時,卻發現道人已不見蹤影。沈老爺子隨即拉著夫人跪在地上,不顧街上行人往來,對著面前三拜九叩,虔誠感謝上天,便迫不及待回家種下蓮子。
如此秋去春來,復年盛夏之際,蓮子開出了花苞,隨即便被大夫診斷出有喜了。於是乎沈老爺子便天天盼望著時辰。
在心急如焚的等待中,一陣嘹亮的啼哭劃破夜空,“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是個男孩兒。”產婆雙手沾著血水衝了出來朝著沈老爺子道。沈老爺子顧不得許多便衝了進去,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孩子,而是來到床邊望著剛生產完虛弱的夫人,握著她的玉手,哽咽道:“夫人你辛苦了。”“老爺,你快看看孩子吧。”沈夫人虛弱道。“哎,好好。”沈老爺子這才顫顫巍巍接過下人抱過來的襁褓。孩子身上已經被擦洗乾淨,不是那麼難看。“真俊。”沈老爺子逗弄了一會兒便讓奶孃抱走。這時一陣清風出來,撞開了原本關閉著的房門,在屋內繞了一圈,便消散無形。“老爺,你快看。”奶孃驚訝的聲音傳來。“怎麼回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沈老爺子略顯不悅。“小少爺,手裡面。”奶孃連忙將襁褓遞過來,只見嬰兒手中正緊緊握著一枚圓柱形的小指大小的潔白玉墜。“這一定是上天賜給的禮物,快找個繩子穿上掛在少爺脖子上,我要當做傳家寶傳下去。”
“老爺,給孩子起個名字吧。”沈夫人柔弱的聲音響起。“就叫沈塵,我兒將來必定脫俗出塵。”沈老爺子福靈心至脫口而出。
沈塵有上天眷顧,果然不同尋常孩童。自打生下來便不哭不鬧,一歲時便可慢慢行走,兩歲健步如飛,三歲時就識文斷字,言語流利。沈塵每天便是穿著開襠褲,脖子上掛著個玉墜到處瘋跑,無論走到哪都惹人喜愛。在七歲那年,天將大旱,到處都鬧饑荒。沈塵每天在門口望著街上流竄的災民,心中難過不已,便央求沈老爺子開倉放糧,接濟災民。沈老爺子本來也是善良之人,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力所能及的救濟災民。沈老爺子和沈塵便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善人。這日,沈塵如往常一樣,隨著下人來到街上施粥,在路邊見到一個小女孩兒,跪在地上祈求施捨。身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想來是她的父親。沈塵見小女孩兒如此可憐,便將身上錢袋裡的錢取出了一些交給了她,並讓下人帶她去醫館給她父親看病。小女孩兒深感大德,欲要以身相報,做牛做馬,為奴為婢,被沈塵嚴詞拒絕了。小女孩兒無法,便取出一塊手帕,這手帕是她母親生前所繡,可以說是小女孩兒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沈塵推脫不掉只好收下。
好在天災只持續了一年便消停了,即便如此全國各地餓死的災民也有數十萬之數。自此以後,沈塵每天便想著,若是他會法術,能夠呼風喚雨,這樣災旱是不是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於是便每天看些道門典籍,研究那些能呼風喚雨的法術。雖然那些法術都有書籍記載,而且市面上也能買到,但是普通人沒有靈根,不通修行如何使出法術?終於,沈老爺子心疼孩子,見沈塵每天如此好像入魔一般。便花費重金四處打聽,最終還真的問到了一個山門可以修行法術。
清河派是一個三流的小門派,門派掌門也才剛剛能夠騰雲駕霧。大夏皇朝統治九州之地,清河派便在豫州,與青州有一州之隔,相隔萬里。沈老爺子也不放心沈塵獨自離家,何況要行這麼遠的距離,便想著再等一段時間,把家產都變賣了,一家老小一同前往豫州,在豫州重建家業。
因沈老爺子一生行善,生意興隆,家業也越來越大,殊不知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是夜,夜深人靜,剛打過了三更天,一行數十人,黑衣蒙面翻牆躍入深宅,先是挨個房屋吹入迷煙,然後再進到屋內,將屋內之人一刀封喉。如此已翻遍了五六個屋子,搜刮出來的金銀珠寶也有四五包之多。沈塵自迷上道術修行後,便有每夜打坐,開窗吸收月光精華的習慣,雖然這並沒有什麼效果。他聽到外面有些稀稀疏疏的聲響,便從窗戶往外望去,正好看見幾個黑衣人從對面屋子裡出來,身上揹著包袱,手中拿著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隱隱能看出刀刃上的鮮紅血跡。沈塵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見到這種情景,頓時嚇得放聲大哭。這一哭便將還在熟睡的其他人驚醒,沈老爺子愛子心切第一個衝出來,正好迎面撞上一眾黑衣人,立馬被亂刀砍死。沈老爺子臨死前還大喊著讓沈塵快跑。原本這幫土匪強盜是想偷偷摸摸的行兇作惡,被發現後便不管不顧,大肆殺戮,等人便砍,屋內的金銀首飾一掃而空。遇到姿色稍好的丫鬟便就地行不軌之事。搶劫過的房屋更是點上一把火,瞬時間深宅便火光沖天,慘叫聲不斷。燒殺搶掠有兩刻鐘,街上傳來陣陣腳步聲,是城守府的軍隊前來。強盜們不再遲疑,衝出後門逃之夭夭。
事後,經過清點,沈宅四十三口人,三十六口被殺,只有沈塵和六個下人僥倖活著。沈老爺子被亂刀砍死,沈夫人不堪凌辱自殺身亡。原本院內生機盎然的池塘,此刻也變成了一片狼藉,光鮮不再。沈家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沈塵受不了如此劇變,暈厥過去。
城守府計程車兵開始清理屍體,將一眾屍體運到城外,好在沈老爺子素日裡積德行善,死後有人願意為其斂葬,不至於曝屍荒野。而沈塵。此刻如同一個木偶一般呆呆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圍觀的群眾紛紛議論:“沈老爺子多好的一個人啊,怎麼能遭到這樣的報應。”“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可憐沈家的兒子,才這麼小,估計被嚇傻了,真是太慘了。”“可不是麼。”
一個老道士雲遊至此,聽聞沈家劇變,不由悲從中來。不顧眾人阻攔,老道徑直走到沈塵身邊,伸出枯槁的手,輕輕撫摸沈塵的頭頂,慈藹的聲音略顯顫抖道:“痴兒,痴兒,隨我走吧。”沈塵無神的雙目這才多了一分神采,拽著老道的衣襟慢慢站起來。老道牽著沈塵的小手,緩緩離開了沈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