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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從天降

齊柏林空艇,由特里爾帝國那無與倫比的工業實力凝結而成的果實,132艇身凝聚著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一批工程師的智慧,440噸的體格無聲的向每一個能有幸看見她的敵人彰顯著特里爾帝國的偉力。

她是天空中的王者,屬於步兵的那卑微的防空火力根本無法將卑劣的炮彈送到這位天空女王的身旁,渺小的戰鬥機們則根本沒有機會穿過那由女王編織的火力網,哪怕就算有幸逃過一劫,但當飛機們接近這位被工程師們用裝甲板織成的華服包裹的女王,飛行員們也只能悔恨自己座駕那可憐的運載能力,的子彈根本無法對女皇造成什麼傷害,他們只能哀嘆著朝著她射去一串火舌,然後被安裝在飛艇上的防空炮化為天空中的一朵火花。

協約國的工程師們至今也無法理解特里爾人究竟是任何將這個龐然大物送上天空,氫氣所能提供的升力早已不能支援那樣的怪獸在天空中漂浮,在她面前,協約國們百年發展的工業理論被擊的粉碎,那是跨越時代的武器,似乎是神明的造物,她的存在,就是神明對渺小的人類降下的無情嘲弄。

每當她的陰影籠罩在敵人的頭頂時,敵人只能卑微的在地上臣服,顫抖的感受來自特里爾皇帝的怒火。

但對協約國而言比較幸運的是,在戰場上出現的齊柏林飛艇始終只有一艘,也許是這神造之物確實不可複製。

但不管怎麼說,大部分協約國士兵都不認為自己會遇到這位死亡女王的臨幸,雖然空艇那恐怖的威力令人恐懼,但奇怪的是特里爾帝國也不怎麼樂意將她派往各個戰場,她總是在僵持的戰役中曇花一現,在向敵人傾瀉完皇帝的懲罰與怒火後悄然離去,只留下在陣地上哀嚎的敵方士兵。

貝拉也和大部分基斯里夫士兵所想的一樣,她根本無法想象特里爾居然呼叫這樣的神之機械來攻擊她們這群能在五倍人數之眾的優勢下依舊慘敗的基斯里夫軍隊。

作為歐西亞諸帝國中最為薄弱的環節,貝拉並不覺得自己有能被這位天空女王臨幸的資格,但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貝拉不得不承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可真算得上“幸運”的。

“別看了!媽的,這破玩意不去炸西邊的法拉克人,怎麼跑到我們頭上來浪費彈藥來了?”

拉伊莎把被震驚的目瞪口呆的貝拉一把從洞口拉回,巨大的震動依舊在繼續,就像是無數個巨人在他們的頭頂上狂奔。

落下的塵土充斥著這個不算大的防空洞,所有人都已經被塵土迷的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伊薩拉聲嘶力竭的大吼只能讓貝拉勉強聽清她的話,炸彈爆炸的聲音蓋過了這處陣地上的一切聲音,傷兵的哀嚎,軍官的呵斥,都被巨大的爆炸聲蓋過,在女王表演時,她就是舞臺上唯一的角色。

“你還好嗎?”

貝拉捂著耳朵大聲朝著拉伊莎吼道,她感覺到自己的聲帶已經快到極限,但她依舊沒法保證自己的話能傳到伊薩拉耳朵裡。

“我和安東尼都還活著!安東尼的脖子被彈片剮了一下,但所幸沒有傷到動脈!”

拉伊莎大吼著回應,但傳到貝拉耳朵裡卻變得有些難以辨別。

“那你們看到牧師了嗎?”

貝拉繼續問道。

“空襲的時候有枚炸彈在我們附近引爆!你和牧師離得太近,當場就被掀飛出去了!我只能勉強找到你,至於牧師,我只找到他的一條胳膊,看樣子是凶多吉少了!”

伊薩拉大聲說道。

聽到這個訊息,貝拉不由得沉默下來。

空襲來的太突然,她們根本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當時的炸彈應該是在牧師身後不遠處爆炸,自己能活下來大概是擋在自己面前的牧師吸收了大部分衝擊,想到平日裡囉囉嗦嗦的牧師可能已經去侍奉他所信奉的神明,貝拉一時間百感交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怎麼辦?不得不說特里爾人挖的戰壕真特麼結實啊,這居然都沒有炸塌,要是我們自己挖的那水貨,咱一坑的人大機率就埋一起了.”

雖然貝拉感到百感交集,但現實並沒有給他傷春悲秋的時間,安東尼的話把正在感傷熟人離去的貝拉拽回了現實。

“你當我是許願用的小精靈嗎?我還能變出個魔法標槍把那狗日的空艇捅下來不成?現在只能祈禱特里爾人的水泥足夠結實了!”

貝拉大吼著回應道。

“我艹,我他媽長那麼大都沒去過教堂,我現在向神祈禱真的不會起反作用嗎?”

安東尼的聲音依舊不停,看樣子他確實被嚇壞了,就以往的經驗來說,每到生死關頭,這個傢伙總會滔滔不絕的說一些有的沒的的話。

“那得等你一會死了自己去問上帝了!你先在那蹲好了,我看這種火力密度的轟炸不會持續太久,特里爾的軍官不會愚蠢到在我們身上浪費太多彈藥,他們是想速戰速決!”

貝拉大聲的吼道,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和木匠扯皮。

就如貝拉所言,在二十分鐘後,在貝拉他們頭上狂轟濫炸的炸彈雨漸漸停了下來,隨著最後一聲爆炸在遠處消失,眾人在許久的耳鳴後終於緩過勁來。

“額,結束了?”

安東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在自己的身上東摸摸西摸摸,似乎是在檢查自己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嘶,你說啥?”

貝拉用力的按揉著耳朵,方才狂轟濫炸造成的耳鳴依舊沒有消退,她現在依舊有些頭暈目眩。

“看樣子是熬過來了.”

拉伊莎長噓一口氣,劫後餘生的快感在人群中蔓延,防空洞內的十幾個倖存者都鬆了一口氣。

“嘶,我覺得你這話說得有點早了.”

貝拉依舊在按揉自己的耳朵,但她似乎也漸漸恢復過來,但她的第一句話就給眾人的未來添上了灰色的一筆。

“你們不會覺得特里爾人轟炸結束就回家睡覺了吧,接下來還得對付過來接收陣地的特里爾士兵呢?”

貝拉表情古怪的看著眾人,大夥也沉默著看著她。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就此收拾收拾跑路?”

安東尼苦笑著問道。

然而,沒等貝拉答話,一發子彈擦著貝拉的耳邊飛了過去,嚇得貝拉一個激靈。

與此同時,一名軍官模樣的人撥開人群,拿著手槍從防空洞深處擠出,他的槍口還冒著青煙,看樣子剛才那一槍是他開的。

“你在擾亂軍心!士兵!”

軍官朝著貝拉怒吼道,等他走近洞口,貝拉看清楚軍官的臉後,不由得感到一陣無奈。

原來自己“幸運”的和懲戒營的指揮官,即當初准許自己代替維克多頂罪的人躲進了同一個防空洞內。

這位大人素來喜歡命令他計程車兵排著隊向著敵人的陣地衝鋒,他常常自豪的宣佈他的部隊從未撤退。

這倒也確實,反正懲戒營的人死完了還有新的囚犯補充,男人從來不用擔心兵源問題。

如果不出意外,這位大人的下一句話就是命令在場的所有人留下來堅守陣地。

至於他自己,反正他大機率又會成為部隊最後的倖存者從而再領上一枚勳章。

“我們是沙皇陛下忠誠的衛士,怎麼能臨陣脫逃,都給我冷靜下來,回到自己的崗位,我們要戰至最後一兵一卒!”

男人向著沉默的眾人吼道,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堅定,似乎他已經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

但貝拉注意到男人的手正在微微顫抖,看樣子剛才的轟炸讓他驚魂未定,不然也不至於讓方才對著自己開的那一槍打偏。

防空洞內沉默著,所有人都沉默著看著男人,看著男人指向自己的槍。

男人感到不安,他再次朝天開了一槍,怒吼道:“都看著我幹什麼,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著男人黑洞洞的槍口,士兵們只能服從,就算是想要反抗,理智也告訴士兵們把槍從肩上放下再到抬槍射擊的時間足夠男人槍斃自己很多次。

大部分人更得考慮一下國內的家人,作為反抗上級的逃兵被幹掉的話,自己國內的親屬會受到基斯里夫政府的何種對待,他們並不敢去細想。

返回火力點的路上屍橫遍野,空氣中充滿了爆炸物刺鼻的味道與屍體燒焦後令人作嘔的惡臭。

無數被炸的稀碎的屍塊或是被揚起的塵土半埋,或是被衝擊力半掛在牆上,殘破的屍體橫七豎八,好一副地獄景象。

“那個狗日的沒卵蛋的孬種,總是逼著我們往前衝,他自己怎麼不去和那群特里爾人玩命!”

拉伊莎恨恨的踢開一個差點害她摔上一跤的倒黴蛋的半截大腿,罵道。

看得出來,她對那個懲戒營的指揮官積怨頗深。

“畢竟他投胎的技術比咱們要好得多,你要是有個將軍舅舅,你也可以像他那樣.”

安東尼撇撇嘴道,他皺著眉頭捂著鼻子,看著周圍的屍體,一副快要吐出來的樣子。

“狗日的,下次要是有機會,我一定在那個混蛋背後放黑槍.”

拉伊莎罵罵咧咧的走著,說話間又是一腳,狠狠的把另一個倒黴蛋的半個腦袋踢得老遠。

“二位先想想怎麼活過今天吧,比起放黑槍,我更關心為什麼這麼久了,敵人還沒有發起全線進攻.”

貝拉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安慰兩位一身怨氣的隊友,只得有氣無力的說道。

“還能怎麼回事,戰線這麼長,大機率在進攻其他地方吧?”

安東尼聳聳肩道。

“就算是這樣,你不覺得也太過於安靜了嗎?我們這一段好歹也是擁有著好幾個重要火力點的區域,要是讓我們重新控制這片區域,那剛才的轟炸豈不是浪費了?”

貝拉皺起眉頭道,今天詭異的事情太多,從空艇的出現開始,特里爾人的行動便變得詭異起來。

“貝拉說得有道理,要不我們退回去看看怎麼回事,後面的人也一直沒有跟上來,而且我們走了這麼久也沒遇到其他防空洞的人.”

拉伊莎聽完貝拉的話也皺起眉頭,一股不安的情緒突然籠罩在三人頭頂。

“大概是他們還沒出來,對吧,哈哈,我就不信特里爾人能憑空出現把大夥都幹掉似的……”安東尼還在故作鎮定,但他越來越小的聲音出賣了不安的情緒。

“特里爾人不會憑空出現.”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見識過突然出現在他們上空的特里爾飛艇,這句話的說服力已經大打折扣,誰又知道特里爾人又會掏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武器,也許他們真的能憑空幹掉一片駐地的人呢?看著貝拉與拉伊莎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安東尼感到越發不自在起來,他顫抖著說道:“你兩別在這神叨叨,我……我去後面看看那些傢伙跟上來沒有.”

說罷便抬腿往來時的路趕過去,只見他的背影拐過兩道彎,迅速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中。

“我們也跟上去看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貝拉皺起眉頭,只見她把步槍從肩上取下,檢查了一下槍膛中的子彈,喀嚓一下重新上好膛,對拉伊莎說道。

拉伊莎點點頭,也把取下槍做好射擊準備,順著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然而,沒走幾步,安東尼的驚呼便從前方傳來。

塹壕蜿蜒曲折,二人一時看不清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得舉起槍瞄準前方,快步趕了過去。

二人來到安東尼發出驚叫的地點,卻發現安東尼正癱坐在地上,他的前方是幾具被從中劈作兩半的屍體。

屍體倒作一排,巨大傷口中流出了人體內所有的內臟,幾個人的內臟流了一地,看起來分外噁心。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

拉伊莎看著這幅場景不由得開口罵道。

貝拉上前兩步,端詳起這幾具新鮮的屍體,所有的屍體似乎都是被什麼東西豎著從中劈做兩節,如果非要貝拉猜測,那得是一把巨大的砍刀,但就貝拉的理性來說,不可能有人類能舉起如此龐大的武器,畢竟任何人想象一下一個普通人揮舞著接近兩米的大刀一下子把人劈做兩段的畫面都只會覺得可笑,這是戰場,不是奇幻小說。

“到底怎麼回事,你剛才叫什麼?”

拉伊莎看著驚慌失措的安東尼,皺起眉頭道。

“我……我哪知道,我當時感覺腳底黏糊糊的,低頭就發現這些晦氣玩意,話說,我們剛才來的時候沒有這些東西吧?”

安東尼驚魂未定,顯然被這些東西噁心壞了。

“多大年紀了,怎麼還像個大小姐似的……”拉伊莎投出鄙夷的目光,她並未意識到這些屍體有什麼問題。

“嘿,我看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你踩著這玩意你估計比我叫的還大聲.”

安東尼不甘示弱,還擊道。

“呵呵.”

拉伊莎一臉不屑,但貝拉並沒有理睬隊友的鬥嘴,她看了看周圍,似乎注意到一旁壕溝的牆面有些異常。

貝拉湊上前,在壕溝牆面離地幾厘米的地方,一道巨大的劃痕清晰可見,劃痕很新,而且看起來有些深,貝拉皺起眉頭,看了看兩邊的牆壁,比劃了一下,突然跳起來攀住塹壕一側,翻身離開了塹壕。

貝拉的行為讓正在鬥嘴的二人感到詫異,在戰場上離開塹壕無意義自殺,但還沒等二人說什麼,貝拉又一躍而下,跳了回來,她一臉疑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但有無法理解。

“我說,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附近的森林有什麼巨人野人之類的傳說嗎?”

貝拉表情古怪的看向二人。

二人被貝拉沒頭沒腦的話整的不明所以,“你這麼突然說這個,你是剛才被炸傻了嗎?”

拉伊莎不明所以的看著貝拉,疑惑道。

“額,主要是,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塹壕上方留下的那些痕跡.”

貝拉似乎也不知道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她支支吾吾的看著同樣不知所云的二人,無奈的道。

安東尼看著支支吾吾的貝拉,臉部微微抽搐,他當場翻上戰壕,打算看看貝拉到底看到了什麼難以描述的場景。

他的身高比貝拉高得多,只是輕輕一撐便離開了戰壕,然而面前的一切卻也讓他感到詫異。

隨著幾日的綿綿細雨,這片戰場上的土地早已變得溼潤,溼潤的爛泥很容易給路過的東西留下痕跡,塹壕上方的土地也不例外,馬蹄印,人的腳印橫七豎八的交織在一起,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一個巨大的,類似於腳印的東西出現在所有痕跡上方,安東尼心裡微微一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他連忙重新跳入塹壕。

他的臉色變得煞白,看起來想起了什麼不快的回憶。

“怎麼說?”

拉伊莎問道。

“額,我不敢保證我所知的資訊的正確性,但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特里爾人有一隻什麼機動兵團.”

安東尼表情複雜的說道。

“嗯。

聽說過,據說是一隻機動性很強的部隊,但這和那個巨大的…….”貝拉頓了頓,比劃了一下那個巨大腳印的形狀後接著道:“那玩意之間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無意中聽其他旅團的老兵說的,據說那隻兵團裡面都是特里爾馴化的某種大巨人.”

安東尼說道。

“巨人?支支吾吾半天你就打算給我們講這種土氣的童話故事?”

拉伊莎不屑的說道,她的表情裡面寫滿了譏諷。

“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一個殘廢老兵講的,那老傢伙當時都快死了,我也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安東尼漲紅了臉,無力的辯解道。

“我看你是和那個老傢伙一樣病糊塗了吧,你說是吧?奧萊繆,哈哈哈……”拉伊莎嘲諷了安東尼一番,隨即轉過頭去對著貝拉說道。

但是隨著他的視線轉往貝拉時,她的笑聲越來越低,表情也變得古怪。

貝拉疑惑的看著伊薩拉的變化,然而下一秒,拉伊莎突然把貝拉一把拉倒在地上,貝拉狠狠地面朝地摔在地上,嘴裡全是混雜著鮮血的泥土的味道。

與此同時,貝拉只覺得身後一道勁風擦著自己的背颳了過去,來不及等貝拉反應,便聽到伊薩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艹,快跑!”

貝拉依舊來不及思考剛才攻擊自己的是什麼東西,但求生的本能讓她掙扎著爬起身,她甚至沒有嘗試回頭看一眼是什麼襲擊了自己,本能驅使著她瘋狂的向前跑去。

但背後金屬輕微的摩擦聲與某種氣體噴出的聲音就像是死神一樣緊緊跟在身後。

“轟!”

貝拉的身後又是一聲巨響,聲音的位置是上一秒貝拉的落腳處,貝拉那股異於常人的求生本能再一次發揮了作用,雖然看不見身後發生了什麼,但她依舊堪堪躲過了那一擊。

“分開跑!聚在一起早晚死一起!”

伊薩拉指著前方的岔路吼道,說罷便一頭扎進了其中一邊的岔路中。

貝拉沒有選擇,向著另一條岔路衝去,但也許是貝拉之前的幾個特技般的躲避動作激怒了追殺他們的東西,輕微的金屬摩擦聲和氣體噴出的聲音依舊在貝拉身後響起,看樣子他選擇先幹掉自己,貝拉無奈的想道。

狹窄的塹壕似乎沒有盡頭,貝拉只覺得自己的肺部,如同被火焰灼燒般。

雖然從被襲擊到逃跑只過去了不到一分鐘,但貝拉卻感覺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這邊!”

安東尼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貝拉感覺到自己被安東尼推入了一處防空洞中,但追擊並未停止,一連串巨響在防空洞頂部炸響,原本還算結實的防空洞轟然倒塌,把來時的道路堵了個乾淨,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暫時安全了。

“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在追我們.”

貝拉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她現在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劫後餘生的快感,肺部燃燒般的疼痛扭曲了她的面部表情,她感到嗓子有些發甜。

“是特里爾的鋼鐵巨人……”安東尼的聲音在貝拉耳邊響起,但聽起來他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

“你說什麼?老實說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貝拉並不滿意安東尼的答案,她不快的回覆到。

“你不相信也沒有用,咳咳,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還有逃出去的機會……”安東尼的聲音再次響起,但貝拉越發覺得,他的聲音似乎低的有些不正常。

“你在說什麼,是我們還有逃出去的機會,你怎麼了?”

貝拉感到一陣不安,黑暗中,她摸索著移動到安東尼身邊。

“咳咳,看樣子我是真的逃不出去了,媽的,沒想到我會折在這種地方……”安東尼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貝拉摸索著移動到安東尼身邊,然而鮮血已經在安東尼的身下形成了一灘小水溝,防空洞坍塌的時候,一根鋼筋貫穿了他的腹部,把他釘在了地上。

“等等,你別急,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貝拉感到一陣焦急,雖然話頭依舊安慰著安東尼,但在慌亂中連槍都失去的她哪有多餘的工具弄斷這手指粗細的鋼筋。

“沒事,我的路只能走到這裡了,這是我的命,但不是你的,你曾經救過我一命,這次,我算是還了你的人情,接下來,帶著我的那份,活到戰爭結束吧…….”安東尼的聲音越來越低,貝拉只感到焦頭爛額:“媽的,我叫你別說話,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的!”

安東尼卻是如同貝拉的命令一般安靜了下來,他漸漸安靜下去,最後就連呼吸聲也漸漸消失。

貝拉漸漸冷靜下來,她脫力般坐了下去,長期以來,她仗著一些小聰明自以為自己在戰場上游刃有餘,但當真正的危險降臨時,她卻只能束手無策的看著死亡逼近。

特里爾的軍事裝備超過了貝拉的想象,太多超乎貝拉意料的事情出現,上午她還是即將在牧師的帶領下離開地獄的幸運兒,但現如今,她卻變成了在坍塌的防空洞中艱難存活的螻蟻。

人生真是無常,貝拉不知怎麼的突然笑了起來,她哈哈大笑,似乎是因為死裡逃生的喜悅,或是對人生無常的無奈,或是對自己往日自大的嘲諷。

貝拉大笑著,但漸漸笑聲變成了嗚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悲傷還是喜悅,她就這樣用著不知道是悲傷還是喜悅的聲音發洩著情緒,直到自己累倒在地上。

但很快,原本近乎癲狂貝拉重新站了起來。

不論之前經歷了什麼,現在的她依舊活著,她沒有黯然神傷的時間。

此處已經被特里爾帝國重新佔領,只有跑回基斯里夫的陣地才有生存的希望。

貝拉理了理軍帽,摸索著向防空洞深處走去,特里爾的工事四通八達,只要往深處探索,想必一定能找到離開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