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蛇出洞,有的人也想找到這幕後黑手,既然是這樣,那就借這個東風,一起忙活一下。
沈逢礿猜得沒錯,刀山雪就是這個意思,而且她已經接到了褚相宜的密信,說是不日即將抵達安州。
她不由得暗自齜了一下後槽牙,心中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劉堂是她現在手裡可利用的最後一枚棋子了。
褚相宜說就要到安州了,刀山雪知道他來的意思,“凶多吉少”。
特別是馬九的鐵礦,他敢在這深山密林裡面偷踩鐵礦,還做了箭簇,暗器,此等行為簡直等同謀逆。
褚相宜此時前來,卻沒有說明原因,刀山雪只覺得他應該是奔著馬九的事情來的,對於劉堂這種無名宵小之輩,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她上表的事情是關於就地處斬劉堂,可是褚相宜卻沒有回應,只說了自己不日即到安州。
那天刀山雪見過了之前那個咬了舌頭的黑衣男子,此人倒是個狠角色,舌頭咬斷還是小事,關鍵他竟然自斷了筋脈,現在就像是一個癱子躺在了深牢大獄之中,是躥進來的老鼠把他咬得血肉模糊,也是沒有什麼反應了。
刀山雪看著這人現在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也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審訊價值。
陸允之一臉的愁苦,他有些自責自己的看管不利,可是他又不懂武功,哪裡會知道習武之人還有自斷經脈這一說啊。
這件事對於刀山雪來說倒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因為那個時候她是女裝夜探,所以此時她一開始只能裝不知道,也不能打聽另一個黑衣人的訊息,然而現在這事情一多,她顧不過來,自然也就先將此事放下。
說到底陸允之也算是盡力了,能把這個大牢看守得嚴絲合縫,至今沒有人劫獄,算得上大功一件。
回想起原來在肅州的時候,刀山雪覺得陸允之這個知州已經很是恪盡職守了。
“刀捕頭,你說,這褚大人要來安州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陸允之本來覺得這個案子也就這麼了結,然而到刀山雪卻查出來裂帛盟三大護法的事情。
現在這事越來越複雜,陸允之覺得褚相宜來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褚大人來安州自然是監斬劉堂,我將這案子報上去,但是沒有處置權,按理來說罪犯要押赴盛安,可是現在是水勢正盛的時節,路上太慢,再走水路,不好說會遇到什麼樣的險境,褚大人這才親來安州.”
刀山雪不會把自己猜想的事情都說給陸允之,只能這般解釋。
“好,原來是這樣,這樣來說就簡單許多了。
那馬九的案子,怎麼辦?”
陸允之還真不是好糊弄的。
“此事就全權交在褚大人的手中了,你我全憑褚大人差遣就好.”
刀山雪避重就輕。
“是是是,這案子確實棘手了一些。
我安州地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一處鐵礦,倒是叫我都沒有想到啊!”
陸允之擦了擦額角的薄汗,這事可比這劉堂的事兒大多了。
“陸大人只要問心無愧,褚大人自然會秉公處理.”
刀山雪其實也知道陸允之的為人,這安州地界人多地也廣,到底什麼地方有什麼自然也是難以調查全面。
偷挖鐵礦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僅僅是殺頭大罪,還會株連九族的。
根據以往陸允之的作為來說,他還是不會蠢到這種地步,馬九這樣的亡命之徒才會非常合適。
至於牢獄之中那個苟延殘喘的殺手,他被捆綁得結結實實,唯有自斷經脈,咬斷舌頭,寧願成為這樣的行屍走肉,都不願意吐露半句。
馬九從他身邊押解走過的時候,那人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馬九卻沒有半點的在意,看來這個來燒卷宗的刺客與他無關。
刀山雪也沒有從這人的身手中感覺到他出自何門何派,也就只能這樣留著他,至於今後的走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褚相宜還沒有到安州,劉堂就提前問斬,這是於法不和的,所以還要將劉堂遊街示眾,這麼一番手段,自然是要將裂帛盟的人引出來。
刀山雪還是要為畫裳與王越報仇,那個鐵鞭手梁準,自己是要親自會一會的。
其實官府直接斬了劉堂就好,可是刀山雪偏偏要弄個遊街示眾,還要將裂帛盟的事情給擺到檯面上來。
她就是要引魚上鉤,還要敲山震虎,讓裂帛盟知道官府對他們的作為已經有所察覺。
順便也讓這些老百姓們知道裂帛盟的存在,提高警覺。
陸允之其實也有些擔心,就怕遊街示眾會惹起亂子。
“陸大人不用擔憂,所有的事情由在下一力承擔.”
刀山雪說著就把自己所寫的一張軍令狀放在了陸允之的面前,上面是她咬破手指按下的血印。
陸允之接過來一看,竟然真的是將所有事情都攬在了自己名頭之下。
“真的是沒有想到,刀捕頭是這般的有擔當之人。
陸某身為安州父母官,卻未能由此胸懷,反而畏首畏尾,心中有愧啊!”
陸允之拿著這張紙,忽然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理虧。
於是將火摺子一吹,就把紙張點燃,很快就給燒了個乾淨。
見陸允之這般作為,刀山雪倒是覺得他真的是個正人君子,大乾現在能有這樣的官員,真的是非常少見了。
不過刀山雪知道,她現在放出來這樣的訊息,就沒有指望還能等到明天劉堂遊行示眾。
裂帛盟自然不想讓自己的事情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且他們哄騙女子的招數,以及豢養蠶蠱這樣的事情都甚是噁心,要是被百姓知道了,以後再想坑騙也就難了。
所以,刀山雪猜想,她讓陸允之把公斬劉堂的頭像佈告貼滿了安州四處,百姓中早就風言風語不斷。
裂帛盟一定會在今夜動手,前來暗殺劉堂。
而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與之一戰!沈逢礿自然也是見到了這張佈告,刀三血這一招請君入甕還真是讓裂帛盟非出手不可了。
林暄也看到了佈告,上面還詳細繪製了劉堂的畫像,甚至一五一十的將裂帛盟拐騙女子的事情也給寫的清楚。
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辦案的,想來應該是那刀三血的手段了。
這麼長告示文書又加上畫像,在安州的大街小巷貼的滿滿當當,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白衣秀士,就連那望春樓的說書先生都將此案編成了段子隨時演說。
眾百姓只等明日劉堂遊街,一睹這採花大盜的真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