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銀龍王並未察覺到周圍因她這番話而變得愈發微妙且詭異的氛圍,她強忍著脖頸被扼住的窒息感與懸在頭頂的修羅劍,繼續對著那雙赤金色的龍瞳,試圖用言語動搖對方:
“難道連你……也要向神界那些迫害、屠戮我們龍族的神祇低頭嗎?”她難得展現了一回龍神的智慧,用悲愴的聲音煽動,“真可悲啊……我的兄弟,曾經的你何等強大暴戾,如今卻只剩下殘缺的神魂,只能像寄生蟲一樣,附身在一頭低等龍族身上苟延殘喘……”
“是嗎?”金龍王打斷了她,赤金色的豎瞳死死鎖定銀龍王,“那你有為我哀悼嗎?當初我們一分為二,你逃之夭夭,而我被永世封印在神禁之地那暗無天日的歲月裡……當我被眾神圍攻,肉身被斬滅,神魂被撕碎……你有過哪怕一絲的悲傷嗎?”
“當然!”銀龍王幾乎是脫口而出,她急於證明自己的立場,試圖拉攏這強大的助力,話語變得慌不擇言,“你我本是一體!我們合二為一,完整的龍神才能重新降臨於世,帶領龍族走向復興……啊!!!”
她充滿煽動性的話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撕心裂肺的劇痛硬生生打斷,化作一聲淒厲的慘叫。
“聽起來像兔死狐悲。”金龍王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蘊含著滔天的怒火與暴戾。他那隻扼住銀龍王脖頸的龍爪紋絲不動,另一隻龍爪卻精準地沿著銀龍王胸腹部那道由修羅劍留下的、至今未曾完全癒合的巨大傷痕,狠狠地捅了進去!
龍爪發洩般地在她體內攪動、撕扯,破壞著內臟,撕裂著筋膜,試圖將她從內部徹底撕開。
“住手!”銀龍王在無法形容的劇痛之下徹底失去了理智和形象,她瘋狂地掙扎反抗,四肢銳利的龍爪胡亂地抓撓、拍擊在牧星身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抓痕,龍血飛濺,使得牧星此刻的身軀看起來鮮血淋漓,傷痕累累。
由於此刻是金龍王在主導這具身體,那原本屬於牧星的、強大的自愈能力似乎被他刻意壓制或忽略了,那些猙獰的傷口並未立刻得到修復,反而徹底激發了他骨子裡的兇性。
倒不如說,只有這切膚的疼痛才能讓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然而,與這血腥殘暴的場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金龍王的語氣依舊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靜。
“冷靜”這個詞用在這個以瘋狂和毀滅著稱的瘋子身上,再對比他們兩條龍身上那不斷增添、堪稱慘烈的傷痕,顯得格外違和與悚然。
這極致的反差,令在場所有神祇,以及遠處心驚膽戰圍觀著的兇獸們,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拼命掙扎的銀龍王和冷靜施暴的金龍王相比,到底誰才是那個真正被瘋狂與暴戾主導的一方?
“星。牧星。”
看到銀龍王因劇痛和混亂而眼中閃過的茫然與疑惑,金龍王竟然還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同時,他那在她體內肆虐的龍爪也暫時停了下來。
“她的名字。”他補充道,“你忘了嗎?”
得到一絲短暫喘息機會的銀龍王,劇烈的疼痛讓她思維混亂,聲音斷斷續續,卻依舊不改其高傲與口不擇言:
“那……那又如何?一個無名小卒的名字……何須我等高貴的龍神半身……銘記?你該不會……啊!”
她質疑的話語尚未完全出口,金龍王那暫時停歇的龍爪再次發力,從傷口處抽出的龍爪緊握成拳,結結實實地轟擊在銀龍王已經傷痕累累的胸腹之間,將她尚未說完的話語連同內臟的碎片一起,狠狠地砸了回去。
就在其他人都在默默圍觀這場毫無技巧、純粹是力量與殘忍宣洩的龍族內鬥時,三眼金猊突然動了。她輕盈地躥到戰場邊緣,人立而起,用她那毛絨絨的腦袋,輕輕拱了拱不知從何時起已然悄然現身的帝天。
成神之後,她與霍雨浩共享了情緒之神的能力,對情感的感知變得極其敏銳。此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帝天周身瀰漫著一種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悲傷。
並非源於眼前龍神半身相互廝殺的慘狀,而是一種更復雜的,近乎“哀大莫過於心死”的蒼涼與失望。
原來,銀龍王她之前所有對神界的認知和判斷,竟然都源於她自己的憑空猜測和腦補!
他知道銀龍王失憶,但他沒想到銀龍王能失憶失到這麼徹底。
你特喵的連一個名字都記不住嗎?
幸好……幸好他選擇效忠的新王足夠可靠。
“她怎麼能忘記?!”即便如此,帝天還是很難釋懷。
畢竟不是誰都能輕描淡寫地捨棄沉沒成本的,這意味著他白乾了幾十萬年,雖然他什麼都沒幹,因為銀龍王告訴過他:
只需等待。
這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不遠處幾位兇獸的耳中。兇獸們不明所以地望著情緒明顯失控的帝天,就連被紫姬小心翼翼攙扶著的翡翠天鵝碧姬,也投來了困惑的目光。她們無法理解,為何銀龍王的態度會讓帝天如此悲慼。
似乎,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牧星的真名。儘管他們這些兇獸過去也不能理解,為何牧星一開始要使用“影”這個名字,但現在看來,這背後似乎另有隱情?
無錯書吧“啊這……”姬動的表情介於費解和極度無語之間,雖然他也是剛剛從本體那裡得知這個資訊,“這個名字龍神親自起的吧?”
無名小卒?這是龍神的半身該說的話嗎?你這樣很容易讓別人誤解你是個串子或是被奪舍了誒!
兇獸們面面相覷,此刻就連頭腦相對簡單的熊君,都能理解帝天那突如其來的崩潰與悲慟到底從何而來了。
堂堂龍神,短時間內竟然連續兩次被自己那代表著智慧與理性的半身打臉。
不過幸好現在被龍神的另一個半身──代表著絕對力量與毀滅意志的金龍王打回去了。
老大們我萬萬沒想到打拳的事還有後續,那詭異的文字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中文喵,好奇的話可以移步最新的書評區,我真的沒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