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只是震驚於獵妖門的大手筆,心裡並沒有背叛自已職業道德的想法。
這次反倒是一根筋的姚俊高不客氣起來:“老頭,我勸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你當我們是見錢眼開的小人不成?你倒是說說我們太乙宗有哪個混帳東西敢收錢背棄僱主的?我回去必定稟報宗門嚴查!倘若沒有,那你便是公然誹謗,這筆帳我先記下!”
那金丹修士見自已說錯了話,喉嚨像卡了根魚刺般不敢再多言,嘴角抽動幾下後恭敬賠罪道:“是……老夫無禮了,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小友莫要追究。”
“行了,你請回吧!我們只負責護送僱主到目的地,並不想跟你們起衝突,若真有什麼事情,等到了目的地你們再親自找他問話便是。”姚俊高豎起拇指比了比淡定喝茶的範響,似乎也有意要把他與太乙宗劃清界線。
這點範響倒是不太介意,他本來就不想、也無法倚仗太乙宗什麼,林、姚二人願意幫他這個忙,他已經是感激涕零了。
“好的……那老夫就先行告退。”
金丹修士領著三名弟子悻悻然地飛離而去,姚俊高這才鬆了口氣:“媽蛋,老弟你這次惹上的麻煩可不小啊!收了你那些靈石,我幫到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多謝姚兄!姚兄大恩,小弟必定銘記在……心……”
範響望向銀光舟正後方,一艘黝黑大船突然自夜空中現身,他必須要抬頭60度仰角才能看見船桅上面掛著的旗幟。
黑色的妖字上被打了巨大的紅色叉叉,正是獵妖門旗幟無誤,他嚥了咽口水,把原本還想講的話硬是吞回肚裡。
“是大墨飛艦啊!看來是出動了全宗門的人來抓你……師妹,你那邊有多的褲子嗎?我好像漏了幾滴出來。”
林燕雨面露尷尬傻笑,顫抖的雙手連筷子都握不住,掉落到地面上:“師兄,我自已都不夠換了。”
正在此時,一股強大的神識從範響靈獸袋內迸發而出,震懾住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與此同時,又有六道神識回敬而來,六道金丹期的神識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卻掃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又收了回去,雙方在此算是初次正式交手一番。
“探不出修為!莫非是元嬰大能?”
“範響三週前還有在市集出沒,當時我見他還是煉氣期!”
“我的弟子整日死盯著範響的房門,不可能搞錯人!”
“那眼前這人究竟是……?”
獵妖門長老在船上陷入一番爭論,範響築基之後就再也未曾在市集露過面,因此他們確實以為他還在煉氣期。
方才過來探查的金丹長老道:“他自始至終都不敢脫下面紗,我推測可能和他穿的那件罩袍有關。”
“隔絕神識的黑袍……莫非是禁絕紗羅?”
“就算真是禁絕紗羅,也不敢保證裡面的就一定是它啊……”
“都派弟子整日盯著了,怎麼還會有誤?”
“它也可能在房裡事先做好調包,那廝狡詐得很,總之我建議先別輕舉妄動,待那兩名太乙宗人離去,我們再出手也不遲!”
對方的爭論結果如何,範響自然是無從得知了,看著一路緊跟他們卻毫無作為的大墨飛艦,他摸摸下巴,暗自對靈獸袋內的小雪傳音道:“對方只派六個金丹期……比預料中還少了一個。”
“大概是留一個顧家吧。”小雪平靜地回覆道。
原本還想跳船的林燕雨及姚俊高,此時愣愣地望著他,連酒菜都忘了吃。
估計他們不明白範響為何能放出如此強大的神識……
正確來說,他們不知道這神識是範響靈獸袋裡的獨角吹雪釋放,誤以為是他的手筆而感到驚懼,擁有此等強大神識之人,少說也是金丹期修為,是能把他們拍成肉餅的存在啊!
林、姚二人此時才逐漸明白,為何他一個妖修會把自已如此託付給他們,敢情這傢伙的老底藏得可深了!
不過伴隨著恐懼而生的,還有一絲絲的敬畏,明明能隨時捏死自已,卻仍不介意被當作老弟對待,這傢伙果然是有度量……之豬!
範響清了清嗓門後用女子的聲線擴音道:“諸位獵妖門人,應是將小女子與其他人弄混了吧?小女子為一散修,初窺元嬰修為,不願招惹諸位,還望各位道友莫要惹事。”
一位金丹修士站到船頭,自上而下俯視他們,範響抬頭仰望,心中暗暗一驚,那不正是他的死敵譚步屈嗎?
譚步屈那狠戾的雙眼凝視他道:“那豬妖生性狡猾,先前還曾變形成女人在市集行商,姑娘若不揭開面紗讓我們用法眼瞅瞅,恐怕我們也只能繼續尾行咯!”
他咬了咬牙,這真的是強人所難,一旦褪去禁絕紗羅的保護,不管範響或獨角吹雪怎麼化身、變形,都會被修為更高的對方一眼看破。
因此現階段無論如何都不能拿下面紗:“既然各位不講禮節,那請恕小女子難以從命。”
他坐回甲板,伸手拿起茶杯繼續邀姚俊高一同共飲,姚俊高狠瞪了大墨飛艦一眼,也坐下來繼續與他同樂。
“掌門,要開炮嗎?”一名駐守聚靈炮的弟子出聲詢問。
“開你媽的炮啊?”被問話的糜掌門沒好氣地訓斥道:“沒看見那兩個太乙宗弟子嗎?你以為那是能隨便動的人?”
那名弟子搔了搔頭,似乎還沒有想明白:“掌門,這裡都是咱獵妖門的人,您不說、弟子們也不說,炸死兩個太乙宗人,又怎麼會有人知道?”
“來人!先把這個大白痴的小指給我剁了!換個識相點的去顧炮臺!”
“掌門!掌門息怒!”出餿主意還不自知的弟子這下是真的怕了,連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掌門息怒!求掌門放過!”
糜昂心情原本就被一隻豬妖搞得七葷八素,現在又被門內弟子這樣一亂,自然是耐心全無,他憤憤地吼道:“你敢保證我們出行前沒告訴任何人要來保護範響?”
“一旦他們在保護範響的任務中隕落了,太乙宗首先懷疑的物件便是範響;可如果連他也死了,那第二懷疑物件就是跟範響有仇之人!我們他媽跟範響在梨安市集鬧的恩怨,還不是人盡皆知嗎?你真以為查不到我們這來?這麼大一艘船在天上飛,你當其他修士都瞎子?你真以為你們骨頭比譚長老硬,太乙宗審不出東西來?”
“弟子知錯!掌門!弟子知錯了!求掌門開恩……啊……不要!啊!!!!!!”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令他們三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慄,不過見對方依然沒有要攻打的意思,他們也就只好繼續故作鎮定,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