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乞丐正對著範響，偷偷從懷裡掏出一顆小黑丸，他瞪大眼睛差點沒有暈了過去。
媽的！那顆圓球就是臭氣的來源！那東西根本是從化糞池……不！從十八層地獄挖來的吧！？
女乞丐將圓球收進一個木匣後，那股難聞的氣味頓時煙消雲散。
範響有些難以置信地嗅了嗅，她身上已不再有任何臭味，只帶著一股濃郁的酸香體薰，確實是很多天沒洗澡的味道。
但或許是年輕少女的體質作祟，那味道反而更加令他上頭，好聞到讓範響全身一陣酥麻，差點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她的懷裡，驚得他趕緊施法穩住氣息，也許是剛聞過來自地獄的味道，才造成這種反差吧？
女乞丐有些嬌羞地望著他：“請您……不要聞的那麼仔細……”
“噢不……老夫是在確認那個味道有沒有消失！絕不是在聞你的味道！絕對不是！”
女乞丐縮了縮頭，有些害羞地低聲道：“去人少的地方詳談？”
“嗯，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墨言……叫我言兒就好……”
範響點了點頭牽著她嬌嫩的小手走出市集，言兒曾出聲詢問他的名字，然而他並沒有理會她，因為他正打算帶她去見兩個人，到時再一併介紹即可。
再次遇見守門的那對築基男女，他連忙上前打招呼：“兩位前輩，方才晚輩多有得罪，還望前輩別往心裡去了。”
女修嗤笑一聲道：“喲！小豬仔，進去逛一圈就帶了個小女友出來啊？”
男修也是語帶嘲諷道：“這不是那個掉進糞坑的女乞丐嗎？怎麼？你該不會要把她帶回去洗乾淨，再開兩萬靈石把她賣掉吧？”
言兒和女修同時瞪大眼睛看向男修，隨即又望向範響的反應，估計兩人原本都沒想到有這種可能。
在男修的提點下，真考慮起了真實性，言兒更是緊張得下意識想掙脫他的掌握，他淡定地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前輩說笑了，向來都只有人販妖，哪有妖販人的道理？”
男修見說不贏他，便擺了擺手表示甘拜下風：“哎，去去去，不跟你吵了！你嘴皮子那叫一個厲害，算我輸你！”
兩女子這才放下心來，看來只不過是臭男人間的玩笑話而已，他微笑行禮恭敬道：“晚輩範響，說來，還未請教兩位前輩尊姓大名呢！”
“林燕雨。”
“姚俊高。”
他低頭行禮道：“遇見兩位前輩如此好說話，乃晚輩之確幸，不過……有件小事，還望兩位前輩能幫一下忙。”
姚俊高翻了翻白眼，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又來沒事找事！
正想開口發作，不料林燕雨卻搶在師兄發作前問道：“何事呀？”
他看向還躲在市集內，眼神不時飄向他這的三名散修道：“裡面有三個小賊偷了其他攤販的東西，鬼鬼祟祟躲在裡面，正在找機會出來，晚輩特來舉發他們。”
姚俊高挑眉道：“你真看見他們偷東西了？”
他態度客氣說道：“啊，是這大便女看見的，那三人見事跡敗露，正想對這臭乞丐動手呢！”
聽他一再強調她很臭，言兒是完全無動於衷，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林燕雨則皺著眉頭，彎腰對言兒溫柔問道：“真有其事？確定不是範響逼你這樣講的？”
姚俊高畫質了清痰打斷林燕雨的盤問，伸手就掛到了範響的脖子上說道：“咳咳……咳嗯！那個……響老弟啊！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兩個月後我不小心輸了，你不會真跟老哥討這一年份的俸祿吧？”
他心領神會地拍拍胸脯道：“姚兄安心！範小弟絕不會讓老哥破這種冤枉財的！”
“好啊兄弟！那你們走吧！”姚俊高嘴角微微上揚，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已道：“放心把背後交給我！”
他和言兒對兩位守門修士各行一禮後，真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入房後，言兒依循他的命令，立刻拿著方才街上買的新衣服去沐浴了，而範響也解除變形術，變回大白豬的模樣恢復法力，反正她早就知道範響是豬妖，無所謂。
修士房的空間相當大，不僅擁有主廳和臥室，浴室更是有個露天溫泉，放在前世已經算得上是很豪奢的配置了，一晚要價兩顆靈石，也算價有所值。
趁著言兒沐浴期間，他拿張紙將開店要準備的材料羅列一番，對於能否一步登天，他心裡其實沒什麼底，不過相信憑藉他前世的記憶打個資訊差，應該不會吃多大的虧。
一個時辰過去，言兒才慢條斯理地哼著小調走出浴室，衣服已經換上了極為淡雅的淡藍色羽衣，和田茹清的那套倒有幾分相似。
衣服好看了，身上的味道也變得清香淡雅許多，帶著淡淡的花草芬芳。
言兒頭髮溼漉漉的散著，範響這才注意到，她的髮色居然從黑色變成了褐色！該不會之前的黑髮……其實是沾化糞池水導致的吧？
“原來範響哥哥是白色的靈豬，多麼純淨、漂亮的顏色啊！”散著頭髮遮住臉的言兒看起來像是從鬼片裡出來的，有些駭人。
“言兒不介意就好，”他得意的搖了搖小豬尾巴裝可愛微笑道：“還以為你很討厭洗澡，沒想到不但洗這麼久，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唱歌？”
“範哥哥……”言兒微笑著無視他的吐槽，反而有些尷尬說道：“我法力用完了，可以我他吹頭嗎？”
“你……不至於吧？施展馭風術吹頭髮所耗的法力……”雖然是變形術的兩倍，但正常修士的法力量是足夠把頭髮吹乾的，或者說，其實是很輕鬆的。
言兒嘆了口氣幽幽道：“我天生體質不適合修煉，如您所見，卡在煉氣一層已經兩年多……”
“嗯。”
他變形回人，掌心吹出徐徐暖風為其弄乾，一邊詢問她的狀況：“那顆大便球是怎麼回事？你明明很享受泡澡，為什麼不保持清潔？修士不至於那麼窮困潦倒吧？”
墨言慢慢轉過來看向範響，她的褐色長髮被微風吹拂飄逸，他這才終於能目睹她的真容。
他呆住了，那是範響前世加今世皆未曾見過，只能用驚為天人來形容的絕世容顏。
世上竟有如此可愛的女孩子！？
羞澀可掬的墨言，兩道眉毛微微皺著，看起來有些困擾，紅潤嘴唇彷彿含苞待放的桃花，嘴角微微張開，露出有些害臊難堪的傻笑。
她細長睫毛覆蓋著深邃的雙眼，眼皮下方的臥蠶因黑眼圈的關係更加飽滿動人。
一舉一動皆是溫柔中帶了些含蓄，彷彿躲在雜草堆中的鮮花，靜靜綻放著，不敢驚擾四周，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愛，情不自禁地想要保護她、佔有她。
“你……你好可愛……”
範響傻了，是真正的傻了，傻到嘴裡只能吐出這四個字，雙眼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一丁點瑕疵般，在她臉上四處遊移，同時也是為了將這張楚楚動人的嬌容永遠記在腦中。
言兒大驚失色，連忙半掩住臉轉過身去，有些懼怕地說道：“您、您不是豬嗎！？怎麼會有人類的審美觀？”
“呃……”他有些尷尬，總不能老實告訴她，自已還保有前世記憶吧？思索一陣後他說道：“在我故鄉有句成語叫沉魚落雁，是在形容魚跟雁鳥，看到美女便忘記游泳、飛行；還有句成語叫閉月羞花，說的是月亮跟花朵，看到美女就羞得躲起來了，你看，就連葉這隻豬，都被你的容顏給震驚了，這兩個成語送給妳，簡直再適合不過。”
“哥哥謬讚了，言兒……承擔不起。”
聽起來像是在自謙，但範響感覺跟她的距離突然疏遠了。
“我本以為……您對人類沒有非分之想，才主動接近您……”言兒幽幽地長嘆出一口氣問道：“您願意放過我嗎？”
“放過？你是指……跟隨兩個月那事要作廢？”
“……”言兒沉默不語了，她不知道範響在想什麼，正如範響也不懂她在擔憂什麼。
無妨，世上有些事情，即使說爛了嘴，別人也未必會理解，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