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雲生受了鞭傷,中了無名的劇毒,小櫻陪他在醫院裡朝夕相處,悉心照料。
又有小妹和無疆每天晚上來探視,也稍稍減了些寂寞和憂懼。
這晚林小妹和無疆走後,雲生感覺若有所失,又想起自己所剩時日不多。
看見電視裡的畫面在動,人物在說話,卻一點兒也不知道演的是什麼內容,只是感傷嘆息,鬱鬱寡歡。
小櫻見了心裡也一陣難受,執手問道,“你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雲生搖了搖頭,想到自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一生事業恐怕要付諸東流了。
此時也不管她是否真情假意,說道,“小櫻,謝謝你!感恩一直有你的每一天.”
小櫻本是要安慰他的,不想聽了他的話,反掉下眼淚來,便強忍著淚珠兒說,“我相信你不會有事的,你是一個特殊的,重要的人,一定能夠經受這次的考驗!你應該有這樣的信念。
信念就是希望!”
誠然,有信念的人不會畏懼。
雲生說道,“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特殊,重要,不可或缺嗎?都會堅信自己是得到上天眷顧的嗎?”
小櫻答道,“我不知道。
但你一定是特殊的,我的直覺是很準的哦。
你自己就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雲生笑了笑說,“沒有啊,除了帥之外一無是處.”
小櫻想了想,接著說道,“雲生哥哥,你相信命運嗎?人生其實就像是一部書,一切都是寫好了的,只是我們從第一頁開始,在按照順序慢慢地展開。
牛頓是個早產兒,但是他能活了下來。
特斯拉在一場霍亂中差點喪生。
如果當時他們都死了,難以想象今天的世界又會怎麼樣?使命不達,哪有就死的道理?放心吧,惠賢會找到解藥的.”
雲生聽完眼前一亮,再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來,驚道,“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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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兒,你是我見過最有智慧的人了。
你什麼時候對這些科學家這麼瞭解的?”
小櫻抿嘴笑道,“最近在看一些名人傳記.”
雲生見她巧笑嫣然,嬌俏可愛,才洗過澡的頭髮和身上散發出迷人的香氣,早就有些心猿意馬。
也不細聽小櫻說了些什麼,忽然欺身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小櫻待要掙扎,無奈雙手被他壓在腦袋後面,二人四目相對,只聽著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雲生嘻嘻一笑說道,“談了這麼久的戀愛,咱們來做點情侶該做的事情.”
說完就朝小櫻的嘴上親了下去。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了。
二人正在情意纏綿處,雲生生氣說,“神經病這麼晚敲門,別管它.”
小櫻藉機起身,見門禁畫面裡是武惠賢,忙去開了門。
二人見她風塵僕僕,形容有些憔悴,但精神很佳,說道,“打擾了,斯米馬賽。
我找到解藥了!”
雲生聽說直接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這下不用死了,真是開心極了,活著真美好啊!說道,“太好了!惠賢,你真是太棒了!”
武惠賢開啟口袋拉鍊,取出一個精美的瓷瓶遞給了雲生,催他服下了解藥。
一旁的小櫻也笑著說道,“我們惠賢是最靠得住的了,我沒說錯吧.”
雲生對惠賢說道,“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
你這解藥哪裡得來的?這個瓷瓶子就不是普通的物件兒,倒像是一件珍貴的古董.”
武惠賢接過小櫻遞來的一杯水,見她面若桃紅,眼波含春,喝了一口,說道,“多虧我在國內的那個醫生朋友很給力,經過不懈地努力終於成功地找到了解藥.”
林雲生說,“有機會真得好好謝謝你的這位醫生朋友.”
武惠賢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剛才來得太晚了,護士本來是不讓進來的,說是進來了也只有等明早開了門才能出去.”
二人又問雲生吃了解藥之後有什麼感覺,至於有沒有效果也只有等第二天醫生來看了才知道。
武惠賢洗過了澡,自覺一身清爽。
大家見時間很晚了,便打算去休息。
武惠賢說,“小櫻部長,你還是睡臥室裡面吧.”
指了指雲生床鋪旁邊的陪護床鋪,說道,“我在這裡睡就可以了.”
小櫻雖知此時和公主都是戲裡身份,但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這是公主在命令她,自然是不敢抗命的。
林雲生現在是撥雲見日,樂得無可不可,哪裡注意究竟是誰睡在自己的房間。
林雲生躺在床上,精神振奮,翻來覆去的。
一會給宋明珠和張雨晴發資訊,一會又看看對面的武惠賢,哪裡還睡得著。
惠賢雖然十分疲倦,但她從未同陌生的男子同室過夜,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自知這種擔心恐怕是多餘的,既要擔心,又為何不讓小櫻來陪他?如此胡思亂想一通,也沒能睡著。
因見雲生在手機上打字,便說道,“雲生君是在和雨晴小姐聊天嗎?”
林雲生有些尷尬,訕訕笑道,“就報了一句平安,也沒聊什麼.”
安靜了半晌,雲生大氣不敢出,惠賢說道,“我勸你還是少和她來往,我懷疑她是在利用你,pua你懂不?好慘的.”
雲生有些驚訝,說道,“那個,我沒那麼傻吧。
幫她做的也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說來有些事也是我的義務.”
惠賢嘆道,“女人的心思你又哪裡懂了?有些女人就是仗著自己的地位和美色去調擺男人,實在是從她身上得不到一點好處。
我聽說現在有些人的pua技術可厲害了,打擊得你一點自信和自尊都沒有,全憑他擺佈。
雲生君,不要被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了自己的真實內心哦.”
武惠賢細聲軟語,聽起來像小女孩的聲音,全無一點心機。
林雲生聽了她的話,想想最近的經歷,不覺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心裡一激動,說道,“惠賢你分析得太對了!很多時候,我心裡是不想去做的,但就是不由自主地做了,後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今天聽了你的話,好似醍醐灌頂,當頭棒喝。
我發現你不僅能救人命,還能救人心!”
二人就這樣對面躺著聊天,月光照在惠賢的臉上,看起來朦朦朧朧的。
忽然雲生說道,“咱倆這樣聊天費勁得很,不如躺一起聊天方便多了.”
武惠賢嚇得心裡一陣砰砰亂跳,半天才定了心神說道,“這回真要睡了,晚安.”
說完再也不說話,連動也不動了。
人生在世,封侯拜相,功名利祿,第一件好的事情莫過於修道成仙了。
歷來多少貧寒子弟,公侯世家,勘破了紅塵,都去追尋那些虛無縹緲的永生極樂去了。
這一天,張嘯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兩張修仙者大會的邀請函,特意約了雲生一同去參會,美其名曰是放鬆下工作的壓力,就好像這兩位的工作有壓力似的。
張嘯吟自己是第一不幹正事的人,因想到再有一位不幹正事的人相陪,必定是林雲生了。
雲生讀書人,本也不信這些黃道黑道,想著諸事有張嘯吟來安排,樂得去看看風景。
在寧海市郊,廣袤富饒的平原上,靠著大海有一座名山叫做旋量山。
山中有數不盡的神仙洞府和佛門道場,風景清幽,歷來是修行的首善寶地。
這次旋量山棲雲峰秋水觀的云云大師廣發英雄貼,邀請天下的玄門道宗前來比劍論道。
這日,臨近宗門大比,山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張嘯吟和雲生二人進了山門,沿著蜿蜒小路拾級而上。
時而山泉叮咚,怪石嶙峋,幽篁不見天日;時而鳥鳴啁啾,易果飄香,山花正爛漫時。
走了一程,見路邊有一處松風亭,許多人都在裡面歇腳。
張嘯吟見裡面有兩位極清秀的道姑,連忙拉著雲生也進去休息,在那兩位道姑身邊坐了下來。
此時恰是隆春時節,但山中還是一片早春景象。
懸崖峭壁上偶見幾株深紅的映山紅,格外地明豔動人。
大家走了半天山路,都有些口渴了,其中一個胖道士尤其怕熱,道袍緊貼著汗背,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子來。
偏偏張大少和雲生都是不想事的人,竟連一瓶水都沒帶。
他們旁邊的兩位道姑來自三和觀,年長者道號李利貞,年少的叫做肖安貞。
二人身上各跨了個布袋子,從裡面取出礦泉水喝了幾口。
雖是身上穿著粗布藍衫,腳上蹬著一雙黑布鞋,也掩蓋不住二人天生的麗質,反而增了些清純脫俗的美。
那位胖道士坐在他們的對面,道號叫做周不通,“頓頓”地灌了幾大口水,滿足地啊了一聲,對身邊的師兄弟說道,“你們知道云云大師為什麼要舉行這次宗門比劍嗎?”
言語中頗有幾分神秘。
他身邊的那位師弟道號何忘機,戴一副寬邊眼鏡,俗家時曾是一位程式設計師,看著有些書呆子氣,就問他是什麼原因。
何忘機身邊另有兩位中年男子,gay裡gay氣的,一位叫做靳千帆,另一位叫做萬木春。
兩人都拿紙巾擦了長凳,方才坐下。
這四位道長是玄都觀的師兄弟,也是一同來參加宗門大比的。
周不通說道,“據說是為了讓她的弟子爭奪劍榜第一名,好在同門裡揚名立威!”
大家聽他說得有趣,也都好奇起來。
張嘯吟說道,“這云云大師就這麼有把握自己的弟子一定能得第一嗎?”
又對那書呆子何忘機說,“這位道長,你那還有多餘的水嗎?”
周不通頗為得意,繼續說道,“云云大師有近30多年不曾踏足江湖,在這旋量山棲雲峰潛心修道。
聽說年屆百歲了,依然鶴髮童顏,大有返老還童之兆.”
話未說完,別人也都聽得有趣,何忘機卻插話道,“這位居士,我只剩一瓶水了,自己還要喝呢.”
周不通見他不識時務,打斷了自己說話,心裡雖有些不快也不便發作,就繼續說道,“大師參悟玄機,得道門秘籍,不但練就了高超的劍術,還能以劍問道,修煉長生之術!你說她座下弟子能不強嗎?”
眾人聽能夠得道成仙,長生不死,都是一陣神往。
張嘯吟身邊的李利貞也顯得有些興奮,笑問道,“道兄所言,都是真的嗎?”
周不通見她來問,又見兩個道姑都攜了佩劍,就煞有介事地道,“這還能有假。
貧道年歲大,資質愚鈍,是沒有機會了。
諸位年輕人何不搏一搏,拼得個名次,若得大師垂青,或能得機緣在那秋水觀中盤桓數日,必然受益的.”
眾人聽了他的話,群情激動,都躍躍欲試,只有三個人似乎不大在意。
張嘯吟心裡只惦記著那書呆子的礦泉水,林雲生心裡已經暗罵了幾遍一派胡言,妖言惑眾了,另一位是那年歲尚小的道姑肖安貞,一片天真浪漫,全當是看個熱鬧。
張嘯吟實在難忍口裡乾渴,又對著何忘機說道,“我給你一百元,買你那瓶水怎麼樣?”
那書呆子見有這麼多錢,自己手裡原還有半瓶水心想也夠喝了,就同意了。
張嘯吟得了水,就痛快地喝起來,又略帶歉意地對雲生說道,“兄弟,哥實在渴得不行了。
等我也給你買一瓶.”
雲生覺得這樣和出家人談錢有些不妥,便說道,“沒事的,我還好.”
肖安貞見雲生與眾不同,也跟自己一樣似乎對那胖道士的話不甚感興趣,便多關注了些。
她從自己的包袱內取出一瓶礦泉水,起身走到雲生面前遞給他,說道,“這個給你.”
雲生連忙起身雙手接過,不住稱謝道,“多謝仙姑!”
肖安貞見他瀟灑俊逸,平生所未見,實在是她自幼父母雙亡,被師父收養,何曾見過幾個俊雅的男子?便笑著答道,“居士不必客氣。
天下道宗同門,四海皆是兄弟,理應相互照應的.”
說完坐回了原處。
張嘯吟在一旁又看傻了,太溫暖了,太有人情味了,心想我又好像哪裡做錯了?甚至對自己的泡妞天賦都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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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休息了一會,便重新上路了。
一路上,張嘯吟如影隨形一般緊緊地粘著三和觀的兩位道姑,彼此互通了姓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李利貞年歲較長,大約三十來歲,是半路出的家,卻道心彌堅。
肖安貞大概只十六七歲,自小就出家在道觀里長大,畢竟少女心性,偏愛攀折那崖壁上的紅的白的野花,十分俏皮可愛。
雲生有他們作伴,沿途中又風景絕美,也就不甚寂寞了。
到了傍晚時分,一行人差不多都到了秋水觀。
道觀旁邊有一座雲浮客棧,大廳內設了兩處報到登記點,各有一名年輕的道姑負責接待。
張嘯吟緊跟著利貞、安貞二人,來到一處登記點。
那接待的小道姑站了起來,面帶微笑,如出水芙蓉一般。
張嘯吟見她大概十七八歲,一身藍色道袍,身材窈窕,頭上挽個髮髻,插了一根銀簪子。
真是天然去藻飾,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絕非燈紅酒綠裡的鶯鶯燕燕所能比。
出家修行的地方,雖然各方面的條件簡陋了些,食宿等一應供給卻都是免費的。
李利貞師兄妹只要了一個標間,二人登記好資訊,小道姑遞給她們一張門牌,上面寫著庚子房。
靳千帆和萬木春二人也說不必浪費,只要了一個房間。
小道姑見張嘯吟和雲生穿著普通的衣服,就問道,“你倆不是道士,怎麼也來參加這修仙大會?”
嘯吟說道,“我們是一起的,和這幾位道友是朋友,一同來參悟道法的。
我這裡有兩張邀請函.”
小道姑看了看邀請函道,“既是如此,就登記一下。
你倆也住一起嗎?”
張嘯吟連忙擺手,說道,“在那兩位仙姑隔壁開兩間房就行了.”
雲生進了房間,稍作休息。
到了晚飯時間,正想去哪裡吃飯呢,就來了兩位小道姑,正是之前在大廳負責接待的二位。
其中一位說道,“林居士好!我們是奉師叔之命,請林居士、張居士和幾位道友朋友參加晚宴的.”
兩人都面帶笑容,執禮甚恭,雖然都是中等之姿,卻是自然天成,美得真實。
雲生因問道,“有勞兩位仙姑了。
不知你師叔是誰?兩位仙姑又如何稱呼?”
先前那位小道姑又笑著說道,“我們兩人分別是上陽子和下虛子師父座下弟子,我叫異子.”
另一位小道姑也笑答道,“我叫粲子。
師叔吩咐我們務必伺候好林居士,說以後自然會知道.”
咦?雲生聽了二人道號覺得有些奇怪,一時也不明所以。
異子和粲子又邀請了張嘯吟和那幾位道友,領著大家來到一間包房。
異子和粲子忽然在門口停了下來,分立在入口的兩邊,齊聲說道,“熱烈歡迎林居士,張居士!”
說完都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張嘯吟心想,原來這裡這麼好!真是不枉此行。
兩人在前面剛邁進腳,就聽得砰砰兩聲,五色彩帶漫天飛舞!中間一條紅地毯,兩旁站立著清一色的年輕小道姑,紛紛鼓掌,夾道歡迎。
張嘯吟從未受此禮遇,真是受寵若驚,既興奮又激動。
他見這包房十分雅緻,牆上的電子屏還打出了一行紅色大字:“熱烈歡迎林雲生和張嘯吟先生蒞臨指導!”
只當居士是物以稀為貴,才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幸好自己不曾出家當了道士。
異子和粲子引大家入座,張嘯吟坐到了李利貞的旁邊,雖然另一邊是那兩位基友,但也只好忍了。
異子和粲子則分坐在雲生的兩邊,餘下伺立的小道姑都散去了,傳上酒菜來。
大家雖是修道之人,卻不似和尚那般約束。
道家講究自然養生,天人合一,通達隨性,認為酒能生陽辟邪,還是一種水丹呢。
雲生起身,舉杯向大家說道,“諸位道友,酒能養氣,仙家飲之。
我們敬二位仙子一杯,感謝主人的盛情款待.”
異子和粲子也都起身,大家紛紛敬酒致謝。
張嘯吟見此時美女美酒二美兼備,人生還有什麼缺憾,因舉杯說道,“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二位仙子,利貞安貞仙子,各位仙友,請了。
我先乾為敬!”
異子喝了酒,說道,“我們師叔說了,林公子大駕光臨,是我們道觀的榮幸。
各位道友既入了道門,那就是一家人。
諸位宗門大比之後,大可在此多玩幾天,有什麼要求也儘管跟我們開口.”
大家聽了都深感主人待客殷勤,便高興地吃喝起來。
張嘯吟也是竭力地向李利貞勸酒,還說李白就是因為喝酒成了仙的。
雲生飲過幾杯酒,心想這一方清淨之地,遠離那名韁利鎖、物慾紛爭,神仙也過得了。
又覺得人類發明的那些現代科技簡直是將自己變成了奴隸,而不自知。
此時眾人返樸歸真,真情交融,其樂陶陶,豈不是好多了?他正這樣想著,異子和粲子二姝對望了一眼,忽然將雲生的兩手分別握住,粲子笑道,“諸位道友何不一起做了晚間的功課,群策群力,道法精進!公子也請加入一同參修,可否?”
雲生味嘗美酒,目遇美色,手觸凝脂,耳聽軟語,便覺心中一蕩,不能自已,連說了幾個好字。
張嘯吟聽了粲子的話,忙去握住李安貞的手,樂得心裡直癢癢。
不想旁邊的那位基友萬木春也主動地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也不好甩開的,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感覺。
大家互相牽了手,同聲頌念起來。
張嘯吟左顧右盼,一句也聽不明白。
只有雲生記憶力極好,還能偶爾聽清異子和粲子所念道,“道可道,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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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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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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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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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學日益,為道日損。
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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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實苦,修我永生!”
雲生聽完,心想這固然是大智慧了,但似乎本末倒置,因果顛倒嘛。
張嘯吟向利貞問道,“剛才你們唸的是什麼經?”
利貞先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緩緩說道,“這叫《道德真經》,蘊含了天地間大道玄妙的真理。
經常頌讀,自然可以悟道了.”
張嘯吟想了想道,“我也覺得這裡面蘊含了玄妙的道理,就是一時想不明白。
你那裡有沒有這個經書,借我參悟一下,也是你一番功德.”
李利貞見他有心向道,自然不好拒絕,便點頭答應了。
大家吃完飯,異子粲子吩咐眾道姑收拾了碗碟,重新送上各色水果,又在圓桌中央燃起蠟燭。
無錯書吧一時燈火明滅,燭影搖盪,氣氛變得既溫馨又浪漫起來。
異子說道,“大家吃點水果,同時也歡迎大家主動交流心得,互相學習,互相鼓勵,共同進步.”
說完就和粲子二人首推雲生髮言。
雲生說道,“我哪裡懂得什麼修行心得,非要說的話就只能胡編了.”
話剛說完,異子粲子二人帶著大家就一通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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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幹了一杯酒,只得說道,“我對道術一竅不通,也不曾拜過師父,得過傳承,不過自己偶爾感興趣,讀了幾本書而已。
隨著閱歷的增長,我漸漸明白了其中為道日損的道理,就是要一直地斷舍離,以至於無為。
為什麼這樣說呢?”
他發現異子粲子都歪著頭看他,聽得十分認真。
對面的安貞也雙手托腮,邊吃邊聽。
只有張嘯吟心道這小子真t扯,自己又是給利貞剝香蕉,又是勸酒獻殷勤。
只聽雲生接著說道,“表面上看,我們擁有的東西越多,好像應該越享受,越幸福才對。
但實際上呢,都是負擔。
你以為手機可以方便你與人交流,實際上卻成了它的奴隸。
有了房子是房奴,有了豪車又各種保養成了車奴。
女兒雖乖巧可愛,卻成了女兒奴。
整天患得患失,身心憔悴.”
說到此處,連胖道士周不通和那一對基友都頻頻點頭。
雲生繼續說道,“如果損之又損,那就沒法再失去了嘛,不失不損,那人生又有什麼痛苦呢?”
眾人聽他說完,又是響起一陣掌聲。
就這樣依著次序,大家差不多都做了發言。
原來,那書呆子何忘機在俗世時,因不通人情世故,在公司處處受人排擠,就厭倦了那種上班的生活。
那一對基友,是因為受不了世人的偏見,乾脆就隱世了。
胖道士周不通在俗世中倒是頗有家業,一天偶聽人頌念太上清淨無為絕妙經,想到現時所有,終不能長久,忽然頓悟了,就舍妻別子出家了。
只有張嘯吟說的是自己如何對初戀女友一片痴情,那女子又如何背叛了他,將他無情拋棄。
說到動情處,仰面淚流,連雲生也不知他是真是假。
聽得李利貞還十分同情,握著手拍了幾拍,以示安慰。
大家交流完畢,都各自回房休息,只有異子粲子兩人一直跟著雲生回到房間。
雲生要她們回去時,二人只說師叔囑咐,務必伺候好公子休息。
卻見一位去打洗臉水,一位又去取毛巾,就要來伺候他洗臉。
雲生雖為貴公子,但不慣被人服侍。
三個人正在推讓之際,張嘯吟快步走了進來,原來是要約雲生一起去找三和觀的兩位小道姑去。
異子粲子只管要伺候雲生洗臉,又要伺候他洗腳。
如若不肯時,說是反而為難了她們,師叔怪罪下來擔待不起。
張嘯吟見這裡事情有趣,就坐在一旁邊看邊等。
就見異子用手試了試水溫,親自幫他洗腳,粲子則拿襪子自去洗了。
兩人忙完這些,說聲公子好好休息,才一起離開了。
張嘯吟見此,低聲對雲生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會不會等下要我們打錢?兄弟,等下咱們見機行事。
對了,你快將手機和身份證藏好,必要時能向外面求救!”
雲生卻不以為然,說這樣兩位小姑娘能有什麼壞心思。
嘯吟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容,說道,“聽說這種地方的女孩子可以隨便玩,簡直是帝王級的享受!兄弟沒虧待你吧。
我看那兩個小道姑就不錯.”
嘯吟見雲生也不理會,便接著說道,“對了。
眼前還有一位更好的小仙女等著你呢,我們快去找那兩位貞子去吧。
等下你記得將那個小貞子引開.”
二人來到利貞安貞的房間,嘯吟向利貞借了《道德真經》,在那裡問東問西的,又不斷地朝雲生這邊擠眼睛。
雲生知道自己和安貞在這裡不免尷尬,就對安貞說道,“仙子,我們到外面走走,消消食吧?”
肖安貞也是個明白人,就點點頭隨他出去了。
兩人一路憋著話,等走了好遠,就聽得安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引得雲生不住地問,安貞越發一手捂著嘴,竟笑彎了腰。
過了一會,肖安貞才止住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笑.”
雲生笑道,“你這麼小也懂得戀愛的事了?”
安貞說道,“大人的愛情都是騙人的,我們小孩子的愛才是真心的.”
二人沿著小路走了一陣,又登上一座小拱橋。
安貞停下了腳步,扶著欄杆抬頭看那天上的月亮。
雲生想起白天她師兄妹二人都有佩劍,說道,“仙子妹妹,你劍術應該很好吧?這次來也是為了比劍嗎?”
安貞看了他一眼道,“我哪裡就是什麼仙子了。
再說了,古往今來,也沒見誰成仙過。
至於劍術嘛,師父倒是教過一些,這次是奉了師命來參加劍比的。
師父又讓師姐陪我一同下山,說是相互有個照應.”
雲生問道,“那你一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
安貞搖了搖頭,說道,“明月清風,這世上處處可不都是一樣的。
林居士還是一位大學生嗎?”
雲生也搖搖頭,說道,“不是了。
我現在工作了.”
安貞又問道,“那工作是不是很有趣?”
雲生想了想,說道,“不全是,也有很多煩惱的.”
又看著她,笑說道,“小妹妹,我猜你是動了下凡歷劫的心思吧?”
安貞笑道,“也沒見你比我大多少.”
又嘆道,“師父常說,人來世間都是為了應劫的,善惡窮通,生死契闊,情緣淺深,都是有天定的。
居士是在紅塵中應劫,我在山中修行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應劫呢?”
雲生急道,“不行!”
安貞以為自己哪裡說錯了話,又聽他說道,“你不讓我喊你仙子,自己卻又叫我居士。
不如以後我喊你妹妹,你就喊我哥哥怎麼樣?”
安貞也不答話,只看著遠處。
滿天星斗,浩瀚無窮。
山色空濛,遠處崖壁上掛下一條飛瀑,宛如白練,悄無聲息地跌落在一潭碧水中。
雲生見她身形清瘦,微風拂動衣袖,顯得有些單薄。
因說道,“你說善惡貧富,情緣聚合都是天定的,還真是如此。
一個人出生的時間定了,那他生活的大時代背景就基本定調了。
出生的地點定了,他的見識範圍也就侷限在那個區域。
出生的家庭定了,那他的社會關係也就差不多確定了。
人生於世,真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安貞聽了他的話,不覺怔怔地掉下兩行清淚。
雲生見她這樣,頓時慌了,連忙說,“妹妹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安貞抬手拭去淚水,說道,“我從小不知道有哥哥會是什麼樣子?師父說我四歲那年父母就去世了,我總也想不起他們的樣子.”
說完那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掉了下來。
雲生心裡憐惜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肖兒妹妹,只要你每一天都開心,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了。
你要是不嫌棄,就當我是哥哥吧.”
安貞聽了心裡一熱,轉身對著他甜甜一笑。
雲生見她在月色下清麗脫俗,猶如梨花帶雨,忍不住用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痕。
安貞也微微仰面看他,二人四目相對,竟呆了一會。
忽然雲生在她俏臉上輕輕一擰,笑道,“我這個哥哥可是很兇的,你怕不怕?”
安貞哼了一聲,道,“我可不怕你。
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就用劍斬你!”
雲生道,“那就等你沒劍的時候欺負你。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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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貞卻笑道,“那就試試,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
雲生忽然正色道,“時候也不早了,你明天還要比劍呢,早點回去休息吧。
明天我去給你加油!”
安貞點了點頭,二人便往客棧走去。
這二人回到客棧房間,發現張嘯吟還在和利貞探討玄妙大道呢。
張嘯吟見他們已回來,也只好隨雲生一同離開,又對利貞說明晚還來請教。
第二日一早,張嘯吟就來找雲生,約著一起找兩貞子吃早餐去。
異子粲子也早早過來,替雲生擠好牙膏,伺候漱洗了。
嘯吟深覺奇怪,就問二人怎麼不來伺候自己呢?兩人都笑說是師叔吩咐的。
嘯吟低聲對雲生道,“昨天和那基友牽過手之後,做了一夜奇怪的夢.”
雲生道,“什麼奇怪的夢?被道友強上了?”
嘯吟道,“那倒沒有。
就是明明夢見的是利貞仙子,誰知那臉忽然又變成了基道士!哎喲,太嚇人了.”
嘯吟一邊使勁搖頭一邊又說道,“不行,不行。
我得去看幾部百合片,修正一下自己.”
兩人正聊著,忽聽得異子粲子齊聲說道,“師叔來了!師叔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