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四天早上，又是一份老乾媽拌泡麵。
“澤哥，今天刷牙的時候我也刷出一片血，牙齒都開始鬆動了”吳寬吃完悄悄跟陳澤說道。
“我在想辦法！你吃了維生素嗎？”陳澤回應道。
“當然吃了！吃了兩顆呢，但好像沒什麼用”
“害，等下我們商量一下對策”
“走，去生個烽火，順便抽兩根菸”陳澤拉著吳寬去天台邊緣。
兩人先點起三堆烽火，加了一把剪碎的黑橡膠，三條濃煙扶搖升起。
“你拿著望遠鏡去看，哪裡有人，哪裡有綠色植物”陳澤把一隻小號雙筒望遠鏡交給吳寬。
“澤哥，你望遠鏡哪來的，老實交代”吳寬一臉壞笑。
“不是我的，是隔壁那個大老黑的。他說是買來看演唱會用的，其實是為了看在廁所換衣服洗澡的學姐。”
“你怎麼知道的，你也看過”吳寬一臉不信。
陳澤堆笑回味著：“那是一個悶熱的下午，一個流汗的下午”
“淋浴噴頭灑下的熱水滑過肌膚，從修長的脖子，坐過山車一般到後翹的曲線”
“咳咳咳”陳澤咳嗽兩聲。
“繼續說呀，別停呀”吳寬煙夾在手指裡，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
“他正在看的時候，我突然出現，制止了他”陳澤嚴肅道。
“我不信！”
“就沒看到更下面更裡面的？”吳寬嚥了咽口水，抽了一口煙。
“沒有，堅決沒有！”
“我信你個鬼”
“你看你的，去找倖存者，找直升機，找綠色植物去”陳澤把望遠鏡往吳寬眼前懟。
“知道了知道了。”
“當時你咋不叫我”
“都過去兩三年了，叫你有用？”
“好好好，那我現在看看有什麼誘人的場景”吳寬雙手舉著望遠鏡四處觀察。
“對了，別往太陽上看，會瞎的”
“知道了，知道了”
陳澤說著，回到了椅子上。
“這天氣還是這麼冷呀”
“十二月冷很正常”老宋頭給陳澤推了一杯茶。
“早呀，澤哥”張棟樑裹著一套長款羽絨服，雙手捧著一杯熱茶。
“吃飯了嗎？”
“吃過了，宋老師給我做的”
“那就好”
“老宋頭，你有法子能搞到新鮮蔬菜嗎？”陳澤呡了一口熱茶。
“維生素片你們吃了嗎？”
“吃了，當然吃了，好像不咋管用。就是覺得不舒服”
“維生素片是有用的，只是你們的身體還沒適應。”老宋頭點了一顆煙。
“棟樑你抽不抽”老宋頭問道，張棟樑雙手捧著杯子搖頭。
“我跟你說說我年輕時的經歷。”
“十幾年前，土木畢業。可國內哪有工作找呀”
“他們說出海，我原以為是去歐美，你猜我最後去了哪裡？”
“不知道”陳澤和張棟樑兩人搖搖頭。
“非洲！非洲赤道幾內亞！”
“非洲？”張棟樑尖叫起來。
“這不相當於發配了嗎？”陳澤說道。
“那個時候，年少輕狂，離家出走。走的是遠了一點”
“但其實還好，去的地方是個港口，靠海邊。不像我那些去內陸草原和叢林的同學。”
“有好幾個都沒能回來”老宋頭落寞了神情，敲掉了菸灰。
“是留在當地了嗎？”陳澤問道。
“嗯，差不多吧，把命留在那裡了”老宋頭繼續說道。
“這麼兇殘，為什麼呀”
“是非洲太亂了？”
“不是，是瘧疾”
“瘧疾？不是有青蒿素嗎？”
“離醫院太遠了，而且瘧疾對青蒿素也慢慢有了抗性”
“誒。。。生死由命呀”老宋頭長嘆了一口氣。
“還有你們猜，我是怎麼樣去到非洲的？”
“坐飛機？”
“哪裡坐得起哦”老宋頭笑了笑。
“是坐輪船去的，東土石油公司的油輪！”
“當時畢業實習，就分配到東土石油公司的油輪上打雜。”
“之後一路跑到非洲去拉石油，石油拉上船，然後我們下船，結束實習”
“之後我就留在港口搞建設”
“在船上，尤其是大船，遠洋船上。最貴的不是肉。而是蔬菜。”
“蔬菜”陳澤想著：“終於回到正題了”
“第一貴的是新鮮綠葉蔬菜，第二貴的是煙，相反海鮮是最便宜的”老宋頭得意洋洋。
“想什麼三文魚，兩斤重的螃蟹。幾塊錢一斤，都吃膩了”老宋頭補充一點：“幾塊美元哈”
“按美元來算也才十幾塊一斤”陳澤說道。
“蔬菜最貴了，吃飯的時候，那胖廚子最摳門。蔬菜的勺子是最小的”老宋頭狠狠地說。
“在海上和現在這裡一樣，沒有新鮮蔬菜，會死人的。”
“並且不是說你吃維生素就能行。維生素只能保證你不死。”
“但是你的胃受不了，你的腸道你的菊花也受不了。
“沒新鮮蔬菜吃，你的整個口腔，喉嚨食道，到你的胃全是黏膩的，像是糊上一層痰”
“壞血病一得，死翹翹”陳澤說道：“那怎麼辦？”
“發豆芽！帶上一批種子，想什麼綠豆黃豆，還有花生，白菜種子”
“白菜種子？”
“幾乎所有植物的嫩芽都能吃”老宋頭點點頭。
“還有酸菜”
“耐儲存的就是什麼土豆，番薯，南瓜之類的。但是這些太粉了，不好吃”
“土豆，番薯，南瓜澱粉含量太高了，都可以當飯吃了”陳澤回答道。
“那是呀，不好吃。最好的素菜就是豬大油炒青菜，白灼菜心淋，還有酸辣綠豆芽”
“想著想著，我的口水都流下來了”老宋頭嚥了咽口水，吸了一口煙。
“我也饞了”張棟樑說道。
“傳說，鄭和下西洋的時候，就在瓷器裡發豆芽，綠豆黃豆澆上淡水”
“豆子變成豆芽，豆芽再曬一天太陽，合成幾十倍的維生素。因此，鄭和下西洋就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敗血症”
“好聰明呀”
“我們東土人在吃上面，是最聰明的”
“你們在說什麼呀”吳寬收起望遠鏡，返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寬子，不是叫你監控嗎？看到什麼了？”陳澤發了一顆煙給吳寬。
“沒有呢，安安靜靜的。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
“這樣呀？”
“嗡嗡嗡”這時突然而來的無人機打破了安靜的校園。
但這回無人機下掛著的不是吊籃而是一張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