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歡歡話音落後,兩人陷入了更為長久的沉默。
江意濃一顆心緩緩的沉到谷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該怎麼跟金小妹解釋,她起初真的沒有跟她搶奪傅澄的心思?
可怎麼說?
回國第一天,她就在KTV打斷了金歡歡對那個漂亮服務生的霸王硬上弓,明明她那時候也不認識傅澄,為什麼會插手多管閒事?
而且還不止是一次,第一次見面,她就幫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兩次。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她是個心軟善良的老好人麼?
不。
江意濃眼神閃爍。
她沒辦法欺騙自已,那個時候之所以會幫傅澄解圍,難道不是因為看到了他那雙漂亮的噙滿淚水的雙眼?
若那個時候,那雙眼睛沒有那麼楚楚可憐,那張臉沒有漂亮到能吸引她的目光,她還會冒著惹惱金小姐的風險去幫他嗎?
大機率是不會的。
人也是一種視覺動物,對長得好看的人才會天然產生好感。
這種好感若足夠強烈,就是一見鍾情,如同傅澄對她那樣。
她那時候縱使沒有對傅澄一見鍾情,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喜歡的。
只是她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放任這種喜歡。
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
人生時時刻刻都充滿了變數,誰能預測到後面會發生什麼?
江意濃的沉默讓金歡歡原本還算剋制的憤怒逐漸發酵。
她再開口時,近乎是咬牙切齒了。
“江小意,那天我還問過你,是不是對那個服務生有意思,是你自已親口否認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金歡歡也不是那麼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是真的拿你當姐妹,你要是也看上那小子,你光明正大說出來,我不會跟你計較,公平競爭誰有本事誰拿下他就是了。退一萬步講,你要實在喜歡,男人多得是,讓一個給你我也不在乎。可你當著我的面說不是那樣,扭頭就去勾引他包養他,你有意思嗎?你就這麼喜歡背地裡撬牆角?”
江意濃下意識捂住手機,抬眸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
金歡歡低吼著發洩完這一通後,似乎是真的氣得狠了,呼吸聲都有些粗重急促。
江意濃卻定了定神。
“金姐,你還願意聽我解釋嗎?”
江意濃從來都不是剛硬的性格。
小時候便是圈子裡出了名的端莊得體,只是那時候身為江家大小姐,多少還帶著點年輕氣盛的傲氣。
但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
她消沉過,消沉過後再出現在金歡歡這些朋友的面前,江意濃就徹底成為了溫柔好脾氣的代名詞。
尤其是金歡歡,對這一點感受最為深切,也最受用。
她說話從來口無遮攔,別人或許還會跟她紅個臉爭執兩句,但江家的江小意從來都是笑眯眯的溫和的聽著她那些渾話,再溫溫柔柔的開口細聲細氣的安撫她。
江意濃出國的這五年,她在圈子裡縱然仗著金邇珺的威名沒惹出什麼禍端,但口舌之爭卻是少不了的。
沒人會在她發飆之後還這樣溫柔的跟她說話,即便是道歉,也是壓著脾氣的。
五年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如今隔著電話再聽見江意濃這樣溫和聲音,金歡歡那已經被點著的脾氣就彷彿被一場綿綿細雨淋著,看似毫無威力的沒有分量的雨滴,卻一點一點平息著山火。
“你要狡辯什麼?”
她冷冷反問。
江意濃沒有狡辯什麼,她只是語速平緩的,認真的將自已和傅澄從第一次見面到後來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如實告訴了金歡歡。
包括那次被下藥跟傅澄做了,包括她一開始並不想負責,包括傅澄的表白。
“我們在一起也是這兩天的事情,還沒有公開,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包養是那人胡編亂造,你知道的,我在江家是什麼地位,哪來的錢包養男人?”
其實第一個知道的是何杉杉。
但是有時候人還是應該適當的編造一點善意的謊言。
而且江意濃多少能猜到一點金小妹的心思。
換男朋友對她而言,就如同換個包換輛車一樣,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了,她玩得起,不會那樣執著於一個男人。
金歡歡字裡行間在意的憤怒的,其實是她背後撬牆角這件事情。
金歡歡受不了的,是被自已當成姐妹的人背叛。
所以江意濃沒有解釋,只是客觀的陳述了一個事實。
至於她和傅澄在一起這件事,到底構不構成背叛,交給金歡歡自已去定奪。
聽完了江意濃的說辭,金歡歡那邊安靜了許久。
她此刻正在家裡做著腳趾甲,一條腿翹在美甲師的腿上。
敷著面膜的小臉上籠著一層寒霜。
美甲師深深低著頭目光極度專注在她那雙白嫩的玉足上,大氣不敢出。
恨不得自已連耳朵也沒帶過來,這樣就聽不見這大小姐剛才怒氣衝衝的跟人吵架。
這些有錢人家的私事,他們這些人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是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剛才還像個煤氣罐一點就炸的金二小姐,這會兒心氣卻漸漸順了,呼吸都輕緩了許多。
別墅裡太過安靜,美甲師額頭上滑下一滴汗水,險些落在金歡歡腳背上,嚇得她一個抬頭,卻正好對上金二小姐緊皺眉頭看過來的兇狠的目光。
心裡咯噔一下,呼吸都停滯了,她猛地低頭再不敢抬頭看了。
金歡歡看見美甲師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裡更不爽了。
怎麼,她是什麼母老虎嗎?這人給她做個指甲害怕成這樣?
拉黑,以後這家店別想給她服務了。
“所以,是那服務生追的你?他追你你就答應了?你怎麼這麼沒有原則?上個床算什麼,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的,誰也不吃虧,非要負責幹什麼?”
江意濃拿捏金歡歡的心思算是拿捏準了。
她心裡最膈應的那一點被江意濃一番話其實撫平的差不多了,只是剛才吼得太兇,這時候要是突然好好說話,顯得她很沒面子。
所以乾脆用她自已換男人的一套流氓邏輯先數落江意濃一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