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不意外。
江行川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懂得欲速則不達。
好不容易有了跟汪先生談合作的機會,他當然是想當場就敲定了這件事才好。
只不過大家都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狐狸,一個比一個狡猾。
那汪先生或許是真心想辦了江意濃,卻未必真的想同江氏合作,必然是跟江行川打了好一通太極。
江行川急功近利,推杯換盞之間,不知道怎麼的就把那汪先生給灌醉了。
江意濃掛著笑從震豐離開。
她笑江行川,賣了親生女兒卻也沒達到目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說不定害得汪先生沒能享受春宵一夜,還要被人家記恨上。
可轉念想到自已,自以為做足了脫身的準備,最後卻被一個小朋友打亂了所有的計劃,還是把自已給搭進去了。
突然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而傅澄到現在也沒有回覆她。
還在生氣?
江意濃坐在計程車裡,隔兩分鐘就要看一眼手機,大約是第七次看手機卻沒看到新訊息的時候,她突然有點愣住了。
她這是在做什麼?
難道還真想對那男孩負責不成?
不對,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無恥渣女一樣,可分明失去第一次的是她,要負責也是傅澄對她負責才對。
但她並不是那種跟誰發生關係就要尋死覓活要人負責的純情少女。
傅澄說喜歡她。
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小男孩說的喜歡,能有幾分可信?
喜歡她漂亮,還是喜歡她有錢?
還是隻是因為那天在KTV救了她,所以對她心懷感激,卻誤以為這種感激就是喜歡?
江意濃搖搖頭,手機熄屏放回包裡。
就連與她定下婚約,又跟她做了許多年別人眼中的金童玉女的未婚夫杜宇,都能移情別戀。
感情這東西,講不清,摸不著,抓不住。
到了江家別墅門口,剛從車上下來,江意濃就收到了金歡歡的微信訊息。
【昨天沒事吧?沒人刁難你吧?】
【晚上有空嗎,我姐說咱們三個聚一聚,請你吃好吃的。】
金小妹還是怕她在那種場合會被人欺負。
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當年蘇婉婉去世不久,江行川就迫不及待的對外宣佈了唐萍和江寶珠的存在,將她們接回了家。
這世道說來也挺奇怪,出軌本該是一件被萬眾唾棄的事情。
可有了蘇婉婉出軌在前,江行川的小三和私生女似乎就被襯托得合理化了,所有人都在祝福這一對“新人”,都在希望江行川早日走出前妻給他帶去得陰影,開始新的生活。
哪怕他的前妻才剛剛去世不久。
那時候不知道是有意無意,江行川帶著唐萍母女出席宴會,江寶珠總要吵著帶上江意濃。
表面上裝得一副不願意讓姐姐覺得自已不被愛了的乖巧模樣,實際上卻總是攛掇一些自詡正義的富家子弟對她極盡羞辱。
最過分的一次,是江意濃的禮服被“不小心”打翻的蠟燭點燃,差點燒傷。
江意濃記得,那一次就是金歡歡和她姐姐出面救了她。
金歡歡的姐姐大名金邇珺,金歡歡私下裡總是叫她金耳朵,喝多了不知死活的時候就會叫她大耳朵姐姐。
江意濃和金邇珺從前總共沒見過幾面,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實在是冷酷。
無論何時都是一身黑或白的西服套裝,黑色長髮一絲不苟紮在腦後,戴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鏡片後的雙眼總是十分犀利,彷彿瞬間就能看穿眼前人的心理活動。
是一個從裡到外都十分合格的世家掌權者。
金歡歡作為家裡的小女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的大耳朵姐姐乾脆利落的巴掌。
江意濃其實也有點怕她。
但畢竟金邇珺的巴掌不會落在她身上,加上又被金邇珺出手救過,對於今天的會面,江意濃倒是沒多考慮就答應了。
她在門口跟金歡歡聊天耽擱了點時間,別墅門突然開啟,江寶珠一身青春靚麗的運動套裝走了出來,看見江意濃的時候,嘴角勾起個得意的笑,故意提高了聲音對著手機道:
“那你等等我哦,珠珠馬上就去找你。”
江意濃眉頭一皺,真真切切的產生了一點不適的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