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濃拿著換洗衣物的手瞬間攥緊了。
她記得,她這個房間門外有控制燈的開關。
小時候她怕黑,睡覺總不願意關燈,經常關門後騙母親和阿姨說已經關了燈了,實際上被子蓋住頭,燈亮一整夜。
母親為了改掉她這個壞習慣,就在門外新加了一個開關。
有一段時間母親總是很晚才睡,輕輕敲門確認裡面年幼的她已經睡熟沒有回應後,悄悄的幫她把燈關掉。
後來她不再怕黑,這個開關也就漸漸沒了作用,被人遺忘。
只是沒想到,本來是母親對她愛的產物,如今卻被人用來惡意整她。
這手段並不高明,江意濃摸索著碰到牆邊的開關,開燈後拉開房門。
門外正擦著欄杆扶手的王媽被抓個正著,卻也不慌張,反而滿眼挑剔的上下打量了江意濃一番。
“你關的燈。”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王媽眼裡沒有絲毫懼怕。
她有什麼好怕的,她來這江家別墅的時候,家裡上下可沒有江意濃這號人物。
她只知道唐女士是這別墅的女主人,寶珠小姐是家裡的千金,而江先生和前妻有過一個女兒,只是那前妻是個不要臉的賤貨,生完女兒沒多久就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被先生髮現後沒臉見人自殺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那樣不檢點的母親,女兒八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看那天大半夜喝的爛醉在門口躺地上不起來就知道了。
正經好姑娘,像寶珠小姐那樣的,怎麼可能喝成那個樣子?
“我關的燈,怎麼了?電費不要錢啊?”
王媽白了江意濃一眼,手上動作不停,顯然根本沒把這個從國外回來的江家另一個小姐放在眼裡。
江意濃也不多話,低頭瞥了一眼,上前兩步,端起地上的水盆,胳膊一揚就把裡面的汙水潑在了一樓客廳地板上。
“你瘋啦!”
王媽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捂著心口氣得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她在這死丫頭面前能拿架子,眼睛長在頭頂上。
可在唐萍面前不敢啊!
這死丫頭這一盆水潑下去,那些被髒水濺到的地方全部要重新擦一遍!
光是想想,老腰就已經要命的疼起來了……
“勸你搞清楚自已在這個家裡的位置。再怎麼樣我也是江行川的女兒,輪不到你在這裡給我臉色看。電費貴?怎麼,你在這裡幹活,不拿工錢還倒貼給主家花錢?我怎麼不知道這別墅裡現在都得有兩個女主人管著了?”
被綠這件事輪到誰頭上都不好受。
江意濃也沒壓著自已的壞情緒,面冷聲音也冷。
王媽剛被驟增的工作量氣得眼前發黑,還沒緩過來,江意濃緊跟著又是一頂“女主人”的大帽子當頭給她扣了下來。
江意濃才不管王媽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兩眼一翻昏過去,冷著臉關上門後繼續洗漱。
這回果然再沒出什麼么蛾子。
這一夜睡得還算踏實。
第二天醒來後,看著手機上來自杜宇的幾個未接來電,江意濃心頭掠過一絲煩躁。
說一點都不遺憾那是假的,畢竟也是認認真真當作要結婚的物件相處了好幾年。
但追根溯源,她和杜宇之間本就少了那點荷爾蒙作祟引發的名為“愛情”的化學反應,而五年的異地也基本磨滅了日久生情的可能。
她不知道杜宇到底是怎麼想的,她自已確實是一夜好眠後那點遺憾已經淡去了不少。
更何況,她這次回國本也不是奔著跟什麼人結婚的目的。
今天上午有正事。
江意濃換了一件襯衫,仍舊穿著長褲,穿了一雙方便走路的平底鞋。
今天還是不想化妝。
對著鏡子看了看,覺得今天整個人氣色還可以,依舊任性的只塗了防曬和口紅就出門了。
是的,臉蛋漂亮就是任性。
即便只塗個口紅也是容光煥發美貌逼人。
至少江寶珠看著是這樣。
她坐在餐桌旁吃著王媽一大早就開始準備的一桌子豐盛的早餐,為了今天的晚宴,還約了美容師上門來幫她精心護理。
可一扭頭看見江意濃素面朝天走下來,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渾然天成的風情,是她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果然跟她那個媽一樣,是個天生勾引人的狐媚種!
江寶珠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惡意滿滿的在心裡辱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