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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一次挑釁黑幫(下)

原來,那墨鏡男便是在八大保鏢中排行第五的惡霸,人送綽號冰窟鬼。

冰窟鬼用下巴指了指龍啟睿,然後對那三人用東北口音小聲說道:“快點兒處理,別耽誤今晚少爺的正事兒.”

那三個流氓彷彿得到了一份極美的差事,這種時候貌似使用武器都是多餘的。

先是銅人松走上前來,他直接扇了龍啟睿一耳光,又一腳朝他肚子踹去,龍啟睿在疼痛中連連後退,撞倒在一排塑膠凳子上。

龍啟睿捂著腹部,臥在地面艱難地喘息,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鋼牙川又上前一步死死擰住他的喉嚨,讓他的腦袋在桌面生硬摩擦,撞碎了一片器皿。

周圍的顧客早已嚇得四散奔逃,而冰窟鬼則事不關緊地站在門口,繼續悠閒地對這群受驚的獵物們吹著口哨,時不時還隨機抽取幾人,伸腿將他們絆倒,為這獵殺的畫面增添幾分施虐的樂趣。

鍾嫿瓊自然是被嚇傻在一邊,但她天性純良,眼下有朋友為她出頭負傷,她又怎能袖手旁觀。

於是,她逆著心頭奔湧的窒息恐懼,俯下身想把龍啟睿扶起來。

此刻,龍啟睿已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可這等危機關頭,他依然不屈不撓,咬牙切齒地大聲說著:“你們打也打了,該向這個女孩子道歉了吧,這事不能完!”

這句話激起了骷髏火的興致,他上前掐了一下鍾嫿瓊的臉頰,又對龍啟睿的肋骨踢了一腳:“哎呦我去,這小妞跟你啥關係啊?你他媽想給人出頭啊!我們愛打就打,愛幹就幹,道歉有個屁用!”

鍾嫿瓊在原地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而龍啟睿卻拄著地面慢慢站起,大義凜然又有氣無力地說:“就算我不認識她,這出頭……我也出定了;就算你們打死我,”龍啟睿一邊喘息著,一邊捂著胸口忍痛講著,“打死我,‘對不起’這三個字也必須對她說,男人……不能欺負女人,這,這是底線!”

說完,龍啟睿步履維艱地向骷髏火走來,但骷髏火卻掄起一個玻璃酒瓶狠狠砸向他的額頭。

就這樣,鋼牙川、骷髏火和銅人松將龍啟睿按在地上輪番暴打,龍啟睿蜷縮身軀,遮掩頭部,想要奮力反抗,又躲閃不及。

鍾嫿瓊淚眼婆娑地看著這一幕,可對她而言別說是上前送命了,她身旁連一個報警的電話都沒有。

那些流氓雖看起來比龍啟睿大不了幾歲,但在他們面前,龍啟睿明顯是涉世未深的書生模樣,怎會是他們的對手。

鍾嫿瓊在心中默默祈禱,哪怕押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換得這少年平安無事。

就在這時,老練的冰窟鬼好像發現了什麼,他大喝一聲“住手”,然後便緩步向龍啟睿走去,用腳讓他的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

一瞬間,鋼牙川等人似乎也看懂了五哥的疑惑,他們常年在外鬥毆,對人受傷後的樣子頗有經驗,眼前這小夥子筋骨甚是強硬,捱了這麼多下,換作常人早就骨折肉裂了,而他居然連血都沒怎麼出。

冰窟鬼在心中暗自判斷:這絕不是天賦異稟,而是多年苦練的結果,要是這人的攻擊力有防禦力的一半,恐怕他們四人早就被打得跪地求饒了。

只是,為什麼不見他動手呢?他確實是一副絲毫不知如何出招的樣子啊。

冰窟鬼處事小心,他當場一聲令下:“都別他媽在這兒糾纏了,先把這小子帶到旁邊工地去,這小丫頭也帶走.”

那是周邊的一棟爛尾樓盤,滿是水泥和石灰的味道,沒有任何照明裝置,在黑夜中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龍啟睿坐在一個廢舊鐵床上調整呼吸,鍾嫿瓊靠在他身邊,緊緊拽著他的手臂。

冰窟鬼拿出一把短刀指向龍啟睿的脖子,冷冷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但沒想到這時兩束巨大的刺眼光線突然射入,緊接著,四輛拉力戰神越野車在廢墟中轟鳴而來,這是一種國內罕見的奢華車型,車身的設計狂野桀驁,巨大的輪胎更加粗礦,並且每輛車的前端都安裝了巨大的防撞護甲。

銅人松拍了一下骷髏火,小聲嘀咕著:“好像是大哥他們.”

骷髏火不屑地藐了他一眼,低語回應道:“看來少爺到了.”

發動機的怒吼餘音不絕,四位身穿白衣之人從車裡走出,他們三男一女,各個體格精壯,目光冷峻。

那女子緩緩開啟車門,寒冷的月光下,一名腳踏皮靴,身披黑色風衣的青年男性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眉若刀鋒,眼如丹鳳,渾身富貴之氣,卻又喜怒不形於色。

此人名為關永默,父親多年前從東北來上海打拼,做地產生意,正好趕上一線城市房價飆升的浪潮,目前在南方已有些勢力,而關永默也成了附近小有名氣的“少爺”。

少爺關永默的靴底一步一步碾碎著地上的灰塵,他走到冰窟鬼面前質問道:“我今兒個從國外弄了一批上好的砍刀,想給兄弟們好好瞅瞅,所以讓你們撈完貨趕緊來找我,但你們這是,自個兒快活去了?”

冰窟鬼沉著冷靜,早就想好了如何回答,他不慌不忙地說:“少爺,今天碰上硬茬兒了,打他不難,但怕羞辱了您的名聲,我們尋思著殺雞儆猴,才拖到現在.”

說完,冰窟鬼指了指坐在鐵床上的龍啟睿,此時,龍啟睿心如止水地低著頭,彷彿毫不在意這少爺是何許人也。

關永默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兔崽子又不想活了!”

只見他大搖大擺地走向龍啟睿,看到關永默的巨大陣仗,鍾嫿瓊害怕極了,她用力地推著龍啟睿,讓他快點想些辦法。

在鍾嫿瓊的推搡下,龍啟睿慢慢抬起頭,這一瞬,他和關永默四目對視。

誰知關永默竟被嚇了一大跳,他大喊了一聲:“啟睿!”

然後竟條件反射般地後退了幾步。

龍啟睿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人奇怪的動作,他的面孔好似在哪見過,可又無論怎樣都想不起來。

關永默對冰窟鬼等人大叫到:“剛才是不是他來打你們了?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

銅人松無所謂地說:“我們打他了,這小子是挺抗揍,就是不會還手.”

但關永默根本不管這些,他連忙對身邊一白衣人命令道:“快!把巴克砍刀拿來,人手一把!”

鋼牙川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直說,他知道,這美國的巴克公司有著百餘年的制刀歷史,每把砍刀都經過650攝氏度的回火處理,一刀下去,輕則皮肉立綻,重則直搗骨骼,不知這鐵床上的少年是什麼來頭,能讓少爺如此大動干戈。

但在發刀的間隙,鋼牙川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少爺,咱砍這小子至於用這麼多刀嗎?”

關永默的瞳孔閃過一片肅殺之色,他面無表情地說:“你也不想想,我上一批八個保鏢是怎麼沒的.”

聽到這,當前的八大保鏢無不恍然大悟,立刻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關永默用巴克砍刀指向龍啟睿,高聲呵斥道:“龍啟睿!我們本是親如兄弟,但從去年開始,你處處與我為難!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怕你!今天既然你又主動找上門來,我們便做個了斷!你來啊!來啊!”

龍啟睿的體力緩和了些,臨此大難,他依然泰然自若,穩如磐石,在這穩定的情緒中,他竭盡所能回憶往事,可實在是不知和這人的來往過節。

於是他平靜地問道:“你到底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

旁邊的鐘嫿瓊早已渾身顫抖,她低著頭叫道:“你們認錯人了!快放我們走吧!”

關永默眼睛一轉,他突然想起,那天龍啟睿和上一批保鏢打鬥時,腦部受了重傷。

他心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假設:是不是那次受傷讓龍啟睿忘記身上的功夫了?要真是這樣,這可是百年一遇的大好時機啊。

於是,關永默當機立斷,他“刷”的一聲拔出砍刀,舉過頭頂,在砍刀出竅的瞬間,還有幾點火星隱約閃爍。

冰冷的刀身將月光反射在他凶神惡煞的面孔上,迎著慘淡的白光,他嫻熟地轉動刀身,猛地起跑加速,朝龍啟睿的腦袋重重劈來。

正當刀刃向顱骨砸來之際,龍啟睿突然抬起左手,抓住關永默的手臂,他的動作奇快無比,甚至無人察覺他是何時出手的。

鍾嫿瓊看到,龍啟睿竟一手托住了關永默的全身力道,二人在鐵床上僵持不下,這時,關永默雙手同時握住刀柄,面目猙獰地繼續下按,眼看刀尖離龍啟睿的眼睛越來越近了。

危難時刻,關永默地絕命壓迫似乎喚醒了龍啟睿腦海深處的沉睡記憶,那裡刀光劍影,拳腳不息,既有一閃而過的模糊,也有捨我其誰的自信。

冥冥中,龍啟睿彷彿能看出敵人的弱點所在,於是,他用右手掌根對準關永默肋骨重重擊去,瞬間將他推出幾米開外。

關永默還沒等站起來,就在地上大喊道:“烽煙、噩夢!你們保護我,其他所有人一起上,砍死他!”

話音剛落,身穿白衣的一男一女同時從左右兩側擋在少爺身前。

那男人便是烽煙,他五官毒辣、鬍鬚精緻,是八大保鏢中的頭號人物,而二號人物則是個女人,她妝容濃豔卻面若寒冰,人稱噩夢。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白衣保鏢帶領冰窟鬼等人一齊抽出巴克砍刀,浩浩蕩蕩地向龍啟睿進攻。

直到現在,龍啟睿也沒有完全認清自己和周圍的局面,在他心中,今日為朋友打抱不平,本是常理之事,不足掛齒,就算被毆打負傷,也應義不容辭。

誰料這事態瞬息萬變,不知何故牽出了生死之憂,看來今日招惹之人絕非善類,若不放手一搏,伺機遠逃,自己可能要不明不白的命喪於此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命懸一線的關頭哪容得片刻思考,面對利刃相加,龍啟睿心中亦是茫然驚慌,他先一把拉住鍾嫿瓊的手,和她一起輕輕退後,又左右躲閃,雖然這只是常人保命的慣性動作,但他躲閃的距離正正好好,再向前一寸將被劃破面板,再向後一寸則會多耗氣力,不偏不倚,遊刃有餘,反觀那六個惡霸卻亂砍一通,毫無章法。

龍啟睿並無戀戰之念,可不知不覺中,那六人已將自己和鍾嫿瓊圍成了一個圓圈,斷絕了他們逃跑的出路。

鍾嫿瓊不敢對視他們的刀鋒,潛意識中,只有跟緊龍啟睿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就在這時,急躁的銅人松第一個沉不住氣,他揚起粗壯的手臂對準龍啟睿揮刀砍來,之見龍啟睿身子一斜,搶先一步,反制其手腕,緊挫其筋骨,借力上提,亂其重心,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不但讓砍刀立刻脫落,又讓銅人松在半空旋轉一圈後重重摔倒在塵土之間。

龍啟睿在原地如獲至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泛起幾絲偶得天成的驚喜之感。

可不到半秒過後,另五人便同時襲來,龍啟睿看準隊伍的豁口,先將鍾嫿瓊推出重圍,然後便憑藉一種記憶深處的慣性動作,本能地防守,又本能的進攻。

陰暗的廢棄樓盤中,龍啟睿原地怒起,如餓虎撲食般掃出一記側踢,直搗骷髏火的喉嚨而去,那動作風馳電掣,勢如雷鳴,讓骷髏火當即兵器飛落,倒地不起。

隨後,面對鋼牙川的連環劈砍,龍啟睿箭步位移,擇機反攻,看那鋼牙川體態肥大,砍空第七刀時已腰胯發力,身體前傾,於是他便趁機閃到後側,手肘蓄力,一秒內連出數招,前擊鼻樑,後打丘腦,奮力猛捶,如榔頭砸土。

重創之下,鋼牙川當即雙目緊閉,鮮血噴湧,龐大軀殼的跪坐下來,眼神迷離,不省人事。

但還沒等鋼牙川倒地,排行三四的兩名白衣之人就相互配合,接踵而至。

老三人稱巨猿,他體型碩大,肌肉發達,揮刀時陰風四起,如閻王索命;老四人稱孤星,他每劈一刀都要大聲嚎叫,動作花哨,變幻莫測。

這二人極具默契,令龍啟睿應接不暇,慌亂之中,他從下方突破,翻滾而起,一把抓住巨猿的刀柄,擋住孤星的奪命一擊,一瞬間,兩把砍刀碰撞摩擦,發出鑽心刮骨的聲響。

在這摩擦尚未結束之時,沒想到巨猿又突然從後方跳起,一把勒住龍啟睿的脖頸,與他在扭打中一起直立著摔向地面,那砍刀也頃刻掉落。

孤星看準時機,撲將過來,如剁肉般向龍啟睿大肆揮砍,龍啟睿只好在地面緊蹬雙腳,拼命躲避,孤星砍人的動作宛如農夫劈柴,熟練自如,習以為常,刀刃在與地面的碰撞中連續發出“咔咔”的迴音。

見龍啟睿倒地,蓄謀已久的冰窟鬼也衝刺進攻,此刻巨猿在地面將龍啟睿緊緊鎖住,眼看這少年就要血灑現場了,但這時他咬緊牙關,腰腹一挺,將巨猿摔到身前,迫使孤星和冰窟鬼連忙收刃。

緊接著,龍啟睿在巨猿掙扎尋刀之時,揪住他的頭髮,連連撞向地面,隨後又如爆竹般騰空躍起,在孤星砍空的剎那,一腳踢掉他的兵器,接著用膝蓋如疾風般朝他下巴與牙床反覆擊打。

他的動作愈發熟練,愈發流暢,但那孤星也甚是頑強,火拼之時大有拳拳到肉,腿腿入骨之勢。

整個過程中,孤星出手迅捷,凌厲陰險,並持續擺出茹毛飲血之態,大聲嘶吼不止,而龍啟睿雖四肢並用,攻防利落,卻在孤星的駭人震懾下接連後撤。

這一秒,孤星再次高聲咆哮,並雙手揪住龍啟睿的衣領,欲將他扔向半空,可龍啟睿卻順勢按住其手臂,雙腿盤住其頭部,用盡全身能量借力一扭,和孤星共同跌入地面。

孤星頭部著地,頓覺眼冒金星,不可再戰,而龍啟睿則雙手擒地,側翻而起。

看著自己被撕碎的上衣,他索性將那剩餘的面料統統扯下,此刻,鍾嫿瓊在角落裡驚訝地發現,龍啟睿雖看似單薄,卻也是肌肉勻稱,稜角分明。

就在龍啟睿撕衣之時,冰窟鬼欲趁其不備,驟然進攻,沒想到龍啟睿早有預料,他一手扭住冰窟鬼的手腕,一手抱起他的右腿,將他直接舉起,旋轉一圈後,沿著慣性的力道,朝著關永默等人用力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