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能打野生動物呢？”
“那個蘋果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主播給猴吃橘子皮，自已吃橘子！太可惡了！”
“上面的，這種品種的猴更喜歡吃橘子皮。”
“可惡，這些猴比我兒子吃飯都乖。”
“這直播間是賣水果的嗎？老鄉獼猴桃賣不賣？”
畫風徹底歪了。
許導吃完飯，發現直播間的風向已經變得奇奇怪怪。這和他想象中的，觀眾抨擊虐待野生動物完全不同。
“水軍加大力度！”
毛英俊起床上班，開門見外面都是猴，他腳都伸出去了，對上三百多雙含恨的眼睛，又默默收回腳，關上門。
毛英俊把窗戶開了一條縫，喊道：“陶錦，還有三個猴，在隔壁院子。”
陶錦啃水果都要吃飽了，聞言扯下扒著自已肩膀的小猴子，一蹦一跳往隔壁院子走。
三百多個猴立刻跟上。
一人三百多猴，浩浩蕩蕩，那場面，像極了領兵出征。
直播間觀眾傻了。
這麼乖的猴，去哪裡領？
隔壁院子籠子裡是三隻金絲猴，正縮在角落裡啃橘子皮。看到陶錦，歪了歪腦袋。
“出來吧，我們去巡山。”陶錦開啟籠子，朝金絲猴伸手。
三隻小猴子愣住，緩緩伸出前肢，試探性碰了碰陶錦的手指。
“我們去林子裡玩。”
三隻金絲猴爬上陶錦胳膊，一路往上爬，一隻蹲腦袋上，兩隻蹲在肩膀上。
猴王不樂意了，它覺得自已失寵了，眼裡兇光畢露，衝過來就要揍金絲猴。
陶錦直接捏住猴王脖子，一左一右，兩個大逼鬥。
猴王眼神頓時清澈了。
陶錦身上掛著三隻猴，身後跟著三百多隻猴，像打仗歸來的將軍，回到原本的院子。
先給金絲猴弄了一頓營養早餐，然後收拾了一個包。
她揹著包，走到毛英俊房門前，敲了敲門。
“組長，我去巡山，不用等我吃中午飯了，我晚上回。對了，猴我帶出去遛遛，你收拾一下倉庫，等會兒要採買的清單我發你微信，記得去買。園區豐榮做一下，金絲猴的籠子也清理一下。”
“好好好！”
今日份向上管理，已完成！
陶錦帶著猴去巡山。
鏡頭是固定的，哪怕調整角度，也只能看到她帶著一群猴離開的背影。一人N猴，就這樣消失在叢林深處。
直播間的觀眾很困惑。
直播間觀眾很懵逼。
這不是《山裡的生活》預熱嗎？怎麼不讓他們看了？剛看到好玩的地方哎。
早上九點，直播間觀眾已經攀升到一萬。
本就是預熱，原本是要展示山中情況的，許導為了給抹黑陶錦打個提前量，特意先拿她開場。
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在山上一定不習慣，醜態百出。
許導想得很好。
許導調查過。
但他唯獨沒調查到，陶錦是怎樣一個皮猴。
綠意小區，已經徹底搬家過來的陶有金躺在沙發上，看著投影幕布上的直播畫面，抿了一口酒。
“我閨女還是這麼厲害。這導演不錯，居然能發掘我閨女的閃光點，小馬聯絡一下這個節目的人，談談投資。”
“好的，陶董。陶董，您這是第二杯酒了，根據體檢報告的結果，您今天不能再喝了。”
“哎呀，小酌一口啦。一邊玩去！我閨女怎麼不見了？她進山，不會又玩蛇去了吧？”
陶有金立刻坐起來。
“快快快，聯絡那邊的醫院，提前準備藥物。”
被叫做小馬秘書，深深嘆了口氣。大小姐一朝被蛇咬，董事長十年怕井繩。
“好的，陶董。”
陶錦對此一無所知，她已經進山了。
還是昨天的裝扮，人字拖，草帽，揹包。
不過這次身上掛了三個金絲猴。
金絲猴不是這個景區本地猴，在這裡很受欺負。本地猴看不上它們，經常跑去揍金絲猴。
所以三個小猴子一直被關在籠子裡。
那不是關禁閉，是在保護它們三個的生命安全。
陶錦來了，三個金絲猴的強來了。
金絲猴趴在陶錦肩頭，第一次昂首挺胸。
它們的新老大，敢打不要臉猴！
驕傲！
也不知道它們驕傲什麼，反正就是驕傲。金絲猴抓著陶錦頭髮不撒手。
“大山的子孫啊，愛太陽啊~”陶錦在樹下唱，猴群在樹上應和。
猶如鬼哭狼嚎，頗有兩岸猿聲啼不住的架勢。一人多猴浩浩蕩蕩在山林間行，驚飛鳥雀無數。
爬野山的遊客，以為有什麼新品種野獸，嚇得趕緊下山。
到了夕陽落幕的時候，陶錦扛著麻袋回去，身後仍舊是一串的猴。
猴王走在最前面，一瘸一拐，身殘志堅負責引路。
它看出來了，放任陶錦自由行走，她只能在山裡迷失，當個野人。
“吱吱哇哇！”
猴王罵得很髒，它身上揹著一個捕獸夾，是用藤蔓綁在背上的。
它後肢被捕獸夾傷了，現在只能三條腿爬行，一路罵罵咧咧。
暮色四合的時候，到家了。
陶錦進了員工區域，扯著嗓子大喊：“組長！我回來了！”
毛英俊衝出來，就見陶錦臉上全都是泥點子，衣服上也是泥點子。明顯是掉進泥坑後晾乾的，衣服皺巴巴像鹹菜乾。
她揹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有正常煤氣罐大小。
她身後的猴渾身髒兮兮的，或抱或背，都拿了不少東西。
毛英俊拿著掃把試圖抵禦可能到來的猴群攻擊。
“這是怎麼了？陶錦你去要飯了？”
“我去巡山啊，餓了，有飯嗎？沒飯也行，有燒烤架嗎？”
陶錦一邊說，一邊開啟蛇皮袋往外拿東西。
野果若干，塑膠瓶若干，垃圾袋若干，偷獵者的捕獸夾若干，還有三條胳膊長的魚。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垃圾和魚混裝的，反正魚還活著。
活著？
毛英俊睜大眼。
然後就見一隻猴過來，拿起身上掛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往魚身上澆水。動作熟練，彷彿做了好多次，全都澆在魚鰓的位置，沒有浪費一滴水。
“……”
毛英俊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