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聞言，問道：“你見過這樣的人？”轉念一想，表情恍然地說道：“李博士。”

暗影有點感慨，語氣都變得有些低沉：“是啊，李博士，可恰恰是這樣的人很難激發出意識空間的使用。”

陳逸飛腦海中勾勒了一遍李博士啟用意識空間的情景，多層空間巢狀下，多層人格組成多維度意識空間，不，那不叫意識空間，應該叫意識迷宮才對。他甚至能夠設想出，李博士一旦激發出意識空間後，第一件事是什麼，想著就有點幸災樂禍地看向暗影。

暗影回瞪過來，很明顯陳逸飛想對了，李博士要是有意識空間，那第一時間肯定會生出最複雜、最荒誕瘋狂的迷宮，用於困住暗影，然後研究暗影。

但是從暗影有些心有餘悸的眼神中，陳逸飛立刻推翻了這個想法，這傢伙怎麼可能對一個剛剛被啟用的意識空間感到恐懼，這不合常理。就算李博士再厲害聰明，在最初的意識空間應用上，肯定也和自已差不多，除非這種恐懼不是李博士帶給他的，而是直接受到了威脅。

“你看到了什麼？”本來話到嘴邊要嘲諷暗影的，但陳逸飛靈機一動換了問話方式。

這次暗影的回答是沉默，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陳逸飛敢打賭，這個表情林珊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生性樂觀的人，看到暗影現在的表情絕對會狠狠啐一口。

“這傢伙還是個悲觀主義者，難怪有了身體就放浪形骸了。話說你還是怪物進化來的嗎，竟然有這麼豐富的人類情感。”有些幸災樂禍的陳逸飛不自覺地微笑起來，心裡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忽聽暗影說出了一個關於李博士的秘密。

即便是在隔離聲音的空間裡，暗影都向四周看了看，才說：“李博士”三個字根本就是一個一個字說出來的。陳逸飛立刻正經起來，收斂心神問：“到底怎麼回事？”

“李博士能夠主動撤去意識空間的防護，讓自已暴露在外面，然後與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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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兩人都沉默了。撤去意識空間的防護並不嚇人，暴露在意識空間外面也沒什麼，問題就在“與其交流”上。說這話時，暗影放在桌面的右手食指，輕輕往上抬了一下。

本來放鬆站著的陳逸飛，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擺出了上網時特有的放鬆姿勢，左肘抬起，手掌握住椅子扶手，右肘支在桌面，用虎口支撐住上顎看向前方，腦子開始高速運轉，模擬暗影所說的情景。

他先是設想了一個自已能力達到後，能夠把意識主體轉移到意識空間之外，那裡有什麼先不論，但肯定是非常廣大的空間，然後在那裡自由翱翔。

若是沒有危險，甚至都不用急著回來。這種思維上的自由，就像能夠不用宇航服在太空中行走，還不需要進行吃飯喝水等一切活動。

設想這些時，陳逸飛其實是在猜測，這是不是林將軍曾經告訴他的：多重人格的李博士，使用了一個目標，把人格意識統一到了一個整體上，才實現了思維正常。

想了想，陳逸飛又覺得不是。這種思維上的自由，首先要啟用意識空間，這又與暗影剛才說的恰恰相反。啟用意識空間難，又不是不可能，那這又把問題引向了兩個方向：是李博士不願意再努力啟用意識空間，還是暗影主動放棄了往這方向努力？

“李博士不願啟用意識空間嗎？”陳逸飛的姿勢沒有變化，也沒看向暗影，像是自言自語地問。

“是她主人格拒絕的，沒有理由。”

暗影的回答符合他的猜想，之後便是“與其交流”的問題，結合暗影手指動作向上，不用想也是說那個不能描述和想象的存在。關於這個問題只能放一放，時機合適時再問一問吧。

空間內氣氛壓抑至極，但該問的話還得問。陳逸飛再次請教道：“我該怎麼找一個更強大的意識空間，提升自已呢？”

“你現在只能用三種方式，不過一樣很艱難。”果然暗影已經想好了，直接說出了方法。

“你說吧。”

“這第一條，”暗影先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點著桌面說道，“找到與你我戰鬥的那個傢伙，他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抓住它，禁錮它，並在意識空間打敗它之後，讓它為你所用。”

“下一種呢？”陳逸飛直截了當地排除了這個選項。

對方是誰，從哪裡來，要幹什麼，能力在什麼層級，暗影都不願透露。唯一的資料還是上次在自已意識空間與暗影聯手，再加上林珊都沒有能力趕走對方。

最後還是自已使用想象出的重力應用，製造了一個奇點打算玉石俱焚，從而引出了一位絕對的、不可描述、又被暗影隱藏了記憶的存在。否則根本不可能把對方逼退，現在想想都覺當時的成功其實純粹就是運氣，根本不是暗影佈局和指引的結果。

暗影伸出第二根手指，點了點桌面說：“選擇一個人，讓他擁有和你一樣的能力，這是最直接、效果最快的辦法。”

“你直接說吧，代價是什麼？”陳逸飛才不會相信有這麼簡單。

果然，暗影又說：“大機率這個人意識主體會消解，小機率和你一樣提升能力。當然，這還需要培養另一個我的同類，作為輔助。因為我失去了意識空間，可絕對沒有防禦手段面對這件事情。這是要直面外界，一旦碰到不能招惹的，我可沒信心能夠全身而退，也沒時間去照顧這個人的周全。”

製造暗影就是要犧牲無辜之人，也就是人為創造界縫，然後把人像小白鼠一樣給幼體餵養。而且看實際情況，進化成暗影的路線，絕對還有其他要求。

否則以規模算，世界絕不止一個暗影這樣的存在，這中間還會犧牲多少人，陳逸飛做不到，這完全是把人當做糧食在餵飽自已。

喜歡凡事看兩面的陳逸飛，立刻又想到另外一個可能：‘這是不是說，世界上有人正在努力人為創造出暗影？李博士知道路徑，海倫知道路徑，那這條進化路徑肯定不是絕對的秘密’。

而且這條路徑對於越往人類上層的存在，便越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