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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無常

人生總是無常。人總是想做命運的主人。

上至公卿巨賈下至販夫走卒,每日殫精竭慮,苦心經營,無非都是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按期望的那樣圓滿。

你看,討飯的叫花子都推陳出新掃碼收款來緊跟時代步伐,化緣的假和尚賣貨都不叫賣貨了而叫結緣,施主,這條平安符與你有緣,一百零八元。

有人在努力,有人在努力擺爛,每個人的每一天都裹挾著希望與失望。

清晨的時候,太陽已經很大,看起來今天的江城依舊無比炎熱。

白青楓在早上化了淡妝,不愛穿裙子的她也穿上了一件暖意盈盈的藕色長裙。當初遠在海城的莫小貝逃課逛街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吱哇亂叫的說她發現了一條非常匹配她氣質的裙子,已經買好了要寄給她。

收到這條裙子的時候,白青楓還腹誹這麼嬌嫩的顏色怎麼會匹配她的氣質。莫小貝死活非讓她穿上拍個照片發給她。等不到白青楓發照片,心急的莫小貝當即打過來影片,看到換好了裙子的白青楓,說真的是美呆了,像西遊記裡無底洞的白毛老鼠精。

白青楓本身也覺得還挺好看的,但是一聽莫小貝那貨說自己像老鼠精,頓時氣的翻白眼。看在她還挺有眼光的份上總算是忍下沒有罵她二百五。

所以,今天她穿上了這條裙子,她預備在今天告訴古江波,她同意了,她願意嫁給他。

古江波是白青楓認識了四年,暗地裡談了兩年的男朋友,他比白青楓早一年畢業工作。古江波對白青楓一向體貼,很是溫柔,就是日常說的那種暖男。

白青楓還沒有畢業,也是心底不確定倆人能走到哪一步,未有成算的事情,她一向不願意過早宣之於口。所以她對古江波說暫時不想讓奶奶王慧芝知道,所以倆人的戀愛一直沒有公開。白青楓這邊也就是妹妹白薇薇和倆死黨花如意和莫小貝知道這回事,也見過古江波。其他人比如宿舍的還有同班同學估計多多少少知道點,但是白青楓一向不喜交際,所以也沒什麼人來她面前八卦她的個人隱私。

古江波溫潤,陽光,對於白青楓的戀愛態度,古江波也很善解人意,表示理解。

他不止一次向白青楓描繪將來他倆結婚後的生活會怎麼樣,朝九晚五,一日三餐,一塊兒攢年假去旅遊,全國各地,世界各地。古江波知道白青楓夢想著去法國不止一天了。他在心裡琢磨要幫她實現願望也很久了。他預備把他們結婚後的蜜月旅行目的地定在巴黎。他要帶她去塞納河畔看落日餘暉,和她在埃菲爾鐵塔下的綠茵草地上席地而坐親吻她的長髮。

每一次古江波明示暗示表達出他想娶她的意思的時候,白青楓都笑他命裡欠管,二十多歲的男孩子有幾個是一畢業就急著結婚成家的。每次,古江波都會笑著摸摸白青楓的長髮說,他就是欠她管,她這麼好,讓他總是提心吊膽,急切地想把她娶回家,藏起來,早早的絕了外面覬覦者的念想。

白青楓還一度笑他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終於等到白青楓畢業,因為一向表現優異,在校招時候,由學校推薦,已經被江城當地一家知名企業啟惠食品看中,並且在論文答辯前已經去公司實習了三個月,就等正式畢業參加完崗前培訓直接去上班就好。也算是比較順利地在江城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生活看似向好的方向發展,日子平靜如水的一天天過著。

大概一個多月前古江波又一次向白青楓徵求意見,能不能去家裡拜訪一下奶奶王慧芝,白青楓考慮了一下說那幾天剛好忙,錯過那幾天差不多就可以,她還記得當時古江波聽見白青楓這樣說的時候滿臉幸福激動,好像跑完了馬拉松一樣,滿眼都是星光的樣子,笑的明朗雀躍,他甚至還鼓足勇氣在沒有徵得白青楓同意的情況下抱著她的腰轉了一個圈,嘴裡還大喊著“謝謝你青楓,我太幸福了”。

那天忙完,晚上倆人一塊吃飯,白青楓心情也很好。之前死黨花如意一直說讓她去北城發展,說那裡畢竟是大城市,機會多,但是,白青楓捨不得奶奶和妹妹,後來看古江波確實也是實心待她,也是可託付之人。

所以,權衡之後,白青楓還是選擇留在江城。她自問多次,以後會不會遺憾這輩子就呆在這麼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問答幾次之後她也想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大城市裡展翅高飛大展宏圖是一種,小城市裡晨起日落四時更替,陪著家人一日三餐四季,也未嘗不是幸福生活。

吃飯時候古江波一直在給白青楓商量要給奶奶準備什麼樣的禮物。古江波家裡條件不錯,父親在江城任一個官職,媽媽是醫生,家裡有兩個孩子,古江波是老大,還有個剛上大學的妹妹古敏敏。一頓飯下來也沒商量好買什麼,之前白青楓和幾個同學約好去看他們的唐老師,唐老師白天比較忙,就約在了晚上直接去家裡,同學打來電話說就等她了,於是古江波就買了單。

準備往出走的時候,白青楓妹妹白薇薇的同事打來電話說白薇薇在酒吧喝醉了,哭鬧不止,同事見過白青楓,就用白薇薇手機翻出白青楓的電話號碼,給白青楓打了電話讓她去酒吧接白薇薇。

白青楓一時分不開身,左右古江波沒什麼事,也和白薇薇熟了,就說讓白青楓放心去看老師,他去酒吧接白薇薇,直接給她送回去。白青楓想了想,只能這樣了,於是問了酒吧地址,她和古江波就在飯店門口分開,各自辦事去了。

那天晚上白青楓從老師家裡出來已經很晚了,因為擔心白薇薇,怕她喝醉了接不了電話,先給古江波打了電話,沒有打通,白青楓想著他應該是有事在忙,於是就給白薇薇也打了電話,也沒有打通。

她有點著急,趕快去到了她給白薇薇租的房子那,開啟門,進去臥室看見白薇薇躺在床上睡覺,一身的酒氣,白青楓蹙著眉頭給白薇薇蓋了蓋夏涼被,怕空調風衝著她。然後她退出房間帶上了門,到客廳裡又給古江波打了電話,這次接通了,古江波說剛才手機沒電了,因為已經比較晚了倆人說了幾句話就道了晚安。

接下來的幾天,白青楓也比較忙,偶爾想起來,古江波已經有差不多一星期沒有提去看望她奶奶的事了,因為平時古江波單位忙起來也會十天一星期的倆人沒空見面,所以,雖然白青楓覺得古江波沒有激動的在第二天就提著大包小包來她家,有點不符合他以往的辦事風格,但是也沒有想太多,只當是古江波最近又忙了。

忙起來的日子過得是飛快的。白青楓已經進到公司裡,開始參加正式入職前的崗位培訓,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也顧不上管白薇薇那天為什麼去酒吧借酒消愁。

很快,一個月時間過去了。這期間,白青楓還主動約古江波出來吃了三次飯,白青楓覺得古江波好像話變少了,還打趣他是不是後悔要見家長了,都嚇得不敢約她出來了。當時古江波一聽這話立馬激動的要對燈發誓,說天地良心,如來佛祖觀音娘娘作證,他想把白青楓的名字寫他家戶口本上這事,都想了四年了。逗的白青楓笑的明眸皓齒,分外嬌羞。

白青楓對外一直冷情,像一隻刺蝟,只有對自己人才會卸下一身的防備,露出小女兒的嬌俏,就像是一隻小刺蝟,面對信任的人,才會藏起一身的刺,把柔嫩的肚皮展示出來。白青楓能對著古江波這樣巧笑嫣然,屬實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古江波是瞭解白青楓的。

若是以前,這是他夢寐以求的。

因為他不止一次囁喏著,不敢抗議,只敢表示他赤裸裸的羨慕花如意和莫小貝,只因為白青楓可以和他們一塊嬉笑怒罵,喝酒擼串,還能插科打諢說段子,但是對他好像總是很規矩。

當時白青楓還非常禮貌的勸解他,你是男朋友,花如意和莫小貝是兄弟,自然不能一樣,要不和你也處成兄弟。處成兄弟古江波自然是不願意的,兄弟哪有男朋友的身份值錢,男朋友的身份,潛力大福利好,男朋友是可以發展成老公的,兄弟只能是兄弟。想到自己的升值空間巨大,古江波是極其開心的,當時也心理平衡了,還在心裡得瑟了許久。

只是,此時,當古江波感到白青楓終於對他敞開心扉,接納他成為她的小圈子裡的一份子了,他的開心卻有些沉重。

白青楓的崗前培訓基本告一段落,剛好是星期天,她思忖了一夜,覺得既然決定了要在一起,那誰求婚都無所謂了,現在工作也基本穩定下來,生活按部就班的在預定軌道行進。之前古江波也試探著問了她好幾次想不想畢業結婚,所以,她不想再拖著了,奶奶應該也希望看見她早點成家的吧。

於是這天,白青楓一大早起來,畫了個好看的淡妝,穿上了莫小貝送她的那件藕色的長裙子,下了樓在街角花店買了一束向日葵,拿起電話給古江波打了個電話。問他有沒有空,她有事跟他說。古江波那邊猶豫了一下,停頓了幾秒鐘,然後回覆有空。於是白青楓約他去倆人經常去的飯店,白青楓已經在飯店定了個包間。

掛了電話,白青楓打車往飯店去。

這邊,江城一傢俬立醫院婦產科診室門口的古江波掛了白青楓的電話,失魂落魄的坐在等待長椅上。門突然開了,白薇薇從裡面紅著眼睛出來了,護士跟在後面對古江波說,“你們再商量一下吧”,就關上了門進去了。

“江波哥,我不能打掉這個孩子。我從小就是被遺棄的,幸虧奶奶收養了我,不然我或許早就活不了了,我怎麼能親手殺了我的孩子。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和姐姐,我可以離開江城,永遠不在你們面前出現。我只求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我自己養,絕對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白薇薇聲淚俱下的拉著古江波的胳膊哭求。

古江波一臉的頹敗,他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明明那天晚上他只是替白青楓去酒吧接白薇薇回家的。他到酒吧之後看見白薇薇和一個女孩在卡座上坐著,白薇薇說古江波是她朋友,同事打了個招呼就放心的走了。古江波準備帶白薇薇離開,白薇薇哭鬧著不走,非得讓他陪她喝三杯酒再跟他回去。古江波不想在那個場合和白薇薇拉拉扯扯,於是就利索的喝了白薇薇倒給他的三杯酒。白薇薇也沒囉嗦,看見古江波把酒喝完,也歪歪扭扭的起身跟著他出了酒吧。

古江波開車去的酒吧,因為喝了酒,找了代駕,一路把白薇薇送到樓上,途中他覺得有點渴有點熱,本來不打算進門,想著白薇薇一個小姑娘住他一個大老爺們半夜上去不合適,只想把白薇薇送到樓下讓她自己上去,他好去買瓶水喝然後去接白青楓。但是白薇薇喝醉了站不穩,古江波沒辦法,只好扶著她的胳膊把她送到臥室床上。

古江波把白薇薇安頓到床上,正準備離開,誰知道,白薇薇突然發了酒瘋一樣,把古江波一扯,扯到了她的床上。古江波當時頭本來已經越來越昏昏沉沉,又加上這一下子,猛的往床上一撞,更加懵了,半天眼睛睜不開。還不待他起身,白薇薇已經翻身抱住了他。他越來越口乾舌燥,眼神渙散間,只覺得一條溫熱滑膩的舌頭伸進了自己的口中,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隻手覆在了了自己的心口處,摩挲著,並且緩緩向下遊走。

“青楓...”古江波掙扎著,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