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剛剛入春,海風依舊裹挾著寒風,張玄極裹緊了防風衣,半倚著欄杆,兩指之間夾著一根菸。
夜間行船,海面像是深淵一般深不可測。
此時的張寶寶已經在搖晃中睡著了。
這艘船的主人是一個經驗頗多的小老頭,說他一個人就能將船開進別人不敢進的領域,至於他說的那個地方,是個海葬窟,附近島嶼漁民很多都進行海葬,所以將那裡定為海上的鬼域。
張寶寶聽完,當場就直言,他們又不去海上的鬼域,只想一直往南下,去西沙群島旅遊的。
老頭也閉嘴了,老老實實開船去了。
“喂,是你說小小姐聞不得煙味,不讓我抽,你倒好,自已抽起來了。”張穆山在船艙的入口處環胸看著欄杆處的少年。
張玄極側目瞧了他一眼,他不抽菸的,只是偶爾會點燃一根,等待著煙燒完殆盡,這樣會讓他的思路更清晰些。
“我在想一些事情。”他掐滅了煙,繼續道,“是關於九門吳家老三說的話。”
張穆山一聽是正事,倒是正經了不少,“這個我倒是聽小小姐說過,關於1976年去往巴乃的考古隊,你們過冬前不理解的東西,東北張家又重新查了一遍。”
二人從甲板回到了船艙內,張穆山拿出了當年的一份資料,這份資料他暫時還沒交給張寶寶。
裡面還有幾處疑點沒有搞清楚。
張玄極的眸色在燈光下有些看不清,資料比第一次看的完善了許多,送葬的人數和去往的方向,還有一些是關於棺材裡的人。
“送葬的人沒有把棺材成功送進去?”張玄極抬眼。
張穆山慢條斯理的給自已斟酒,“當然,那處是張家古樓的遺址,但他們要送的棺槨沒有進入古樓內,那處古樓有機關的,只有張家人能進去。”
張穆山活的更久一些,他知道的自然也多,張家有很多處房產,像巴乃的那種古樓,可以說是個葬陵,專門埋葬張家人的屍體。
九門的張大佛爺的父親雖說當年已經離開了東北張家,但說到底還是前任族長的親孫子,除了血脈不純,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只是九門的計劃,好像手伸的有些長啊。
張玄極繼續垂眸往後看,直到看到一個名字,他不可思議道,“怎麼會是他?”
“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張寶寶不知道何時醒了,正在揉著眼睛走過來,“誰啊?”
“解家。”
短短兩個字,讓張寶寶瞬間清醒了,腦子的思路都被拉了回來,她早就覺得解漣環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他藏拙!
……
此時,海上。
一艘老破小在海上航行,一船都是九門的自已人,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甲板上也就剩下吳叄省還在躺著看月亮,他非說海上的月亮很亮。
胡說八道,今晚壓根沒月亮。
不多時,解漣環睡不著便從船艙出來了,他手中拿著一瓶好酒,手指間還夾著杯子,一副富二代敗家子模樣:
“喂,你睡著了沒?”
吳叄省壓根沒閉眼,就轉頭瞟向他, “按輩分你該喊我什麼?”
解漣環已經坐在他旁邊,自顧自的倒上紅酒,還遞到了吳叄省手上。
他眼睛一彎就笑,“老表唄,嘁,有什麼大不了的,幹一個先。”
解漣環都不在乎吳叄省什麼反應,自已就與他碰了一杯。
吳叄省還躺著舉著杯子,沒動,只是眸色略顯嚴肅。
吳解兩家這一代是老表關係,吳叄省和解漣環從小就認識,兩人的年紀相仿,所以也一直被用來比較。
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學習考古脾氣平和的解漣環變了,他開始用比較激進的方式進入了九門。
在外人看來,解漣環沒有遺傳到一點解九爺的脾性。
但吳叄省並不這樣看,解漣環這小子是扮豬吃虎的老行家,他三歲就能解開九連環,所以才得了個解漣環的名字,那是何等的聰明。
“表哥,我悄咪咪問你一句,那個一直戴帽子的小哥,是咱們九門的人嗎?”解漣環說著還往船艙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們出發那天的考古名單已經確定下來了,後來是吳叄省帶上來一個人,並且說是道上的就糊弄了過去。
畢竟,這個隊伍是以吳叄省為首的,他還是有話語權的。
“不是,我說了道上的,用錢請來的,身手極好,你可別惹他。”吳叄省說話時總是認真的,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人信服。
“不是,我可瞧見他隨身帶著把短刀,就在腰間別著,你確定他不是危險人物?”
解漣環擠眉弄眼的,神態那叫一個複雜。
那個危險人物離他們不遠,就在上方一個臺子上坐著,從他的視角往下看,剛好就是那對錶兄弟。
甚至其中一個還在說著壞話。
吳叄省很抱歉的看他一眼,坐起身朝上面看,“小哥,小解他不是這個意思,你別介意啊。”
張啟靈眸色掃了他們一眼,接著就移開了視線,他不介意,這種小事,他從來沒在乎過。
解漣環一整個翻身起來,趕忙拎著他的紅酒就往船艙裡走,還找了個極為離譜啊理由,“不好意思,我夢遊。”
“解漣環!”吳叄省作勢要踹他。
解漣環忙溜走,那小哥怎麼神出鬼沒的,太嚇人了。
吳叄省再次道歉。
當然,那小哥只是冷淡的點了頭,表達自已不會介意,這樣吳叄省才回船艙和解漣環算賬。
這小哥是主動找自已的,當時吳叄省還很懵,這張臉,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