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煜撐著飄窗跳了下去,樓下早有李家保鏢做了防備,李澤煜摔在了氣墊上。
房間內所有人亂成一鍋粥,林以棠聽不到任何耳邊的嘈雜的叫聲和說話聲,只覺得自已的心跳震耳欲聾。
咚咚,咚咚,鼓的耳膜發疼。
後來發生了什麼,林以棠不知道。
老師確認她沒有受傷害後,把她帶去和李家人協商。
李家人將她請到了會客廳,講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李澤煜從小有偏執型自閉症和強迫症,認準了什麼人和什麼事,一輩子都很難再改。
李澤煜七歲那年被父親李明稷強行帶出國診治,十二歲那年本來治好了,他那個小時候虐待過他,已經離婚的母親湊到他跟前刺激他,病情復發。
直到十四歲,病情穩定後李父對他放鬆看管,他偷跑回了國,跟了她兩天。
那兩天當中,李明稷說見過她請李澤煜吃過一頓飯,只是當時年齡太小,怕他生出亂子,又把人帶回了英國。
他十六歲又偷跑回了國。
林以棠陷入回憶,兩年前她確實為一個陌生人付過餐費,只不過那人戴著口罩和帽子。
她覺得對方可憐便給他付了,並且把剛買的雪糕給了他。
當時完全沒想那麼多。
李明稷說:“你應該知道他不會傷害你,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並不是逼迫你,我希望或者說是懇求你能陪他治病,至於學校的課程,我們會請國內最頂尖的私教給你上課,保你考上國內你想去的任何一所大學,你家裡的事只要有需要,都可以為你解決。”
“等他病治好了,你可以隨時離開,我們可以籤協議。”
林以棠思考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日落時,坐在李家別墅的花園裡看風景。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李澤煜坐在她旁邊,聲音很輕,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
“我跳下去只是為了讓他們知道,別再關著我,我想見你,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從三樓跳下去,樓下還有防護措施,李澤煜沒有受傷,就是把李家人和其他人嚇了一大跳。
“幼時的事情或許你不記得了,可這些年我夢到了無數遍,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只知道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氣,吃相同的食物度日,這是我每天睜眼的唯一動力。”
他說完,給她留下一個披肩悄悄離開。
其實有時候他也控制不住自已。
晚上的時候,林以棠去李澤煜房間想和他說說話,談談心。
他雖偏激,但不是不可理喻。
手還沒敲上門,門就輕輕開了。
這裡不是李澤煜一開始帶她去的房子,是後來李家人帶她來的李家別墅,李澤煜的房間和那裡相似。
房間裡只有黑白兩個顏色,地上鋪著地毯,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很大的衣櫃,房間內的所有東西都擺放的規規整整,乾淨整潔。
林以棠緩步走進去,“李澤煜,夏叔說你在房間,我來找你有話說。”
沒人答應她,林以棠又喊了兩遍,還是沒人。
原想離開,夏叔從門外進來,帶她走去那個巨大的衣櫃前。
輕敲了兩下櫃門,聲音很輕,“小少爺,林小姐來了。”
夏叔開啟櫃門,狹小黑暗的空間裡,李澤煜抱著膝蓋把自已蜷縮成一團窩在裡面,身形單薄,頭歪在櫃壁上,冷白如玉的面頰恬淡,似乎是睡著了。
他居然睡在衣櫃裡,眼前的場面無疑給林以棠造成巨大沖擊。
比他跳樓時還要深受震撼。
她不明白,李澤煜明明長的那麼好看,腦子聰明學習又好,這樣完美的一個人,為什麼有心理上的缺陷。
林以棠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難以喘息。
夏叔把櫃門重新關上,帶她出去。
“希望林小姐能體諒,少爺大部分時間都睡在衣櫃裡,雖然不舒服,卻比床上會讓他覺得有安全感,他有時候行為固執偏執,大多時候並不會給其他人造成很大負擔。”
在學校時他真的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一旦揪細節,不能深想。
林以棠不由想起剛開學時李澤煜總是跟在她後面,她吃什麼他就吃什麼。
課桌桌面上永遠擺的整整齊齊。
過馬路時永遠要拽住她的衣角。
送她的東西永遠先用溼紙巾擦一遍。
她說話時,他永遠認真看著她……
林以棠垂下眼睫,心裡發酸,“我知道了,明天再來找他,麻煩您了。”
第三天上午,林以棠來到李家,李澤煜站在門口等她,看她的目光有些躲閃。
問她:“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人?”
林以棠猜他知道她昨天見到他睡在衣櫃裡的場景了,搖搖頭,“只要不傷害別人就是正常人。”
李澤煜除了行為不當嚇過她兩次,好像沒有做出過任何傷害她的事,還對她很好。
李澤煜努力朝她彎了彎唇角。
林以棠難得和他開玩笑,“不想笑就別笑了,浪費你這張好臉。”
李澤煜哦了一聲。
兩人相繼走進別墅客廳,氣氛一時變得凝重。
林以棠來之前說過今天來做決定,決定要不要留下陪李澤煜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