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第二天上學，李澤煜等在她家小區門口。

林以棠卻不敢直視他。

今早清醒後，她想起了自已昨晚的話，說人家身上香，跟耍流氓一樣。

“你身體好了嗎?”

“好了。”

李澤煜亦步亦趨跟著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不準讓你同桌親你。”

夏叔從小對他說只有喜歡的人才能親。

她親了他，喜歡他，就不能喜歡別人了。

他也親了她，別人也不能喜歡她了。

林以棠覺得挺無厘頭的。

前天她午睡醒來沒戴眼鏡，劉海也被她撥到了一邊，臉上帶著沒睡醒的懵然，被煙煙看到了。

煙煙說她好看，可愛，抱著她親了一口。

她其實也覺得有些彆扭，但都是女孩子也沒什麼。

不過李澤煜看到了？

只是他這樣問，很難不讓人多想。

她自小對異性感情木然，可如今再木然，李澤煜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也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關你的事。”

她說完跑開。

到了班裡，同學們看到她和李澤煜一前一後進門，眼神都怪怪的，可並沒有說什麼，更沒有提起昨天的事。

林以棠和李煙煙一起去上廁所的時候問她昨天到底怎麼了。

李煙煙偷偷和她說了個大概，並且說他們都被提點過，不許外傳這件事。

林以棠納悶，不就是李澤煜送她醫務室的事嗎，有什麼秘密的。

李煙煙說可能是學校最近比較抓男女關係，以防萬一吧。

林以棠想想也是，要是傳出去，李澤煜的迷妹估計又得找她的事。

之後一直持續到上學期的期中考試，林以棠都和李澤煜保持距離。

好在李澤煜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不過現在多了個上下學一起回家，有時還會一起吃飯。

林以棠吃什麼，李澤煜就吃什麼，只是有時候吃完飯她發現李澤煜會吃藥。

李澤煜過馬路時還會拉住她的衣角。

林以棠有時候覺得煩，一個大男人拉什麼她的衣角，不讓他碰。

李澤煜難得有脾氣，拉著張臉跟在她身後，竟想去抓她的手。

林以棠只能退步讓他拉衣角。

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出乎林以棠意料的是，李澤煜居然是個潛力股，考了年級第三。

前兩次月考他成績明明不好，可現在細想來，月考的時候他總是缺席一兩場考試。

跟玩兒似的，想寫卷子就考，不想寫就不考。

林以棠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為她之前無意間說了句誰不喜歡學習好的，李澤煜期中考試才認真了一把。

而林以棠天天努力，才勉強擠進了年級前二十，這是她考的最好的一次，雲城一中的年級前五十都是國內知名高校的料。

雖然不如李澤煜成績好，能考到年級前二十林以棠已經很滿足了，週末決定帶弟弟出去吃好吃的。

李澤煜不知道從哪兒聽說的，也跟了去。

期中放假過後，林以棠繼續投入學習，也沒發現班裡人對她改觀了不少。

原因就是人都慕強，從前看到李澤煜只理她，見她長的也不好看，不明白原因。

如今好成績就成了說服人的唯一證據，最重要的是林以棠最近去剪了個空氣劉海，從前灰突突的臉，跟開了美顏似的，瞬間就變漂亮了。

班裡人再看她和李澤煜就覺得他們很配，雖然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還沒捅破。

林以棠變好看後，人緣重新好了起來，有時候桌兜裡會被塞一兩封情書。

李澤煜眼尖的很，發現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情書，生硬地警告她：“不許看，不許收，不許答應。”

林以棠本來就沒想收，不過是因為不怎麼收情書好奇罷了。

除了這件事，她學習好，班裡還有同學下課找她討論題目，男女都有。

女生還好，一有男生和林以棠相處時間超過三分鐘，李澤煜臉就沉下來，用筆戳林以棠的後背，輕輕地一下又一下。

林以棠事後和他解釋，要他下次不要這樣，李澤煜嘴上答應，下次還這樣幹。

一次兩次還好，類似無理取鬧的次數多了，林以棠會很煩，不想理他。

晾他的時間長了，李澤煜總會討好她，比如每天給她帶她喜歡的蛋糕盒子。

可林以棠不想原諒他，他把同學辛苦整理好給她看的筆記撕碎丟了，做的太過分了。

林以棠把他的東西拿開，態度很不好，“我一點都不喜歡吃，你別煩我了!”

是不喜歡蛋糕，還是不喜歡他這個人，難以定論。

原想把蛋糕放他位置上，一個失手東西掉在地上，玻璃罐子碎掉。

李澤煜眼瞼低垂，低聲給她道歉：“對不起，我下次給你帶你喜歡的。

班裡還有幾個同學在，見此場面大吃一驚，然後低頭裝作自已很忙的樣子。

林以棠受不了這種氛圍，離開教室。

這次事件後，李澤煜的佔有慾逐漸收斂了些，相應地，他吃藥的頻率好像也多了。

林以棠見他正常了些，不再不理他，兩人相處還算和諧。

原以為這樣的關係能持續到高三乃至高考結束，轉折點發生在一次體育課。

林以棠同李煙煙一起去上體育課，她臨時要去廁所，讓李煙煙先走。

上階梯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樓上站著兩個吊兒郎當的男生，朝她吹口哨，“妹妹身材不錯哦～”

要去上體育課，林以棠沒穿校服，穿的是體育課統一穿的運動白T，被人用水一澆，白色透明的衣服黏在身上，曲線畢露，甚至能看到裡面的內衣顏色和形狀。

林以棠又氣又難堪，抱著身前要離開。

聽到樓上幾個男生又說：“臉長的算上等，頭身比例也很好，腰細胸大的，姓李的那小子還挺識貨的，早知道哥幾個先驗驗貨了，看起來乖巧，脾氣也不知道爆不爆，在床上好不好弄……”

話還沒說完，男生被一拳打倒在地，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李澤煜跟瘋了一樣，一對三，將人按在地上打，像開了開關的猛獸。

他似乎受過專業訓練，招招致命，打法兇殘又暴戾，陰霾的表情和正常人不太像。

林以棠匆匆跑上樓，剛才為首說她的那個男生已經被打的滿臉血，不會還手。

林以棠有些慌了，怕李澤煜打出事，去拉他，“李澤煜，別打了，讓學校處理。”

李澤煜沒去上體育課，將身上的校服外套丟給她，表情沉的能滴水，不管不顧地繼續打。

場面一度混亂……

林以棠被帶到校長辦公室時校服裡面的衣服還溼著，明明是肇事三方，受盤問的只有她一人。

李澤煜被李家臨時帶走控制，被打的三個人送進了醫院急診。

林以棠渾身冰涼地說了事情起因，被班主任帶去她的辦公室取暖，身體回暖她才後知後覺李澤煜剛才的打法有多兇，他似乎不太正常。

林以棠眼淚往下掉，問班主任：“……他會有事嗎?”

班主任表情凝重，猶豫片刻道：“你知道他有病嗎?”

林以棠只知道他小時候有病。

他說他好了。

見她表情不一般，班主任猜測她應該知道些什麼，緩聲道：“李澤煜一轉來班裡的老師就時刻注意他，他和你的小動作我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原先在國外治病，到了最後一個治療階段偷跑回國，家裡人沒辦法也跟了回來，他以治病為要挾非要來一中。”

“你應該聽說過李家在雲城實力非凡，家裡人也慣著他，他邊治療邊上學，只是最後一個療程最忌情緒波動過大和突發事件，很容易前功盡棄。”

“他的病情有很大的隱性，換句話說，事物都有兩面性，他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良善。”

林以棠艱澀開口，“您是說他以前或許是裝的?”

班主任搖頭，“我也不能妄下定論，不過今天這事一發生，李家應該不會讓他來學校了。”

“你別擔心，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你，學校會封鎖訊息，挑事的幾個學生會依照校規懲罰，給你道歉補償。”

林以棠回家休養了兩天，再回學校，班裡同學待她如初，也不再提李澤煜的事，彷彿班裡沒出現過他這個人。

他和小時候一樣，來匆匆去匆匆。

過了幾天平靜日子，晚自習結束，林以棠揹著書包離開學校回家，走到路燈壞的路段，她突然被人捂住嘴，耳邊是熟悉的低沉男聲。

“你這幾天想我嗎?”

林以棠還沒回答，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