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的表情宋錦年始終忘不了。

因為這件事宋錦年請了幾天假在家，回來後從同事們的口中得知男生和那個兇手是高中同學，兇手父母是老師，家教嚴厲高中時成績也挺好，和男生還是舍友。

因為成績不錯人也比較自負，但高考的時候卻沒考好，和男生考的差不多，雖然也能上個好大學但他內心的驕傲讓他選擇了復讀。

畢業聚會上還和男生髮生了一些矛盾，覺得和男生差不多分數十分的恥辱。

復讀一年後雖然考的不錯但他還是想著復讀了一年也沒考上最頂尖的高校，心裡仍存在著不甘，但在家人的要求下沒有選擇再次復讀，去了一個高校的保研班。

入學最開始還挺努力的，但後面沉迷起了遊戲導致期末掛科被調到普通班了，之後便在渾渾噩噩中畢業了。

畢業之後憑著學校的名氣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但時隔不久就因為性格問題和上司發生了矛盾被炒了魷魚。

於是灰心喪氣的他便回到家鄉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但和之前相比就普通了很多。

這時候班級群有人提議大家都畢業了，還在家鄉的同學們坐下來聚聚。

聚會上他發現高中時處處不如自已的男生事業已經小有成就，和女朋友也開始了談婚論嫁，大家都會羨慕他倆，紛紛給予祝福。

據在場的同學描述，不知道是因為嫉妒還是精神有問題，他莫名其妙的在聚會上和男生吵了起來，說男生看不起他，還放狠話說要男生後悔云云。

當時同學們都沒在意，因為高中時他就這樣，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後面出了這麼一回事。

那名女生到是沒受到什麼大的外傷，但精神估計有很大的打擊，住院結束沒多久後在家中自殺了，而那名兇手卻因為檢測出精神疾病並沒有被判處死刑。

“嗐。”同事說完這些嘆了一口氣。

聽到這些宋錦年沉默了許久，男生的眼神在此時又浮現在腦海久久不散，他笑是因為我站出來維護正義，是兇手將迎來審判，但這個結果卻並不符合人意。

............

“但現在的你並非是維護公平的存在了。”蘇信看了看肩膀的利刃，抬頭看著面前的男生，一字一頓的說道。

“因為法律的一些減免條例，使得這幾位行為極其惡劣的兇手並沒有被處以極刑。”

“於是宋錦年的能力使得你們從地獄中甦醒，變成厲鬼，去找了他們復仇。”

蘇信相信自已的判斷，沒有在意眼前的厲鬼是否會殺了自已，繼續說道：

“法律是什麼？法律是用來規範人的自由，讓人們在侵犯他人自由的情況會明白自已將要承當的後果，會受到相應的懲罰，從而再三考慮自已要不要去做那件事，從而限制人自然的自由並賦予其文明的自由。”

蘇信抬起手抵住了男生的臂膀，輕輕一推。

“自然自由就好比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隨心所欲。有了道德和法律的約束後，你就不能因為你想要什麼東西，就直接把它從別人手裡搶過來。”

“如果沒有道德和法律的話，每個人都能隨心所欲。假如你有一個玩具，其他人看見了，他也想要，並且他比你強壯，直接搶過去，你能怎麼辦呢？”

面前露著瘋狂笑容的男生，此刻就像邊角被擊碰的鋼化玻璃，從插在蘇信觸碰的地方開始，如蛛網般的裂縫朝著全身蔓延。

“所以社會便要限制他這種自然的自由，並賦予其文明的自由。每個人都得在道德和法律的約束下行事，縮小了自已自由的範圍並給他人留下了自由的空間。”

“因此司法是為了規範人類，要是不規範的話，不就是弱肉強食，弱者就要遭到強者的支配，大家只能朝強壯方面發展，又還能做些其他的什麼呢？”

眼前的男生面目也變得猙獰起來，極力想擺脫蘇信搭在自已肩膀的手，啪的一聲，男生變成了一堆粉塵。

“所以說有了司法，你能做的事情會更多，這是文明帶給你的自由，你的東西不會輕易被他人薅奪。因此你要在社會規則的約束下，去做不違背公序良俗的事。”

宋錦年看著抬手便將一隻厲鬼化為齏粉的蘇信，終於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

身後又緩緩浮現一隻厲鬼。

“對於小孩和精神病患者，他們對自已做出的行為認知並不是那麼深刻，對他們有相應的減刑政策是合理的，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已所做出的事會引發的後果。”

“這就是對這件事的界定，但她們當時主觀上是怎麼想的並不能被外人所得知，因此容易被混淆，做出不合理的判決。”

裂縫從蘇信腳下開始向四周蔓延，不斷朝著宋錦年延伸過去。

“作為當事人的你們更為清楚那時的情況，那些肇事者依靠漏洞逃脫了制裁，然後你們只能依靠自已變成厲鬼，以此維持公平正義的行為，合理！如果事實上兇手是主觀惡性的，就應該受到相應的制裁。”

厲鬼還沒衝到蘇信的眼前便霎那間止住了身形，化為了點點碎末。又不斷有厲鬼浮現，從四面八方一同朝蘇信飛去，只要接觸到，瞬間就能將蘇信撕成碎片。

“但你們卻捅了我一刀，還不斷的來攻擊我，作為要維護正義而甦醒存在，這種不義之舉與你的合理存在相悖，你們應該消失。”

但沒有一隻厲鬼能進入到裂縫蔓延前的位置，便直接化為了齏粉。

“玩夠了嗎，接下來到你了，厲鬼來維護公平也不是不行，但他們要能做到維持自已的初心。”蘇信朝宋錦年邁了一步。

“你作為警察，擁有這種能將冤者化為厲鬼的能力幫助他們復仇，現在卻用來攻擊其他普通人的，你的存在也不合理，你也給我消失吧。”

不多時周圍的一切如鏡子般片片碎裂，宋錦年此時展露出驚愕的表情也隨之定格，化為一片煙塵。

此刻周圍的場景卻迅速發生著變化，變回了最開始的那個十字路口，本應湮滅的宋錦年此時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蘇信眼前。

“啪，啪，啪。”宋錦年鼓起掌：

“很不錯的能力，四年前發生的那場案件，周圍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場異常，都覺得這件事順其自然，這應該你能力造成的吧？讓一切事情歸於合理。”

蘇信看向周圍，這裡是最開始前往的十字路口，手裡的香還在徐徐燃燒，已經快要燒到末尾，眯了眯眼睛，面對眼前的場景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