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能調動一部分北疆軍,趁現在七王爺剛出山,還未重新掌兵,咱們必須先控制局面。
您若不願傷及手足,可以將王爺囚禁起來。
只要毀了遺詔,證明虞家制造遺詔謠言,妄圖禍亂朝綱,通敵叛國。
便可以把遺詔的秘密徹底掩蓋,七王爺也就安全了。”
燕亭君也是這麼想的,只要滅了虞家,燕家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國舅所言極是,陛下若不想手足相殘,一定要早做決斷控制住局面。”
鳳玄策作出一副難以決斷的神情,頭疼地擺擺手。
“此事容後再議,趙將軍,你先去看看皇后和趙無雙吧!”
“臣遵旨。”
事到如今,陛下還要維護七王爺,那就怪不得他們擅自行動了。
趙高明垂下眼,恭敬退出御書房。
“燕亭君,枉費朕如此信任你,瞧瞧你乾的好事!
國喪淫樂,設計休妻,逼尼姑做外室,件件被人抓住把柄,愚蠢至極!
虞韻要休你,朕都找不到理由駁回!
和你那太傅爹一樣沉不住氣,難成大事,如何堪當太子的老師?”
鳳玄策敲著休書,嘆口氣。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和趙無雙自請發配北疆謝罪吧!
至於你,一會兒挨三十板子再走。”
燕亭君錯愕地看著皇帝。
鳳玄策可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大丈夫成事不拘小節,他做的這些和傳位遺詔,丟掉皇位比,算得了什麼?
枉他和父親一心為鳳玄策坐穩皇位殫精竭慮,結果呢?
敵人都殺到家門口了,他還分不清敵我。
“陛下,微臣甘願領罪。
不過,微臣還要替太子殿下再次求您三思,萬勿婦人之仁。
七王爺在北疆領兵手段狠辣,對待敵人從不留活口,一旦詔書公開。
您和太子將沒有活路啊!”
鳳玄策不耐煩的揮揮手。
“這種話朕聽膩了,休要再挑撥離間。
來人,將他拖下去行刑,胡言亂語,再加十板子。”
燕亭君一口氣洩掉,對皇帝徹底失望。
如此偏執昏庸的君王,還不如太子殿下看得清形勢。
天要亡朝鳳,亡他燕家啊!
坤寧宮內。
國舅聽聞燕亭君捱打流放,女兒也要受牽連流放北疆,對鳳玄策徹底失望。
在他心裡,皇位加妻兒抵不過一個鳳玄塵,實在叫人心寒。
“雙兒,燕家不能倒!
你們不能認命流放北疆,否則此生無望啊!
為父知你想得到鳳玄塵,眼下一個辦法。
你把他從高處拉下來,變成能任你拿捏的普通人,他就是你的。
否則,咱們都將死在他手裡。”
趙無雙呆愣地看向父親,又看向皇后姑姑。
“你們想做什麼?”
皇后溫柔地撫摸趙無雙隆起的肚子。
“雙兒,當初逼你嫁給燕亭君,是為了給太子新增一條臂膀。
小姑姑知道你心裡只有鳳玄塵。
可你還不明白嗎?
他高高在上時眼裡看不到你。
等他藉著傳位遺詔當上皇帝,咱們趙家會被他趕盡殺絕。
太子會死,你和肚子裡的孩子也一樣。
你是願意看著全家人頭落地,鳳玄擁著別的女人坐上皇位?
還是讓鳳玄塵變成一個幽禁的廢王,活在你的庇護之下?”
趙無雙瞳孔緊縮,眼前浮現虞韻穿著貂絨披風的張狂樣!
不!
她不要被虞韻踩在腳下,不要遠遠地看著王爺,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我會帶著北疆兵馬回來勤王!
事成之後,虞韻交給我,王爺也歸我。”
皇后握住侄女的手,“依趙將軍!”
最後,趙無雙帶人抬著燕亭君出宮,領了陛下的聖旨:流放北疆,無詔不得回京。
京都的風雪更甚了,傍晚鵝毛雪漫天飛舞。
南風館位於京都最繁華的洛神街,從曾經以色侍人養小倌的風月場所,變成文人學子談經論道之地。
鳳玄塵吃過晚膳才慢悠悠赴約,頂樓東家的閣樓清冷簡潔,趕得上他的茅屋了。
“捨得來了?”
鳳玄策一襲玄色常服,已經喝上梅花酒。
“獨飲多年,還是不習慣。”
一張紙遞到鳳玄策面前,對面落座一堵牆,擋去窗前大半風雪。
【嗓子燙傷了,韻兒叮囑不能說話,喝酒,進食硬物,需要靜養兩天。】
“呵呵……四哥為你高興,代你喝一杯。”
【有事說事,以後帶韻兒來陪你喝。】
鳳玄策的酒量很好,常年獨飲練出來的,無人對飲,他乾脆舉著酒罈喝。
“什麼時候看上虞家女兒的?”
鳳玄塵倒了一杯清水,與他碰杯,以水在桌上寫字。
【六歲,把她從冰窟裡救起來。】
“你當年差點凍死,不是皇后下的黑手嗎?”
【嗯,韻兒被人當了餌,我不救她便會因為這場陰謀死掉。】
鳳玄策狠狠灌了一口酒,後宮任何時候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決鬥場。
當年元宵節,護城河邊放焰火,人山人海。
他和老七被人群衝散,之後老七便出事了。
“當年的事你從不多說,是怕父皇遷怒虞家女兒?”
鳳玄塵搖搖頭。
當年救他的人告訴他,沒自保能力之前,傻子瘋子逆子比聰明皇子活得久。
那人陪著他從宮外走回宮內,讓他記住凍僵瀕死的感覺,隨後消失。
後來鳳玄塵才知道那人來自孟家,只是等他知道時,孟家已經滿門被滅,那人不知所蹤。
他找來找去,只找到了孟南柯,已經被太子強行去勢,逃出來以後化名空夢,成了南風館的幕後老闆。
鳳玄塵總覺得孟家出事與他有關,但空夢說不是,還說北疆沐家有恩於孟家。
逝者已矣,多說無益。
【我的事以後再聊,四哥,你想怎麼做?】
布這麼大的局,把國舅和太子都算計進去,鳳玄塵覺得四哥這一把,玩得比他還瘋。
“看看吧!”
鳳玄策把一封聖旨隨意丟在桌上,舉起酒罈猛灌,今夜他只想醉徹底。
【不看,父皇都沒給我傳位詔書,你休想騙我上去,自已逃之夭夭。】
鳳玄塵把聖旨放到燭火上點燃,再倒上白酒,燒得面目全非。
鳳玄策望著聖旨上騰燒的火焰,眸中墨色也燃起冰冷的火,孤寂深邃。
“老七,我想去找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