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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薩爾貢的後裔

白色的冰封巨龍衝破了覆蓋它的皚皚白雪,在山巔上回旋。

胡瓦瓦開始講述他的故事:『恩人。

在這地上,我已經有一千歲了,就與這巨龍庫爾同歲。

那時,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阿卡德戰士,我們跟隨著薩爾貢大帝一起南征北戰。

那時,蘇美爾有魔法師出入世間,他們被各城邦領主們聘去對大帝和他的戰士們降下多重的詛咒。

一夜之間,我們中的很多人變成了龍,還有一些人卡在了變身的過程中,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就是你今天看到的我們這些烏相簿人的祖先;那時,天上降下上帝的憤怒,他判定這些龍裔的血液已被魔鬼玷汙,於是派出了眾天使來追剿和屠殺我們,那些上古的巨龍們大都在那場戰爭中戰死,唯有這庫爾——他曾是我親密無間的戰友。

他逃到了這座高聳的雪山之上。

那時,我有幸保持了人形,但我的很多戰友都變成了怪物;北方天使拉貴爾找到我,他教會了我一段咒語,然後告知我,若我能到這山上來接近庫爾,騙取他的信任並在它面前唸誦這段咒語,將之永遠封印在這山上;他們將會以此交換,不再追究我和我朋友們的血緣,甚至會尋來巫師把他們恢復人形。

『那時,我為了救更多的人,選擇了犧牲庫爾,我便獨自上了這東方的山上。

與之接近,那時我欺騙了他,說我能用一段咒語將他恢復。

他相信了我,我便觸著他的身體,誦下那段詛咒。

於是,他便被封印在了這冰雪之中。

我下山後,到了約定的地點去與天使安排的巫師會面,就在那黑暗密林之中,因為我的朋友們都逃到了那裡。

正當我以為那巫師會施法拯救他們的時候,他卻向我射了一箭,企圖殺死我;但在那一刻,我也變成了怪物。

我知道我被天使欺騙了,而後我反撲過去,卻被他的魔法抵擋住了。

『那巫師並沒有戀戰,而是選擇設立結界將我們永遠困在森林之中,而他的結界也將我們的力量削弱了。

之後,他便離開了。

起初,當我剛變成魔獸之時,我的性情也完全變成了殘暴的野獸,終日暴走於這林中,瘋狂的獵殺各種動物用以充飢,那些日子,我失去了記憶,甚至忘卻了我們的起源和仇人;直到數十年之後才慢慢找回了理智。

但我仍然無法想起這一切罪孽伊始的時候,我們究竟在為了什麼而戰,我只記得我們被人類的巫師詛咒了,從人變成了怪物,但我不再記得那個人——那個現在你們稱為薩爾貢的人究竟是誰,那個最初領導我們的英雄,一切關於他的記憶都消失了。

『關於薩爾貢這個名字,甚至都是我聽來的;那時,有人進入森林。

我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從字裡行間之中,我意識到了上帝與天使們篡改了所有人的記憶,不只是我們的族人,而是所有人都無法回憶起那段歷史的細節以及那個最初帶領我們的人是誰了。

那些宮廷裡的學者們為了補上這段歷史,就編纂了一個名字『薩爾貢』,並說他帶領著惡魔的軍團突然侵佔了世界;為了突出他的崛起之迅速,就傳他是藏於人間的魔鬼,用黑魔法控制了基什的國王,從平民之身一躍成為宰輔,再奪取了王位;但我確信這段故事不是真實的,因為那名字讓我感到十分的陌生。

我們越來越多的同族逃到了這座森林,他們的情況大致與我相同,在他們繁衍數代之後,新生的烏相簿後代們的獸性也越來越低,身體的外觀也愈發的呈現人形了。

『如今,我們的恩人,你。

解除了囚禁我們的森林封印;使我能夠前來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誤,釋放我的朋友庫爾。

』他呼喊著龍的名字,把他召喚到地面,向他訴說過往關於奧萊克西拯救他們族人所做的一切,而後又轉向了奧萊克西,『現在輪到我們來回報於你了,恩人。

我們將與你並肩而戰!』以此同時,赫梯的徵兵令下,他們集結了兩萬一千名重灌步兵、三千名持盾步兵、八千輕步兵與弓箭手、四千二百名重騎兵以及九百輕騎兵,總計三萬七千人的正規軍;然而,出乎所有義軍將領們預料的是,那些為了捍衛奧萊克西所施仁政而前來報名參軍的人則有十餘萬之多,那些人中多為剛剛被解放的奴隸或是收到了扶助的窮人,他們自願前來,一窩蜂地湧入練兵營之中,宣稱即使少拿甚至不拿軍餉,也要為保護赫梯而戰,他們組成了後援的民兵團。

那些從地牢裡解放的囚徒們,除了那些老弱病殘的,約莫也有十萬人自願加入其中,這樣民兵團總共就有二十萬之眾;另外,他們用馬蒂亞努斯湖畔森林的木材,打造了兩百輛戰車、十幾輛投石機、更長的矛與斧,以及用自己故鄉的知識打造的七臺弩炮。

就這樣,義軍領袖巴布·阿塔·伊迪納與奧萊克西帶領著二十四萬大軍,以報尼赫里亞之仇為名浩浩蕩蕩的南下討伐哈尼加爾巴特,他們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

巴布在出徵前向他的軍隊做了動員:『赫梯英勇的戰士和新兵們!哈尼加爾巴特與我們已經為敵數年,他們覬覦我們廣袤的領土而不斷侵擾我們的邊境;在尼赫里亞,他們殺死我們了三萬將士,使我們的國家蒙受了空前的危機,然而在那一次,我們也重擊了他們,使他們這些年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但是如今,敵人已經備好了大軍,他們隨時準備傾巢而動,向我們的土地侵來。

這些年來,我們已經受夠了枕戈待旦的日子!戰士們!今天,我們是等他們攻進來再行動;還是現在我們就先發制人,殺他個措手不及?戰士們,我們是戰還是不戰?!』『戰!』二十四萬眾,軒昂同聲。

那時,哈尼加爾巴特的主力軍,依舊是由瓦薩沙塔所率領,駐紮在阿舒爾城東北方大扎卜河下游的平原上。

義軍則仍盤踞在北方的山中,沿著狹窄的河谷行軍。

晚上,在軍帳中,奧萊克西對眾將領說道:『明天我們要讓義軍的正規軍舉著烏魯阿特里的戰旗,身著哈亞薩人的盔甲,率先從河谷進入平原,向著石巴尼巴的方向出擊。

』『為何不以赫梯的名義舉兵呢?』巴布問道。

奧萊克西回答:『我們不能以赫梯的名義出兵。

因為拉貴爾很有可能會為了保住西角總督的位置轉而偏袒我們,如果那樣的話,他雖然會停止幫助哈尼加爾巴特,但他也不會直接出來協助我們作戰,而是居於高空,處中立的位置觀察;倘使如此,我們就無法攻擊到他。

』『按照您的推測,如果我們處於劣勢,他就應該會下來幫助我們。

』阿舒爾-伊丁說。

『並不。

』奧萊克西忙補充道,『若我們舉赫梯的戰旗,假設我們處於優勢,他不會做任何干預;但倘若我們處於劣勢,他會被迫從天上飛下,並做出最可怕的決定:因他不會像相信哈尼加爾巴特那樣相信我們,所以他會做出如同他在尼赫里亞所做的事,為了銷燬自己干預人類爭鬥的證據而將整個大地都掀開,將兩方的軍隊一同埋葬。

』『所以我們要以阿濟·哈亞薩的名義出兵。

』巴布說。

『是的。

並且我們還要在戰場上佔據上風,因為只有那樣,才能將拉貴爾從天上引下來,幫助哈尼加爾巴特,他會停留直到將我們一方計程車兵圍剿殆盡。

我們必須把握住那段時間,去執行我們的計劃。

』翌日,義軍快速突破了哈齊爾河谷隘口的敵方守軍,進入到了哈尼加爾巴特的領土上。

尼斯羅赫雄鷹旋繞在軍隊上方的頭頂,發出驚空遏雲的鷹唳;戰士們揮舞著阿濟·哈亞薩那由紅白藍三色的菱形方塊組成的戰旗,高聲齊唱著雄壯的奈裡戰歌,向石巴尼巴挺近;正規軍居前,二十萬民兵團局後,他們腳跺著地面,發出氣壯山河的磅礴聲浪。

石巴尼巴的守城者在第一時間就燒起了狼燧之火,向西南的尼尼微城傳遞危情訊息,而尼尼微也立即點燃了烽火臺,把訊息傳至卡拉赫,卡拉赫又傳給了阿舒爾。

那時在阿舒爾,雖城內的警鐘已經被擊響,但哈尼加爾巴特的王儲瓦薩沙塔正在狎妓,縱享雲雨之歡,來報的通訊兵只得候在門外。

待半晌,王儲穿著鬆鬆垮垮的袍子出來呵斥:『什麼事?!淨是些掃興之聞!』『報!主公,北方有大軍突然南下。

已近石巴尼巴關口!』『怎麼可能!是否是赫梯?!』瓦薩沙塔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尚且不知!還要待驛使進一步的訊息……』瓦薩沙塔換上戎裝出城,召集他的大軍迅速北上,行至黃昏,前方傳來戰報:敵人為阿濟·哈亞薩國軍隊,正規軍約五萬,另有二十萬朽戈鈍甲的民兵同行,已破石巴尼巴、尼尼微,正向卡拉赫而來。

米坦尼儲君長嘆一口氣,面露喜色,說道:『我當是什麼人呢!原來不過只是北面那些山裡土著組成的烏合之眾,我軍人數,即使刨除那一萬僱傭軍,剩下所有正規軍的人數都是其總和的二倍之多,何以擔憂!』說罷便就地紮營,次日清晨才繼續行軍至大扎卜河畔。

那時正是初秋,河水很淺。

瓦薩沙塔知道,無論如何那些哈亞薩人都會攻來,便轉而採取守勢,準備以逸待勞。

他命令軍隊坐南朝北,在正對著河岸的陣地上佈陣,河岸陡峭,哈尼加爾巴特軍隊則在易於被突破的地方加設柵欄——就是那埋在地裡削尖了的木頭樁。

上午。

敵人已經從河岸以北的地平線露頭,瓦薩沙塔便讓他人數眾多的輕裝部隊居於最前,掩護後方的部隊調動佈署。

他見敵人的中央方陣,是一種雙手握矛,盾牌掛於臂間,前面數排將矛頭正對前方,中後排將長矛搭載前面一排人的肩上,或是垂直於地面,形成一種堅不可摧的銳利攻勢,這種震懾和壓迫感他從未見過,於是瓦薩沙塔將僱傭軍調往中央,伴隨其兩翼佈署半重灌的鎧甲部隊;見敵人左側的前方為盾牌衛隊,主要的騎兵團也跟隨一旁,於是他便吩咐將人數最多的輕裝步兵居於左翼,形成一支半凹的蛾眉狀人牆,企圖吸住敵人騎兵衝擊的陣腳,並將之包圍在人海之中,進一步消滅;接著瓦薩沙塔把哈尼加爾巴特的精銳騎兵團調至右翼,準備先一步攻擊敵人薄弱的右側;至此,瓦薩沙塔完成了布兵,而他自己則親自坐鎮在全軍的中央位置,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阿濟·哈亞薩的軍隊在三名將領的帶領下前進,然而他們時而前行時而停下觀察瓦薩沙塔所排的陣勢。

直至接近哈尼加爾巴特的弓箭射程時,瓦薩沙塔手下的騎兵團將領已不耐煩,他見敵人右側皆是些穿著布衣,手持鈍器的非正規外援,便率先渡河朝向那些看起來毫無戰鬥力的人群衝鋒而去。

那些阿濟·哈亞薩的民兵見到這突襲而來且龐大數量的哈尼加爾巴特騎兵,立即顯示出慌張之情,迅速地向後主動撤去,他們抱頭鼠竄,四散開來,同時向兩側避讓,在中間留出一個巨大的空間;瓦薩沙塔的騎兵團將領欣喜若狂,於是帶著所有的騎兵殺入那個缺口之中。

那時,敵人的大部分已經接近了河對岸,瓦薩沙塔看到搶在自己命令前就行動的騎兵有所進展,便撫掌大笑,然後立即下令向敵方放箭,打算趁對面頹勢之時繼續予以猛擊,讓敵人完全失去陣腳。

但就在此時,瓦薩沙塔看到在敵軍的左前方,一位身材中等的將領騎著一匹駿馬,留有不長的絡腮鬍和飄逸凌亂的頭髮,他冒著箭雨,執劍前行,帶領著騎兵與盾牌衛隊迅速渡過大扎卜河的河床,水花飛濺,雖然在他身後的諸多將士都倒在那亂箭之下,但那些更後面計程車兵,看到他們的將軍身先士卒的英勇,便毫不猶豫地繼續跟隨著他,踏河而來。

由於騎兵都在渡河,這使得阿濟·哈亞薩那同荊棘一般的中央方陣的左側失去了保護。

瓦薩沙塔急忙命令他兩旁的僱傭軍立即上前攻擊敵方的中央方陣。

這時,在敵人的左翼,那些殺入到後方的哈尼加爾巴特騎兵團,完全陷入了被動的局面;原來,那些民兵所避讓開的通路,是為了引誘他們的進入;然而,等在他們前面的,竟然是剛剛在後方埋伏好的一支精銳的哈亞薩騎兵,於是他們只得硬著頭皮與之戰鬥,而那些民兵閃讓出的缺口卻在他們身後慢慢的合上了,阻擋住他們的退路。

在右翼,那些已如癲狂一般的敵人高喊著『奧萊克西』的名字,跟隨他們的將領,殺出一條血路。

他們一分為二,將那瓦薩沙塔事先佈置好的半包圍陣勢衝的完全失去隊形。

眼看著,敵人的騎兵團就要逼近自己,而右翼的己方騎兵卻有去無回,中央的僱傭軍和半重灌部隊陷入與敵方荊棘方陣猶如砧板一樣難解難分的狀態,而自己就暴露在毫無保護的孤立之境。

於是,瓦薩沙塔架著戰車落荒而逃。

哈尼加爾巴特之軍因群龍無首而開始全線崩潰。

這時,一塊飛來的巨石將向南疾馳中的瓦薩沙塔的戰車掀翻,使之從車裡摔出來。

從天上飛下來一個人,他身穿黑色考納克斯長袍,神情嚴肅中帶著惱怒;他走到狼狽不堪的瓦薩沙塔面前,說道:『戰鬥還沒結束呢,給我回到你的戰場去。

』說罷,他又飛了起來,來到戰場的正上空。

開始操縱泥土與石塊,襲擊阿濟·哈亞薩的將士。

見拉貴爾前來助陣,那些哈尼加爾巴特計程車兵恢復了猖獗,重新拾起武器,恣肆地廝殺起來。

奧萊克西急忙向仍在河對岸帶領民兵團的穆蒂揮手示意,並吶喊道:『現在!』於是,整個瓦薩沙塔的軍隊開始向北撤離,但是在整個過程之中,他們始終保持分散在那些追趕他們的哈尼加爾巴特計程車兵的中間,這樣就迫使拉貴爾不但無法使用地面塌陷來直接埋葬敵人,還不得不保持在低空飛翔,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分清敵我,進行精準的攻擊;當那些佯裝逃跑的義軍將他們的仇敵引到那離河不遠的北部丘陵的山坡上,那些埋伏已久的亞人與獸族們就狂嚎怒嘯著翻過山頭,奔下山麓;他們在帕祖祖和拉瑪什圖的帶領下,衝撞進哈尼加爾巴特的軍隊之中,解救義軍的戰士們。

他們撕咬與踩踏著敵人的身軀,用那被解除了封印之後巨大的力量擊打著那些如同螻蟻一般的人,一巴掌就能打飛或是拍死十幾個哈尼加爾巴特計程車兵。

瓦薩沙塔和一眾將領此時大驚失色,驚呼尖叫,企圖朝著山下逃去,但已經太晚。

拉貴爾被這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但此刻,讓他更無法注意到的是,就在那些遮擋了他視線的丘陵的後面,義軍的遠端部隊已經就緒,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當他們看到拉貴爾就暴露在射程之內的時候。

投石機與弩炮以及那些藏在谷地的弓箭手,同時萬箭齊發,朝著拉貴爾的方向射擊。

然而,拉貴爾躲開了。

他驚恐地飛到高空之上,心想:原來這些哈亞薩人早就謀計好了要在這裡除掉他;他們還解開了那封印怪物長達千年的結界,並與他們結盟,只為處心積慮的與自己作對。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拉貴爾憤怒地自言自語道,然而下一刻,他就說道:『不過現在,這都不重要了。

』接著,他的眼睛又開始變幻出不同的顏色。

註釋:薩爾貢大帝:sargon,薩爾貢(ˈsɑːrgɒn;阿卡德語:Šarrugi),也被稱為薩爾貢大帝,是阿卡德帝國的第一位統治者,以公元前24至23世紀征服蘇美爾城邦而聞名,他有時被認為是歷史上第一個統治帝國的人哈齊爾河:khazirriver,哈齊爾河(阿拉伯語:الخازر)是伊拉克北部的一條河流,是大扎卜河的支流,匯入其右岸尼斯羅赫:nisroch與希伯來語nesher有關,意思是『大鷹』,19世紀40年代,英國考古學家奧斯汀·亨利·萊亞德(austenhenrylayard)在kalhu發現了許多有翼鷹頭精靈的石雕,回想起聖經中關於西拿基立被謀殺的故事,萊亞德錯誤地將這些人物認定為『nisrochs』考納克斯:kaunakes(古希臘語:kauνάkηςorγauνάkης),或persis,是一種羊毛外套,與古代美索不達米亞和波斯有關,它以簇絨圖案編織,暗示重迭的花瓣或羽毛,透過將簇絨縫合到衣服上或透過將環編織到織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