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偉一怔,反駁道:“怎麼責任在我們,明明是他先對王穎……”
“是王穎不小心撞到了人,還摔壞了人家的手錶,對方才會生氣……”李響簡述了楊雪的描述。蘇揚聽了一半就明白了,而郝偉聽完後陷入了沉思。
李東那邊,正竭力與孫總協商,但對方只是冷笑,毫不留情面。
“嗒嗒嗒……”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帶著兩人走來。
“爸!”李東看見,驚喜地喊了一聲。
這位中年男子與李東有七八分相似,正是他的父親,也是這家酒店的老闆,李義從。
“你惹的禍。”然而,李義從卻在李東驚喜之際,冷冷地責備他。
李東愣住了:“爸,您……”
“閉嘴!”李義從瞪了李東一眼,轉向孫總賠笑:“孫總,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不懂事,帶同學來酒店聚餐,不小心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大量,別跟孩子計較。”
說著,李義從看著李東:“還在愣著幹什麼,快向孫總道歉!”
李東深吸一口氣,不滿地皺眉:“爸,我已經向這位大叔道過歉了,而且我們雖有錯,但是……”
“我現在讓你道歉,聽不懂我說話?”李義從打斷李東,面色嚴厲。
“我……”李東猶豫了一下,咬緊牙關。
這時,孫總點燃一支菸,抽了兩口,說道:“李老闆,這不是你兒子的錯,他確實向我道歉了,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李義從連忙笑道:“哎呀,孫總您過獎了,那這件事您看怎麼辦?”
“我的手錶壞了。”孫總舉起那隻深藍色的百達翡麗。
“您放心,我們酒店賠償!”李義從急忙應道。
“我剛才被人弄傷了鼻子,現在胸口也不舒服,脖子更是火辣辣地痛。”孫總說道。
“賠,孫總您說個價,我們賠!”李義從道。
孫總聞言,露出一絲微笑:“李老闆,您真是個會做事的人,難怪生意做得這麼大。”
“您過獎了,我只是混口飯吃,和您比起來微不足道。”李義從說。
孫總道:“既然李老闆這麼說,我自然要給面子。這樣吧,除了賠償,只要剛才打人的小子出來給我磕兩個頭,這事我就不再追究。”
高三七班的人群中頓時躁動起來。這個姓孫的居然想讓郝偉下跪磕頭,這怎麼可能?如果真的照做,郝偉的心靈必定會留下無法磨滅的陰影。
李義從瞥了眼郝偉,皺眉道:“孫總,你看那孩子也受傷了,回頭我讓他父母教訓他,怎麼樣?”
孫總冷哼:“李老闆,我給你面子,你可別不給我面子。”
“這……畢竟還是個孩子,您這麼做,不就毀了他嗎?”李義從道。
“那他打我的時候,怎麼不考慮後果?”孫總咧嘴一笑,露出一絲寒意:“李老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只要他磕頭。要是外面,就沒這麼容易解決了。”
李義從面色一沉,目光閃爍,拉過李東到一旁。
“爸,現在怎麼辦?”李東問。
李義從壓低聲音:“這個孫總有來頭,爸惹不起。今天的事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當時沒阻止那個打人的小子嗎?”
李東苦著臉:“開始我不知道,後來知道了跑出來,已經晚了。”
“唉……”李義從嘆了口氣:“讓你辦個聚會,招待同學,沒想到出了這事兒……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你的同學去磕頭道歉,你明白嗎?”
“爸,不行,郝偉雖然打了人,但磕頭道歉會讓人崩潰的,不行!”李東連忙搖頭。
“這不是商量,是決定。”李東氣鼓鼓地說。
“年輕。”李義從看了兒子一眼,搖搖頭,回到人群中,走向郝偉。
“李叔叔……”郝偉羞愧地叫了聲。
“小夥子,不是叔不幫你,而是叔也惹不起對方。”李義從語重心長地說:“你去磕兩個頭吧,之後賠錢的事由叔來解決。”
郝偉低頭不語,牙齒緊咬,臉頰的肌肉顫抖,拳頭緊握。
高三七班的人群中,無人出聲,但同學們滿臉憤怒,只要有人帶頭喊一句“揍他”,他們就會蜂擁而上。
然而,此刻每個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李義從這樣的億萬富翁都不敢招惹的人,他們這群學生又怎敢挑釁?
正當郝偉猶豫不決,準備妥協時。
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一陣沉穩的皮鞋聲。
“讓一讓。”一個男聲響起,人群立刻讓出一條路。
一位身穿白色襯衫的中年男子走向走廊另一頭的洗手間。
“咦,周局,您也在這裡用餐啊,真巧!”孫總看見中年男子,神色一滯,隨即目光閃爍,臉上的陰霾消散,換上熱情的笑容,連忙打招呼。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蘇揚之前見過的廣電局局長周立凱。
與喬遠鵬喝酒到一半,因腎不好,周立凱不得不離開去上廁所…… 在穿過這條走廊時,周立凱發現前方的通道已被擋住了,他只能另闢蹊徑。
“您是?”周立凱停下腳步,看向孫總,眼中帶著一絲不解。
對於眼前之人,他感覺似曾相識,只是暫時無法憶起對方的身份。
“周局忘了?我是金葉影視傳媒的孫廣河,小孫啊,之前咱們還共進過餐。”孫總急忙透露自已的來歷。
周立凱恍然大悟:“哦,原來是孫老闆,想起來了。你的臉怎麼回事,受了傷?”
孫廣河連忙回答:“哎呀,別提了,剛才不知怎的就被揍了,正跟他們理論呢。”
“呵呵。”周立凱輕笑,沒有多言。
事不關已,他自然不願多管閒事,正要繼續前行,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蘇小哥,你也在這兒?”周立凱毫不猶豫地向蘇揚打了聲招呼。
瞬間,全場的目光隨著周立凱的視線聚焦到蘇揚身上。
孫廣河看著蘇揚,臉上閃過一絲驚異。
李義從和李東也愣了愣,高三七班的同學則滿是驚訝,緊張地注視著蘇揚。
蘇揚向前邁步,笑道:“嗯,班上有個同學和孫總起了點誤會,現在正在解決。對了,周局,喬哥還在嗎?”
“喬先生還在包廂裡,剛才聊天時他還提起你,說你年輕有為呢。”周立凱笑道,對蘇揚讚賞有加。
按照常理,他身為體制內的人,私下與商人喬遠鵬接觸並不恰當。
但喬遠鵬並非尋常企業家,雖然他和父親都從事商業,但家族中的長輩在體制內頗有地位。
此次宴請喬遠鵬,是因為周立凱即將面臨工作上的職位調動,而喬遠鵬的二叔在這方面有一定影響力,但以周立凱的身份還接觸不到,或不便直接接觸。
因此,周立凱主動邀喬遠鵬用餐,希望能從他那裡獲得幫助,甚至透過他傳達自已的善意,以換取人事調動的順利進行。
喬遠鵬在酒店門口和飯局上都特別提到了蘇揚,表示對他的看好。
雖然周立凱此刻還不清楚蘇揚的真實身份,但這不妨礙他對蘇揚的欣賞,同時也給予相應的尊重和善意。
蘇揚笑道:“喬哥是在誇我,周局可別當真,我只是個學生。”
“蘇小哥太謙虛了。”周立凱微微一笑,視線轉向孫廣河。
孫廣河看到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
周立凱對待蘇揚的態度,不像局長對待學生那樣,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或者,這傢伙的身份非同一般?
思緒盤旋間,孫廣河小心翼翼地問:“周局,您認識這位同學?”
“認識。”周立凱答道:“孫老闆,我做生意不懂你們的門道,但和氣生財的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你怎麼看?”
“嗯,是,周局您說得對。”孫廣河連忙賠笑。
“我不知道你和蘇小哥他們有什麼誤會,但在這裡賣我個面子,小事化了,應該沒問題吧?”周立凱笑容滿面地說。
“您說笑了,哪能有問題,周局的面子我再怎麼大膽也不敢不給。”孫廣河如是說,內心卻暗自嘆息。
周立凱這樣說,意味著此事到此為止,他只能嚥下這個虧。
若反駁,就是不給周立凱面子。
而周立凱是誰?江海市廣播電視臺的一把手,他們這類娛樂影視公司的“爸爸”,全市的娛樂公司都要小心侍候。
雖然這個部門一般不會對娛樂公司出手,但惹惱周立凱,後果不堪設想。
即使剛才郝偉折了他的手,估計他也只能忍痛讓此事過去。
周立凱說完便找藉口去洗手間離開,他走後,事情戲劇性地逆轉了。
原本氣勢洶洶的孫廣河微笑著對蘇揚說:“這位同學,沒想到你居然認識周局,真是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啊。剛才的事我也有不對,我向那位小姑娘和那位小兄弟道歉。”
“也就是說,剛才的事孫總您不再追究了,對吧?”蘇揚笑道。
“不追究了。”孫廣河忙道。
開什麼玩笑,周立凱都發話了,他怎麼敢追究。
剛才周立凱對蘇揚的態度明顯不一般,現在追究,蘇揚回頭告個小狀,就麻煩了。
孫廣河是個聰明人,雖然他在官場上也有一定人脈,比李義從強大,但與周立凱這位“爸爸”相比,他自認不及。
所以,事後追究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已腳的傻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孫總大氣。”李義從鬆了口氣,說道:“那孫總,賠償的事兒,我一會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孫廣河揮手打斷:“李老闆,賠償的事就別提了,也沒多少錢,算了吧。”
那點賠償不過百萬元,孫廣河並不在意。
他剛才咄咄逼人,是因為咽不下那口氣,想讓郝偉下跪磕頭,錢反倒是其次。
但因周立凱的介入,他只能嚥下那口氣。
此刻,雖然心裡仍有不滿,但火氣已不如剛才那麼大,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忘了吧。
覺得再停留已無意義,孫廣河很快帶領四名保鏢和關清寧等人離開了。
離開前,關清寧眼神閃爍,深深地望了蘇揚一眼,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懊悔之色。
本打算幫蘇揚等人,以此結個善緣,只可惜因形勢和劉姐的勸說,她壓抑了這個念頭。
如今,劇情反轉,弱勢的蘇揚突然展現出非同一般的身份,認識廣播電視臺的周局長。
有了與周立凱的關係,意味著蘇揚在江海市娛樂圈幾乎可以橫行無阻。
她本有機會與這樣的人物產生交集,卻因一次錯誤的選擇,錯失了機會。
因此,此刻關清寧後悔極了,這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後悔了... 在這個充滿奇幻色彩的世界,人生的岔路口常常讓人舉棋不定,一旦踏錯,遺憾與失落將如影隨形。
走廊上,同學們的視線聚焦在蘇揚身上,彷彿他是次元的焦點。
“就這樣結束了?”
“我還以為班長是我們的超級英雄呢,原來蘇揚才是隱藏的次元強者。”
“連李東的父親都無法解決的問題,蘇揚竟然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蘇揚,你家到底是幹啥的,能跟那個次元局大佬認識?”
“靠,學習好、鋼琴彈得好、歌唱得好聽,顏值又高,背景還深不可測,蘇揚,你這樣是要逼死我們這些凡人嗎?”
“就是,太過分了,這麼優秀你考慮過我們的心情沒?”
“……”
此刻,眾人看待蘇揚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在高三七班的同學心中,蘇揚曾是從廢柴逆襲成學霸的少年,除此之外,頂多算是個長得帥、有點才藝的傢伙而已。
但剛才的事件,為他披上了一層神秘的次元外衣,引發了他們對他家庭背景的好奇。
在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中,蘇揚被郝偉拉到了一旁。
“怎麼了?”蘇揚看著他。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總之,謝謝你。”郝偉眼圈微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蘇揚打趣道:“剛才打架都沒哭,現在沒事了,竟然要掉眼淚,能不能有點出息?”
“滾,我沒哭,只是眼睛進了沙子。”郝偉擦了擦眼角。
“話說回來,剛才看見王穎被欺負,你怎麼想都不想就直接衝上去了?做事之前不會考慮後果?”
“當時沒多想,熱血上頭就去了。”
“喜歡王穎?”
“呃……”郝偉愣了愣,脖子和耳朵微微發熱。
蘇揚沒繼續調侃,只說:“下次遇到這種事,先了解清楚狀況再行動,別那麼衝動。另外,喜歡她就告訴她吧,別藏著憋著了。”
“別提這個行嗎。”郝偉低下頭,有些羞澀地說。
蘇揚笑了笑,關切地問:“怎麼樣,傷勢不嚴重吧?”
“沒事,只是今晚回家,我爸肯定又要數落我了。”郝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