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容景叫許意濃看的是匠人鑿井,笑容興味盎然:“愛妃,姜大人說這地下有水,你覺得會有嗎?”
許意濃瞥了眼,又若有所思地看向遠處,在黃沙茫茫的大漠盡頭是山,山頂是澄淨明亮的雪白,集聚終年不化的冰雪。
“那殿下覺得那山上的雪都去哪了?”許意濃笑著問。
“什麼?”元容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少女輕柔動聽的聲音緩緩道:“薊州雖然常年乾旱不下雨,但每年春夏,氣溫升高,那山上的冰川、雪都會大量融化,確實有一部分滲入地底。這些沙漠的植被大多根系發達,所以能汲取地下水存活。姜大人的想法不無道理。只是……”
“只是什麼?”
姜瀛舟忍不住問,他走過來原以為會聽見少女對他不贊成,卻不想,他們如此心意相通,沉寂的黑瞳染上幾分熱切,灼灼地盯著那笑得燦若芙蕖少女。
許意濃看向他,認真道:“這地方距離雪山還有點距離,地下水不一定能有太多,我想,不如從山上修建井渠引水,可用作灌溉和日常生計,工程雖然大,但若是建成,不只是造福薊州,沙漠這一帶的農業都有了著落。不過,我只是說了個大概,具體的構造細節還得詳談。”
兩個男人越聽越驚,越聽越喜,尤其是元容景,喜上眉梢,直接抓住許意濃的手,“愛妃,你是如何想到如何的?”
許意濃不動聲色地掙脫了他的手,輕笑道:“我可不敢居功,這不是我想到的,而是沙漠地區勞動人民的智慧結晶。我不過是在某本書上看到過而已。”
“書上?”姜瀛舟眉眼深深,“當代農工的書我基本上都有涉獵,倒是沒有看到過這個好工程的記載。”
“許是某本閒書,姜大人沒看過也正常。”許意濃很坦然也很自信地和他對視,這工程叫做“坎兒井”,雖然她不是十分了解,但高中地理還是學過一二的。
至於之後給他們具體的細節,她有系統這個外掛呢。
“盧二小姐博覽全書,在下佩服。”姜瀛舟看出小姑娘眉眼中的小得意,無奈一笑。
許意濃最擅長地就是自鳴得意,“當然,姜大人要學的還多著呢。”
元容景站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言語交鋒,不知怎麼地,竟然生出些自己是多餘的滋味,心裡頓時有些不大舒服,微微皺起眉。
他輕咳兩聲,擺出太子的架勢,“愛妃如此天資聰慧,真是孤的福氣,孤要好好嘉獎你一番,你要什麼儘管和孤說。”
“殿下不必著急嘉獎我。”許意濃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衣袖上的塵土,眉睫落下來,“若事情辦成了,小女子自然會討要賞賜,現在還不是時候。”
“哈哈哈……”元容景連連點頭,“還是愛妃想得妥當。”
許意濃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過去,便拿著回去準備圖紙的由頭,說要先回去。
元容景倒是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在於沈晴柔,裝模作樣地安撫她幾句,自己留著這裡等小青梅。
“沈小姐?”姜瀛舟表情帶上疑惑,“沈小姐並不在此處啊,殿下搞錯了吧。”
“怎麼會。”許意濃走了,元容景也不打算再繼續裝溫潤如玉的形象,怒而拂袖,“你把晴柔拐到此處,到底是何居心!”
姜瀛舟面色不變,“殿下誤會了,沈小姐並非是臣拐騙而來,而是她趁臣的車隊不注意,偷偷跟來的。臣也有心送她回去,但沈小姐不依不饒,臣也沒有辦法。”
“你——”元容景深深皺眉,竭力壓制怒火“晴柔現在當真不在這裡?”
“當真。”
“那她現在在哪?”
姜瀛舟隨手招來個人,耳語了幾句,那人拱手回道:“沈小姐或許去城南派粥了。”
姜瀛舟似笑非笑地看向元容景,“殿下可聽見了。”
“聽見了。”元容景重重冷哼一聲,“那孤先去找晴柔,你在這裡好好監工。”
“是。”姜瀛舟不卑不亢地作揖,等到人走後,深深看過去,目光冷凝。
他又招來一人,“通知下去,暫時停工,具體等明日再議。備馬,我先回府衙。”
那人恭敬應下。
……
睡得迷迷糊糊中,許意濃感覺到有人在吻她的脖子,酥酥麻麻的,她想推開,手腕卻被輕易捉住,壓在了頭頂。
她不是不知道是誰,那股子清冷氣息一聞便知是日日上榻偷香竊玉的老狐狸,所以稍微掙扎了下便任由著去了。
不過在小衣被褪去的一剎那,她睜開了眼,手指擋在男人即將落在唇上,“姜大人不想要圖紙了?”
燭火沒有點,屋子裡漆黑一片,兩人的呼吸像是藤蔓一般交纏,頂上傳來男人又低又悶的輕笑,“自然想要,所以在下特來獻身,求二小姐垂憐。”尾字他咬在了許意濃的右耳根處。
男妲己。
許意濃撇了下嘴,“那就起來,我給你圖紙。”她一回來就讓系統準備了,雖然不急這一時半刻,但薊州百姓多等一天便是多受一份罪。
而且,事情辦完了,她才有心思想胡鬧。
系統小聲稱讚:【宿主還挺善良。】
“我只是不想讓那個小女孩繼續乞討而已。”許意濃無所謂道。
姜瀛舟倒是也沒有繼續胡鬧下去,把人撈起來,又去點了蠟燭。他接過遞來的圖紙,仔細瀏覽一遍,黑沉眸子一點一點變亮。最後,他放下圖紙,看向那坐在床沿晃腿的少女。
感受到格外灼熱的目光,許意濃倏地挑起眉尾:“怎麼了?”
姜瀛舟沒有說話,走過去摟住少女纖細柔軟的腰身,俯身親吻,他像是在品嚐蜜糖一樣,一寸一寸捲過。這個吻不似以往強勢,卻又長又密,讓許意濃的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鬆開了少女的唇瓣,眉目舒展,似冰蓮綻放般清豔。
許意濃被這男色晃了眼,破天荒地有些臉熱,“誰是你妻子,我明明——”
姜瀛舟知道這小姑娘一張嘴不饒人,再次以吻緘口。兩人膩膩歪歪一陣,氣溫升高,肌膚便融化成水。
正當要進行下一步時,窗外傳來喧囂——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火急火燎地敲門。
“怎麼了?”許意濃不滿道。
窗外人大聲回道:“不好了,側妃娘娘,太子殿下和沈姑娘,都被馬匪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