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夜到天明,為了省那十幾塊錢的車費,幾人愣是從二龍溝走到了縣城。
因為這裡才通往市區的班車,而只有市區才有南下的火車。
到達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在火車站買了票,幾人便安靜的坐在了一旁的地上,靜靜的等待著火車的到來。
火車票並不貴,從這裡到莞市一個人是四十塊錢,相對來說從縣城到市區的八塊錢倒是讓幾人耿耿於懷。
尤其是老五宋嘉,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
……
夜幕降臨,候車廳內的大喇叭也傳來了喊聲,是火車到了。
跟隨著人流,幾人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好在這個時候的安檢並不嚴格,否則他們幾個身上用角鐵自制的匕首非得被沒收不可。
這個時間,南下的人並不多,所以車廂內很是空曠,找好座位,幾人坐了下來。
很快,火車啟動。
藉著車站那微弱的燈光,徐牧的視線望向的窗外的白楊樹,看著它們快速倒退的身影,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一去,想再回二龍溝,就太難了.....
原本還在低聲交談的範二幾人,隨著火車的開動,也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湧現出一股不捨,對家鄉的不捨。
這一年,徐牧十九,他們幾人十八。
………
火車經過一個晝夜的行駛,最終停靠在了莞市那個破舊的火車站。
“莞市到了,大家拿好各自的行李有序下車啊。”
隨著列車員的提醒,徐牧幾人也從睡夢中驚醒。
提著各自的行李,幾人下了車。
跟隨人流走出車站,幾人懵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現在要去哪裡,來莞市只是憑著一腔熱血給徐正報仇,但當他們真正的到達了這裡才發現,他們好像沒有什麼目標。
“小夥子,住店不住?有熱水。”
“精品大床房,帶空調的,有小妹,小夥子,住不住?”
......
正當幾人發愣之際,便有一群人圍了上來。
最終,經過討價還價,徐牧做主,花了十五塊錢,選擇了附近的一家旅店。
“牧哥,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是啊,牧哥,我看這裡好像還不小,比二龍溝大多了。”
對於範二與宋嘉的靈魂拷問,徐牧沉默了.....
其實他也在心中默默地思考著,當下最重要的是把幾人的住宿吃飯解決了,然後才能為徐正報仇。
猶豫了半晌,徐牧開口道:“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你們先把你們的錢拿出來,我們統一管理,這樣才能長久。”
說著,幾人開始摸自已的口袋。
“臥槽,我的錢呢?”
“沃日,我的錢呢?”
隨著兩聲驚呼,範二跟宋嘉傻眼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草,你倆是不是把錢藏起來了,好好找找。”
一邊說,徐慶一邊翻著兩人的口袋。
徐牧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別找了,在火車上,我們兩個坐在裡面,他們兩個坐在外面,大機率是被人偷了。”
“偷了?”
“臥槽特麼的,誰特麼敢偷我的錢?我剁了他。”
“蹭”的一聲,宋嘉從他的身後抽出了那把角鐵匕首就要朝著外面走去。
徐牧一把拉住了他,怒道:“你現在出去幹什麼?等著被抓嗎?你知道是誰偷的嗎?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你忘記了?丟就丟了,找肯定是找不回來了,我們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牧哥,我….我就是不甘心。”
徐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我跟老四還有一點,除去買票、吃飯、住宿花的,還剩下三百多呢,夠咱們花一陣子了,走吧,我們先出去吃飯。”
宋嘉雖然還是有些怒氣,但是在徐牧的面前他並不敢造次。
下了樓,幾人朝著外面走去,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幾人就像是鄉巴佬進城一般,驚的是目瞪口呆。
“牧哥,他們都不睡覺嗎?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逛?”
徐牧伸出手搭在了範二的肩膀上,笑道:“城裡人的生活,我們不懂的。”
幾人的本意是想出來買幾個火燒或者是吃碗麵,但是一直走了快一個小時,愣是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賣這些東西。
“不行了,不行了,牧哥,咱們就在這隨便吃點吧,我實在是餓的走不動了。”
範二一屁股坐在了馬路牙子上,開始哀嚎了起來。
頓時間,宋嘉樂了:“三哥,你幹啥呢?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歌舞廳,你在這能吃啥?”
範二回頭一看,愣了一下,念道:“青竹園歌舞廳。”
不情願的站起身,嘟囔道:“剛才人家那個炒粉不也挺好的嘛,我.....”
“幹嗎的?幹嗎的?你們幾個,都別動。”
範二還沒說完,便被幾人打斷了,從不遠處跑過來一群戴著紅袖章的男子,上面印著聯防兩個大字。
徐牧幾人頓時間呆住了。
在他們身旁不遠處的兩個女孩似乎也被嚇住了,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帶頭的男子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面板黝黑,滿臉都是橫肉。
他走上前狠狠地瞪了徐牧幾人一眼,接著,他走到了兩個女孩面前,冷聲問道:“你們兩個是外地的吧?暫住證有沒有?拿出來看看。”
兩個女孩大氣都不敢出,怯生生的從口袋裡面掏出錢包,顫抖著手從裡面掏出了兩本白皮的小本本。
“喲,還真有啊?”
說著,男子接了過來,看都沒看,隨手把暫住證扔向了一旁的垃圾桶,隨即一臉賤笑的問道:“現在呢?還有嗎?”
“你.....你幹嘛扔我們的暫住證?”
其中一個女孩鼓起勇氣,漲紅了臉對著男子質問了起來。
男子眼睛一瞪,怒道:“誰特麼看到我扔你們的暫住證了?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他的那群手下異口同聲的說道:“沒有。”
兩個女孩聽到這個聲音,臉上佈滿了恐懼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看到了,就是你扔了她們兩個的暫住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