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明白,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苛刻,她只有牢牢抓住林府嫡長女的身份,才能生活得好,於是,她拼命討好林夫人,勾引洛知軒表哥,她以為自已只要嫁給洛知軒,成為洛家少夫人,她就可以不用再擔心害怕,不用再飽受前世貧苦之苦,可是現在,這條路也走不通了。
而林染卻告訴她,她沒有見過這個世界的繁華,沒有遊遍大江南北,只是困在這座四四方方的宅院之中,林楚自嘲出聲,“林染,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只有權力地位金錢才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林楚狀如瘋魔一般,自言自語,“憑什麼,憑什麼,同樣貧窮,你卻活得那麼肆意,那樣瀟灑,而我卻即將有一無所有,我不甘心,不甘心呀。”
“姑娘。”林楚身邊的環兒見自家姑娘像是瘋了一般胡言亂語,擔憂不已,“姑娘,你別嚇我呀。”
林楚聞言,抓住環兒的手臂,急切道,“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環兒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奴婢是姑娘的人,自然會幫姑娘的。”
“好。”林楚莞爾一笑,“事情還未完,我還沒有輸。”
林染剛走到清風院,便看到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院子裡商量事情,院子正中還擺放著一架棺材,府中下人在準備掛白燈籠。
林染皺眉,上前道,“這是做什麼?”
二房二叔林海面容悲切,道,“二侄女來的正好,我們在商量如何辦書宇的喪事。”
林染看到丫鬟帶來的喪服,周圍人小聲哭泣,她眼含慍怒,將喪服扔在地上,燈籠扒下來踩在腳下,“都苦什麼,林書宇還沒死呢。”
三嬸孫氏上前勸解林染,“染兒,我們知道你和書宇是親姐弟,可是你也不能任性胡來呀。”
林染冷哼,“我說他沒死,就是沒死。”
“胡鬧。”林夫人從外面怒氣衝衝走來,“林染,你平日胡鬧不知禮數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擾你親弟弟安生不可?”
林染看向林夫人,臉色鐵青,可見心情很差,“母親,書宇不能下葬,他還有生機。”
林夫人眼含淚光,“我是書宇的母親,我何嘗不希望他好好的,可是宮中張太醫都已經來看過了,都說不行了,如今老爺即將進入牢獄,我只想在林家出事之前,好好為我兒子辦一場葬禮,這都不行嗎?”
林染心中動容,這林夫人對兒子,對養女林楚,都能夠付出真心,唯獨不喜歡林染。
“夫人,府外有一老人,自稱是二姑娘請來的鮑大夫。”林管家小心翼翼上前道。
林染心中驚喜,上前一步問道,“快請進來。”
林夫人小心翼翼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還在慍怒之中,“林管家,什麼閒雜人等都往林府領?林府現在還沒沒落呢。”
林管家心中驚顫,他只是個傳話的,找誰惹誰了。
林染卻顧不得其他,親自去府外迎接。
林染趕到府門之時,看到的便是一位花白老頭子,穿著粗布麻衣,手中拿著酒葫蘆,閒散舒適地坐在門前臺階一側,側靠在柱子邊,一口一口地喝著葫蘆裡的酒。
在看到林染之時,眼神一頓,坐直了身軀。
林染走過去,笑道,“敢問尊者,便是毒醫聖手鮑雀?”
鮑雀站起身,摸著自已的鬍子,眼神一直盯著林染,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後看看,圍著林染轉來轉去。
林染詫異,上下瞧了瞧自已,疑惑問道,“鮑神醫可是覺得小女有何不妥?”
鮑雀卻搖頭笑了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怪不得蕭瑾讓我來救你弟弟,你可是他尋了好久的人呀。”
林染心中冷笑,尋了好久的藥引子還差不多。
儘管林染心中咒罵,面上卻笑容滿面,“鮑神醫既然知道,還請快些隨我進府救治我阿弟吧。”
林染領著鮑雀進入清風院,立刻便被淋夫人的人攔住。
“讓開。”林染訓斥。
三夫人孫氏笑道,“染丫頭,你今日就聽你孃親的話吧,大嫂今日本就因為楚丫頭的事情傷心,如今兒子也即將下葬,這脾氣可不好呢。”
林染沒有聽這三叔母說,直接拿起侍衛手中的刀,為鮑雀開路。
“都讓開,不想死,就滾到一邊。”
鮑雀震驚了,林府二姑娘果然直接,不服就幹。
鮑雀嘴角輕笑,收起手中酒葫蘆,大搖大擺走進寢室。
林夫人看到林染手握長劍,訓訓斥道,“逆子,逆子呀。”
“母親,這位是毒醫聖上鮑雀鮑神醫,就算要將小宇安葬,也應該讓鮑神醫看過再下決定,母親也希望阿弟平安無事吧?”林染收起手中長劍。
林夫人動容,雖然面前這個醉醺醺的白髮老人不靠譜,可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她收斂神色,“好,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這來歷不明之人,若是敢對我兒做些什麼,那他今日就走不出這林府。”
林染還未說些什麼,鮑雀卻輕甩袖子,冷哼道,“他都快死了,我還用得著對他做什麼,真是無知。”
說完不管眾人臉如何難看,鮑雀自顧自得直接走到床榻之內,給林書宇把脈。
林夫人聞言臉色鐵青,但看在林書宇的面上,強壓下心中憤怒,心中暗暗嘲諷,若是救活舒兒便罷了,若是救不活,那就給舒兒陪葬。
鮑雀診完脈便拿出身上金針,一根一根地插入林書宇頭上,四肢,以及胸口之處。
在鮑雀拿出金針那一刻,眾人心中詫異,這老頭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竟然還有金針?
林夫人看著林書宇身上扎滿了金針,心跟著揪了起來,不忍心去看,但又擔憂看去,滿臉悲慼之情。
忽然,床榻之上的人輕聲咳嗽起來,眾人上前看去,林夫人淚流滿面,數日以來,舒兒都沒有感覺,沒有動靜,毫無生機,如同死人一般,現在竟然有氣息了?
鮑雀拔下金針,林書宇忽然口吐鮮血不止,林夫人震驚出聲,“舒兒……”
林夫人看到林書宇一直嘴中流著鮮血,她怒看著鮑雀,“混蛋,你對舒兒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