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怡紅院。
三層高樓,處處紅色,不僅是門柱廊橋,還四處裝飾著紅色扎花綢布。
越夜越顯亮。
房間,屋簷都是燈火明亮,四周民宅頓失其亮。
此刻,怡紅樓成為府城最亮的地方。
一樓大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二樓燈火照亮的房間不時傳來絲竹之聲及笑聲。
唯獨三樓,卻稍顯安靜。
房間圓桌內,正是周邊各縣縣令私下聚會。
白日道貌岸然一副正人君子教化萬民之模樣,此刻正鶯鶯燕燕包圍著放浪形骸。
“張縣令,多虧你帶頭啊,要不是有你,此刻大家都在喝西北風吶,哪能像今天這樣?你們說是不是?”
“哈哈哈,是是是!”
“感謝張縣令,我等才能過個肥年!大家敬張縣令一杯吧。”
“對對對,我們得敬一個!”
“感謝張縣令為我等出頭!”
其他各縣令紛紛向張洪太敬酒感謝。
“唉,大家既為同僚,自當共同進退!也仰仗大家齊心協力,方可截留一成糧稅啊!”
“來來來,我也回敬一個。”
張縣令接過旁邊陪酒女倒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好! 張大人好酒量!”頓時有人喝彩。
張洪太笑著擺擺手,示意大家坐下。
“張大人,聽聞你縣大修水利,這是利民之舉啊!但我有疑惑,朝廷眼下也是缺錢缺糧,你哪來的錢糧去修那水庫?”
一壯年縣令問道。
張洪太享受此刻,撫須微笑道:“我只下一道徭役令,錢糧自有商人去籌集!”
“啊,還有此等操作?\"
“就是啊,簡直是聞所未聞!”
“自古商人最重利,如何捨得將視為命根子的錢糧拿出來?”
“就是,張大人如何做到的?”
眾人越是熱切,張縣令越是裝逼。
“咳咳!今日,不談國事,只談風月!啊,只談風月!”
張縣令打著哈哈,伸嘴接過陪酒女夾過的一筷子菜。
天地會二樓。
四大家主及王小帥、劉百萬、陸主簿圍桌而坐。
“各位都說說各自負責事項的進度吧?”王小帥開口說道。
“錢老爺,你先說。”
錢不多看著各位,聽到王小帥點名,當即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吃和住都沒問題,由木家及時運來大量的糧食,能保障大家一天兩頓濃稠的白粥。
絕大部分民夫也都是感恩戴德,唯獨從長樂關帝廟出來幹活的稍嫌不滿。”
“一天兩頓精米白粥還不滿意?哪裡來的人,這麼囂張?”趙志強率先開口問道。
錢不多看向王小帥,又看向趙志強,正猶豫是不是要開口。
王小帥見狀說道:“應該是我王家村或王家村附近的人,不用管他。要是不滿意,還煽動別人消極怠工的話,就先餓他兩天。”
“另外,工程進展順利,修大壩的位置,底下沙土已掏乾淨,正在用黏土夯實。下一步準備修心牆。”
“導流開挖進度順利,為了繞開施工工地,也不影響下游用水,預計還有三分之一距離就能貫通。”
錢不多一口氣說完,王小帥連聲說好。
“修心牆的時候特別重要,我倒時候要去現場看看。”王小帥接過話頭說道。
“我木家已經運送兩批次糧食過去,目前縣城糧價已經開始大幅上漲。比開工前價格漲幅超兩成。”木香情通報著最新市場動態。
“怎麼漲得這麼快?糧食不是全由你木家控制嗎?”王小帥驚訝問道。
“不不不,角山米行雖然是縣城最大的米行,但還遠沒有達到壟斷的地步。其中趙家,丁家,錢家都有一兩個米鋪在經營的,還有其他小地主合股經營的米鋪。”
木香情一句話帶出另外幾家。
“不管過去怎樣,從現在開始,你們幾家米行,本地購糧也好,外地運進也好,反正無論如何,一定要保障糧食供應!”王小帥擲地有聲地說道。
“也不光靠原有購糧渠道和隊伍,從現在起,幾家抽調人手,組建一個商隊。
主要是對外銷售本縣所能產出的,不管是你們家族的還是平民百姓的,只要能拿來對外交易換取銀錢的,都可以算作商品。
尤其是要引進本縣沒有的其他糧食作物,不僅限於小米、大麥等。
還要蒐集比如玉米、紅薯、土豆、甘蔗等番邦高產作物進來試種。眼前和未來都要考慮進去。”
王小帥對糧食的急迫渴望,還是覺得現在才開始有點太晚,應該是在天地會成立的那一刻就開始。
“其他都能聽懂,你說的玉米、紅薯、土豆、甘蔗是什麼東西?”丁星耀開口問道,眼睛又看向眾人,希望有人能夠回答。
“你們沒見過很正常,我從一個老道那裡得知的。如果他願意出山的話,那事情就很好辦了。”
“這樣,不管找沒找到那老道,天地會還是要成立兩支商隊。
一支往北去潭州方向甚至京城,一支往南走直到大海邊!
商隊帶隊人員在座的都可以提名,最後大家一起面試商討。”
四位家主及劉百萬和陸主簿幾人互相看來看去,眼神最後落到王小帥身上。
“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丁家主,你說說,你的人手組織情況。”
丁星耀端正坐姿,開口說道:“工地民夫丁家這邊組織的已達三千人,縣裡另行招募的不在我管轄範圍內,由陸主簿親自掌管。”
王小帥又看向陸軻。
陸軻開口說道:“王顧問,縣衙徭役令招募了四千人,目前都在工地上幹著呢。”
“哼,大壩範圍可容不下七千人幹活!”丁星耀搖著暴富扇子忽然說道。
陸主簿眼睛一眯:“丁老爺,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就事論事!”
王小帥一聽,嗯,這中間有事?不由得來了興致,開口說道.
“丁家主,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丁星耀看了一眼王小帥和陸主簿,眨了眨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大壩裡外就那麼長的距離,確實容不下七千人。即便是加上散在四周的工匠,那還有一兩千人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