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官差一一清點名單後。
沈妧一行人跟在隊伍末尾,隨著大部隊開始出發。
他們這群人浩浩蕩蕩約莫有兩百餘人,全都分為兩列。
負責押解的官差均佩刀,共有二十來名。
他們身後是一輛載著貨物的馬車以及數位官兵,其中一位還騎著大馬。
這人身型精瘦,威風凜凜騎在馬上,那雙如鷹般的銳利的三白眼來回巡視著犯人。
猶如一條正尋找著獵物的毒蛇,冰冷陰毒,滲人得緊。
這人……不像個普通官差。
沈妧眸色深了深,突然男人似乎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眸光轉移。
四目相對,沈妧僵了一秒,立刻低下腦袋。
看清沈妧的模樣,吳言眯了眯眼,不以為意地將視線移開。
天色大亮,晴空萬里。
人群熙攘,大街兩旁的酒樓茶館窗戶都擠滿了人。
他們看著成串的流放犯人,面上不見以往對囚犯的鄙夷譏諷,皆神色凝重,惶惶不安。
其中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男子,疑惑道:“不是隻有宣王三族嗎?為何多了那麼多人?”
“害!據說是因為昨晚轟動京城的盜竊懸案。”
“上面那位因為宮中失竊以及瑞王府憑空消失的事大發雷霆,凡是相關負責官員皆被處罰。”
“層層怪罪下來,沒啥關係的官員紛紛被歸咎錯誤,判處流放。”
“除了沈大相爺以及去蘇國公府的官員,其他派去抄家的因為抄了個寂寞,被罰以同罪。”
“不過沈相爺也不好過,相府是唯一非抄家卻失竊的,聽說損失慘重。”
“沈大相爺因這事和小女兒沈雲的豔聞,直接被氣得口吐鮮血,現在估摸都還在床上躺著呢!”
“唉!沒想到京城第一美女未婚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愧和剛嫁進瑞王府的那位是兩姐妹,眼光出奇一致。”
“是啊!虧我們以前還將她誤以為是女子典範,真是糟心。”
“別提這個了,京城現在因為這些事上上下下草木皆兵,人心惶惶,我懷疑大夏要變天了……”
“你們說,不會真是天罰宣王謀朝篡位,才收走所有東西的吧?”
“誰知道呢?瑞王府消失我可是親眼目睹的,太玄乎了,我現在還心有餘悸!”
“不過,我覺得宣王並不像對皇位感興趣的樣子。”
“平日裡比那些自視甚高的官員親和多了,也時常接濟貧苦百姓。”
“我在想,是不是因為老天爺看不下去這樁冤案,才……你們懂的。”
“嘿!你別說,還真別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三人在人群裡聊得火熱。
犯人堆裡,謝六謝九也在竊竊私語。
“要不是王爺將謝一他們都派去各地平息暴亂,安撫災民,抵禦外敵,我們瑞王府怎麼可能毫無反抗之力!”
揹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謝雲琰,謝六恨恨道:“早知道半月前王爺中毒的時候,我們就不該聽王爺的,應該讓謝一他們全部回來,一起殺了忘恩負義的狗皇帝!”
謝九低聲道:“木已成舟,無須多言,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好王爺,其他事等謝一他們回來再議。”
謝六不樂意道:“……我只是氣不過。”
話雖這麼說,他還是聽話地閉上了嘴。
兩人極小聲的說話聲都被沈妧盡收耳底。
沒想到傳聞中手段狠辣,性情暴戾的便宜夫君,背地裡為了黎明百姓,竟連自已的安危都沒有顧上。
和滿嘴道義、虛偽至極的狗皇帝謝景相比,真真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妧咋舌,揹著謝珩喜不自勝。
可看著被蘇戀柔抱在懷裡的小胖崽,以及前方挺直著薄背的小傢伙,又重重地嘆息了聲。
突然有些恨自已不是八爪魚。
在百姓們的注視下,他們一行人緩緩出了城門。
站在路邊,眾人回首眺望著城牆上的盛京二字,神色悲傷而又迷茫。
他們發配到幾千裡外的涼州,有生之年幾乎不可能回來。
很多人可能會死在流放路上,。
可以說,,這一路是九死一生。
僥倖活下來,也只能是客死異鄉他地,無法魂歸故里,叫他們怎麼不迷茫難受?
不過不管再不捨,他們也不得不邁起步伐前進。
大多數官差都不是第一次押送流放犯人,他們只想在時限內完成任務。
所以見狀,他們才不管犯人們傷春悲秋與否,直接揮著鞭子催趕路。
周圍官差的叫罵聲,人群的哭聲不絕於耳。
走了一兩個時辰,終於到了十里亭。
遠遠地就看到亭子周圍停著些些許許的馬車,還有一些各以為營的人群。
無錯書吧到了這送別之地,官差終於讓所有人止步暫歇。